第13章 拜師學藝

第13章 拜師學藝

項司雨剛剛站定,一肚子火,正要發作。緊接著,風靖遠腰間的精鋼黑劍出鞘了。

項司雨只看到一條殘影,回過神來,風靖遠的劍尖抵在了夜咫鴉的喉前,而夜咫鴉一動不動,泰然自若,彷彿這劍尖根本不存在。

「風師兄!」莫辜行趕忙喊道。

風靖遠輕笑一聲,看著夜咫鴉:「你不躲?」

夜咫鴉淡淡說:「你不敢殺我。」

風靖遠挑眉:「我要是一時衝動呢?」

夜咫鴉說:「旁人都說你行事衝動,我卻知道,你從不衝動。」

風靖遠很是不快,任何一個男人,知道自己被別人摸准了脈,總是不快的,除非那人是他的老婆。而夜咫鴉,很顯然的,永遠不會是風靖遠的老婆。

「風師叔!」

這時,一個稚嫩的男聲響起,項司雨扭頭一看,正是雲靖。他身後也跟著一個和他面貌相仿的男子,那人便像是長大了的雲靖。

雲靖走到風靖遠身邊勸道:「師叔,仙界與妖界結盟數百年,不宜在此時起紛爭。」

風靖遠聞言,冷哼一聲,把劍收了起來。

見氣氛緩和下來,項司雨鬆了口氣,夜咫鴉問項司雨:「項姑娘,你願意跟我走嗎?」

「去哪兒?」

「妖界。」夜咫鴉說。

項司雨一怔,佯作猶豫,天證傳音告訴她:「拒絕。」

項司雨搖頭笑道:「不了,還是算了……」

夜咫鴉說:「有事可以來找我,你,知道如何聯絡我。」

夜咫鴉加重了這個「你」字,項司雨猜他指的是天證。

夜咫鴉變成了烏鴉,在上空盤旋了幾周,似乎是飛走了。

項司雨以為事情解決,放鬆之際,風靖遠從背後逼近了她。項司雨感到陰霾靠近,忙退了幾步,心虛問:「風大俠有事?」

風靖遠說:「你認識夜咫鴉?」

「是……是啊……」

風靖遠說:「可我看你跟他不熟啊。」

項司雨說:「是不熟……我跟他也就見過幾面……」

風靖遠說:「你和雲靖也就見過幾面,我看你和雲靖挺熟的。」

「他……他不吃人套近乎,我也沒辦法啊……」項司雨趕忙說。

項司雨趕忙向雲靖投去求助眼神,雲靖卻也打量著她,不說話。項司雨又求助莫辜行,莫辜行更是神色淡漠。

風靖遠逼近項司雨,一字一頓說:「你可知,你與夜咫鴉私相授受,又妄圖拜入仙界門派,我們完全可以將你當做妖界內奸處置。」

「……」

項司雨有些淌汗,她要是知道,就不會裝作自己和夜咫鴉認識了。

「唔……這個……」項司雨撓了撓臉,這唾罵的,這要怎麼解釋?假設上帝並不存在,你要如何拿出證明上帝不存在的實證?

項司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捋清思緒。目前,仙界諸人是知道她與天證有關聯的,雲靖追到了長安,又追到了西域,頻頻在她跟前出現,絕對不是因為偶遇,而是因為仙界非常清楚,她和天證之間有聯繫,所以讓和自己早就相識的雲靖來接觸自己,尋找線索。方才夜咫鴉一番話,看似是說她和妖界有聯繫,實際上是在明示天證對她的關心,甚至頻頻代表妖界示好,還發出了邀請。畢竟,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去想,妖界為何要向一個普通的求仙者示好?項司雨什麼資本都沒有,人家為何這樣關心她?仙界應該還不會想到,堂堂神劍天證,六界神兵利器之首會拜一個普通的說書姑娘為主,這是絕對超乎意料且不合常情的發展。所以仙界目前只是想掌握她,從她嘴裡儘可能多的套出關於天證的線索,絕對不會莽撞的傷害她,尤其在有芷汀這樣的前車之鑒后。

項司雨想,乾脆兵行險招。項司雨裝作怯懦害怕地樣子,向風靖遠猛一屈膝福禮,說道:「我……對不起……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是妖……我……抱歉……我立刻離開西域,再也不妄想求仙問道之事!」

說完,項司雨轉身就要走。雲靖趕忙攔住她:「項姑娘且慢,師叔只是問問,並沒有別的意思。何況你身負煞氣,若不修習仙道,以思壓制,來日對你身體的損傷極大。」

項司雨暗鬆口氣,心想賭對了。風靖遠倒是一直盯著項司雨,他直覺,此事沒那麼簡單。

莫辜行走到風靖遠跟前,頷首作揖,悄聲道:「事已至此,還請師兄拿個主意。」

風靖遠問:「你以為呢?」

「這位項姑娘必須拜入一派,既能救她的命,也方便我們打探線索。總好過她滿世界的亂跑,雲靖滿世界的尋。至於她與妖界勾結之事,僅憑夜咫鴉三言兩語,刻意挑弄,並不可信。何況剛入門的弟子,沒有百年修行,都接觸不到門派機密。若以後還有疑,不讓她接觸便是。」

風靖遠點了點頭,接著對項司雨說:「項姑娘,你別緊張,我不過隨口問問,要是冒犯了你,我向你賠罪。」說著,風靖遠向項司雨一躬身,項司雨也福身回禮,以示不敢受。風靖遠說:「我信姑娘不是妖界內奸。妖界也對天證下落大感興趣,為此多番向姑娘示好,也是常情。只是妖類姦猾,還請姑娘與他們相處時,多長一個心眼,免得被利用了。」

項司雨一邊心想仙界也沒好到哪兒去,一邊躬身受教:「我記得了,我會注意的。」

風靖遠說:「雲靖,先帶項姑娘回住處收拾收拾,待會兒一同回落迦寺。」

項司雨赫然一驚,小聲問:「去那兒做什麼?」

風靖遠笑了:「姑娘不是想拜入個門派,求個安身立命之所嗎?我們這就去給姑娘找個安身立命之所。」

項司雨不禁嘴角微提,她知道她做對了。可很快又垮了下去,還是那副怯生生的樣子。

雲氏兄弟陪著項司雨回到客棧。一路沉默,氣氛尷尬。項司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雲靖則怕項司雨以為自己是別有用心。雲異見二人都沉默著,想只有他能打破,便主動向項司雨說:「項姑娘,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雲異,是雲靖的哥哥。我弟弟平素多蒙你照顧了。」

項司雨連忙說:「沒有沒有,是雲仙長常常照顧我才是。」

雲異笑著,把項司雨推回了客棧,說:「去收拾東西,我們來給你付房錢。」

「這不好吧……」

雲異說:「沒什麼不好的。是風師叔要強把你擄回萬仙盟,這錢到時候找他報銷。」

「恩……那好吧……」

項司雨回房收拾了包裹,又跑到後院馬棚去看阿紅。雲靖和雲異也到了後院,項司雨問:「我能把阿紅一起帶去嗎?」

雲靖是覺得,項司雨沒必要帶著這驢。但以他印象,項司雨並非無理取鬧之人,怕是感情深厚,不忍舍掉。雲靖說:「我待會兒和老闆娘說一聲,待姑娘拜師之後,雲靖會親自將阿紅一起送到姑娘所在的派門。」

項司雨抿抿嘴,點了點頭,說:「好。我信你。」

雲靖微笑:「多謝姑娘信任。」

雲靖和雲異又帶著項司雨走到鎮子北城門,這一路,項司雨和雲靖主動攀談起來。雲靖問她拜入修仙門派以後還打不打算說書,項司雨說可能沒太多時間說書,不過還是會籌備很多書稿云云。一路倒也歡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北城門。

風靖遠見雲異等人回來了,雲靖和項司雨氣氛熱絡,問:「收拾好了?」

項司雨一見風靖遠,就閉嘴沉默起來。雲靖回話:「收拾好了。」

風靖遠說:「走吧。」

風靖遠讓項司雨踩在他的劍上,四人同往崑崙派。風靖遠的劍升到了雲層間,轉眼就到了昆崙山區。項司雨鳥瞰崑崙景物。經過處,皆是一片蒼茫無跡、連綿不絕的雪山,彷彿沒有盡頭,白雲給群山披了一層薄薄的輕紗。下方的湖水是碧透的顏色,可以看到湖邊一道鹿的殘影,時不時也能趕超幾隻飛在腳下的鳥。不多時,項司雨看見遠處聳立著一座佛寺。這佛寺很奇怪,佛寺建在一座雪峰的山頭,可佛寺外圍被一道薄薄的半球形光罩籠蓋,光罩之內,沒有一片雪,反而一派鬱鬱蔥蔥的綠意,慢慢靠近佛寺,才發覺佛寺里種了不少松柏,可佛寺中卻沒有一座佛像。風靖遠為項司雨介紹:「那就是萬仙盟的落迦寺。」

四人停在了落迦寺門口,風靖遠在前,雲異、雲靖、項司雨三人跟在後頭。四人走進一間廣大的方形院落中,方形院落中央,一座圓形的殿宇威嚴靜立著。這座圓形殿宇在人界也很有名,叫做萬仙堂,人界話本中,萬仙盟所有的大事要事都是在這兒議的。風靖遠先讓雲氏兄弟陪著項司雨在方形院落進門處的小偏廳里稍候,一名侍女給雲氏兄弟、項司雨端了茶。三人坐著閑聊,談話間,項司雨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雲異說:「姑娘請說。」

項司雨說:「我在和闐鎮看到布告上寫什麼『玉璧是假的,會汲取人的精血』之類,是騙人的吧?」

雲靖說:「姑娘怎麼知道的?」

項司雨說:「我猜的。那個話太像恐嚇了,要說是萬仙盟的官方布告,我一萬個不信。八成是想散播謠言出去,藉機把玉璧收回吧。」

恐慌最容易感染人,相比一個個搜查求仙者身上的玉璧,不如恐嚇他們,讓他們自己交出來。

雲靖點點頭:「確實是如此。」

雲異笑了:「姑娘,既然你都猜到了,要不要再猜猜這是誰的主意?」

項司雨搖搖頭:「這個就猜不著了。」

雲異笑著說:「除了風師叔,還能有誰?」

「風大俠……」項司雨一聽說是風靖遠,原還笑著,一下就把嘴唇抿上了。

雲異見項司雨神態變化,便猜風靖遠把項司雨得罪了,趕忙轉移話題,說:「說來,莫師叔還得感謝你。」

「莫師叔?」項司雨湊近身子,輕輕問,「是莫辜行仙長?」

雲靖點頭,接著說:「莫師叔以往都在昆崙山修行,極少離開,這是第一次在人界辦事,對凡間的人情世故非常生疏。幸而這次有姑娘照拂他,才不至於把事情搞砸了。」

雲異說:「還順利揪出了師叔祖這個罪魁禍首,可喜可賀啊。」

雲靖說:「大哥,此事未必是師叔祖做的。」

雲異問:「你怎麼這麼想?」

雲靖說:「師叔祖對自己所做的荒唐事,總是承認得乾脆利落。此事比他從前的種種荒唐行為,還不算什麼,為何不認呢?」

項司雨來興趣了,不禁問:「這到底是什麼人?販賣暖身玉璧還不算荒唐?還能有更荒唐的事?」

雲靖聞言,嘆了口氣,很是無奈。雲異則笑了笑,說:「說來此人,和項姑娘你是本家,也姓項。」

項司雨忽然想起玉器鋪小販說的「項大俠」。

雲異說:「這位項師叔祖乃是仙界第一劍客,萬仙盟副盟主,也是萬仙盟第一高手。無論是術法、修行、還是劍法、資質,都是萬里無一,天縱奇才。不僅如此,師叔祖那一手丹青,一手書法,更是冠絕仙界。他的《酒中吟雪貼》曾被賣到八千兩黃金的高價,成為一時美談。」

「聽起來只是有些風流而已,如何荒唐?」項司雨問。

「師叔祖在沒成為蒼山蘭陵學館的掌門之前,就喜好飲酒作樂,當時蒼山蘭陵學館的諸位師長都以為他不過有些放浪,等做了掌門,專心門派事務,就能收斂,便紛紛推舉他為掌門。可惜啊……」雲異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師叔祖一就任,門派事務就全權交給兩個徒弟打理,自己卻常常不在派中。一開始門中長老都有怨言,可見高師伯和玉師叔做事妥帖得力,以為是師叔祖鍛煉弟子,自己專心修鍊,便也無話可說。誰知在師叔祖就任的兩年後,忽然有一伙人找上蘭陵學館,說是要債來的。一問才知道,師叔祖在外頭吃喝嫖賭,負債纍纍,把蘭陵學館的田產抵押了大半。據說,三名師長氣得當場吐血。玉師叔和高師伯等師叔祖回來,問清了情況,得知確有其事。話說那日深夜,高師伯、玉師叔,聯合門中長老,奉師叔祖為太上掌門,蘭陵學館掌門一職便由玉師叔接任。」

項司雨說:「這位項大俠是被逼宮了吧?」

雲異說:「可以這麼說吧。」

項司雨問:「後來呢?錢還上了嗎?」

雲異說:「後來師叔祖被玉師叔關了起來,玉師叔要求師叔祖寫字作畫還債,債務還清才能放出來。師叔祖便在獄中畫了一千多張畫,寫了兩千多副字,悉數被玉師叔遣人拿去賣了,玉師叔靠師叔祖的字畫還清了債務。只是可憐吶,從此之後,師叔祖的字畫就變成街上到處都有的大路貨,十兩銀子就能買到咯。」

「……」

項司雨想,那八千兩黃金的書帖估計是無良奸商的炒作手段,溢價過多。但是跌到十兩銀子,一來是短時間內寫得太多,全是應付,質量不過關;二來,也多少有點供過於求。項司雨有些同情那八千兩黃金買書帖的人,誰知道這位項大俠最後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人家也是ri了狗了。

順便,項司雨也理解了,為何自己在問及莫辜行「項大俠」是誰的時候,他會是那樣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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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六界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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