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丫鬟上前，不過兩個巴掌，呂啟慶嘴角已然滲出了血絲，「呵呵，就是疼了些，被打一頓，能上了莊主的床，那啟慶，也是甘願的。」
姜雲盈怒意橫生，卻硬壓了下來，「你們此行有什麼目的？」
「有什麼目的？不就是來恭賀姜雲黎登上莊主之位的么，說來也有趣，那天我不過就逛盪去了走廊，就看見那江離笙在質問諶衍，說什麼幾十條人命……」
猛地喘了口氣，姜雲盈往後退了一步，「江離笙為什麼也在此行之列？」先前她收到過西楚的文書，上面明明白白只寫了諶衍與呂啟慶兩人。
呂啟慶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也許是那諶衍想通了，想要了這女人呢。」
姜雲盈笑了笑，看來她還真是小看了自己的妹妹呢，沒了命，居然還能讓別人來送命。
「榷星，把他蒙面送出去。」
青檸來回不斷踱步，等看到江離笙時才迎了上去，急促而短暫：「小姐。」
江離笙心微沉，「發生什麼事情了？」
兩人進了屋，青檸小心翼翼關了門，確認四周無人才開口：「藥鋪老闆被殺了。」
「你說什麼？」因為震驚起身時帶落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飛濺落在江離笙的衣擺，她卻無暇顧及。
那是京墨的藏身點，老闆是京墨相熟的人。
鮮少有人會知道京墨在那裏。
江離笙閉了眼，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到底怎麼回事？」
「我去時，那邊已經圍了一幫百姓，衙門的人來來去去，最後只得出一個是山上土匪作案的結論，可是我看那手法——」青檸頓了頓，看了眼江離笙的臉色，「四肢分離，雙眼被挖，死前應該經受了很大的折磨，而且……」
「而且什麼？」
「老闆及其他人的面部皮膚都被剔除。」
江離笙聞言，突然笑了起來，「呵，這樣的手法，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呢。」
青檸詫異：「誰？」
鐵針落在臉上時的疼痛彷彿還在昨日，江離笙的目光冷冽刺人，「我原本以為不會連累他們，到底還是被人知道了，姜庄的消息網落入姜雲……黎的手裏，從現在開始，青檸，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監視。」
青檸不解，「小姐，姜庄莊主之於姜庄，就像楚君之於西楚一樣，您怎麼可直呼她姓名，若被人聽到，怕是又有麻煩了。」而且小姐這話不是自相矛盾，不說一舉一動會被人監視？
江離笙泛起一絲冷笑，「因為她不配。」
五個字，竟是讓青檸後背冷汗直冒。
「還有那人——」
「西域鬼冢。」
還真是，仇人滿地啊。
「青檸，我要親自去一趟，要是有人來找我，推脫我休息了。」青檸的話里半分沒有提到京墨，也就是說，他暫時還沒有消息。
青檸本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沉默。
江離笙輕車熟路的到了原先藥材鋪的位置，卻見石泥的地被鮮血浸染，發出沉悶的鐵鏽味，屍體已經被處理了，留下道道痕迹，原擺放整齊的器具雜亂無章，凌亂的散落在地。
穿過屋子後院，那竹門近在眼前——
冰冷的刀刃已然切入了她的皮膚。
無聲的黏膩慢慢滑過劍身，江離笙沒有動，「你還好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咬牙，脖頸順着刀刃轉過，她明顯感覺劍身抽離了自己的身體，而眼前的人，也重重的倒了下來。
「獃子！」
貫仲喜穿灰衣，在姜雲黎來之前，京墨也喜穿灰衣。
那人來的第一天，就剝了他的灰衣，強迫他換了一身白衣。
時至今日，白衣變成紅衣，乾涸的鐵紅刺入了她的眼。
江離笙蹲在地上，手上扇子不停，從殘存的藥鋪中拿到了自己需要的藥材，又在院子裏找到了葯爐，煎藥的同時腦子也在不停的運轉。
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京墨公子武藝不行，這大概是他最大的致命點。
嘆了口氣，江離笙認命的扇火。
摸上自己剛包紮好的脖頸，江離笙又咬牙切齒，該死的獃子居然敢對她動手！是不是想要吃她的小皮鞭了？
「你到底是誰？」
尖銳的劍尖又觸碰到了肩膀，江離笙翻了個白眼，好了，罪名又多加一條。
「你是還覺得你身上的傷不夠重？趁著本小姐還沒發脾氣，趕緊把你手上那該死的劍給我放下！」
熟悉的語氣，京墨微愣，而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江離笙已然轉過了身。
她雙手叉腰，「知道自己功夫差就別瞎出去擋劍，你要知道，人家有保護你的工夫還不如自保，我把後背交給你是信任你，不是要你三番兩次拿劍指着我的！」
他真以為她是好欺負的軟柿子了？隨隨便便一次兩次，不教訓一頓還得了？
露出一絲苦笑，頹然的扔掉了劍，京墨乾脆閉上了眼睛，「要殺便殺吧。」
江離笙頓了，眨巴眨巴眼睛，這下子是真生氣了，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將人拖着往裏屋走，重重扔回了床上，「南京墨，你要死，我不攔着你，索性也不浪費我的時間我的藥材，但是！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什麼要殺便殺吧，她就長著一張殺人的臉是嗎？
後背傷口撞上木板惹得他悶哼出聲，聽到她的話卻是震驚的瞪大了眼。
她叫他南京墨。
世上知道他全名的人，屈指可數。
可是——
「若非你來了醫館，他們又怎麼會死？」
江離笙不作聲，許久才開口，「是我的疏忽，我忘了這是在姜庄。」
未曾打理的髮絲纏繞在額前，京墨乾咳數聲，「要麼，殺了我，要麼，留下命。」
努力掩下泛起的苦澀，江離笙扯出一絲笑來，「我要第三種選擇。」
曾經何時，她的小獃子，居然想要了她的命呢。
脖頸那處還微微作痛，如果不是體力不支，他是一定會殺了她的。
陌生的臉陌生的身份，要誰能夠相信，她是姜庄的三小姐，她是——
姜雲黎。
不。
她早不是姜雲黎了。
「京墨，我告訴你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