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秦若槐

那塊粉紅色的表,在我的床頭放著,已經有兩天了,我已經決定不還給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太匆忙,來不及帶走太多東西,只有她送過的一條項鏈,一直戴著。留下一點她的東西在身邊吧,如果不能愛,留下一些她的東西在身邊,也是好的,即使是她男朋友送的。她

男朋友,想到這個丫頭也有了男朋友,心裡有點怪,從小就斷定,她不會是別人的,沒想到今天竟然連多說兩句的權利都沒有。

三年前,我沒有明白過三年前的那件事到底因為什麼,只是叔叔阿姨對我說「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也已經成年,我們養了你十年,不需要你的報答,只是希望你離開這個家,不要再回來。不要問為什麼,照我們的話去做,就算我們沒有白養你一場。」我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可以愛韻兒嗎?如果可以,我希望等待她長大,娶她。」然後阿姨壓著情緒說「請你離開我的家,再也不要回來。」我最終得到的權利只是到她床邊看看她,不能吵醒她。

我愛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忘記了,我只知道自從父母去世以後,她的笑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陽光,她沒心沒肺地粘在我身上,讓我覺得這寒冷的生命尚有溫暖。那一天我吻了她,伴隨著無聲的哭泣,我尊重阿姨,她一直待我甚好,而韻兒也很愛她的母親,所以我知道,我和她不再可能了,無法解釋的原因一定是更嚴重的。

三天以後她發簡訊給我,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記得聯繫我,哼,在哪裡風流快活?早忘了還有我這個妹妹吧?」

「我最近太忙,沒有空,忙完這一陣我聯繫你。」我反覆斟酌字句,感覺這樣不會讓她傷心又不會鼓勵她的積極性,才發過去。

「好,你一定要記得啊!打電話給我,哥~~」

以前,不論什麼事,只要她拖著聲音叫那一聲「哥」,我就沒有辦法不答應。離開家以後,也試著談過兩次戀愛,可是心裡的那個位置,始終不能對別人敞開,於是也就放棄了。孤獨又怎麼樣呢?我是騙不了自己的人。

「若槐,這是昨天接的那個案子的一些資料,你看看。」剛剛發獃,沒察覺杜茗雨走進來。

「哦,放著吧。」

「最近見你總是發獃,沒什麼吧?」

「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你別太拚命了,注意身體。」她莞爾一笑,「今晚有空嗎?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還有點事,下次吧。」

杜茗雨是我的助理,她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明白。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也明白,只是,我還有愛上別人的能力嗎?

凌韻兒

一大早就不讓人安生,薛子卿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像在催命「你這隻小懶豬,快起床,帶你出去玩!」

「你讓我多睡一會兒!」我咕嘟了一句,轉了身想繼續睡,無奈是這種睡眠特點,一被叫醒就難以再睡著,可惡!不甘心地在床上閉了一會兒眼,終於是沒有辦法,只好洗漱了換好衣服下樓。

「什麼事啊?」我走到他面前,還帶著點倦意。

「凌韻兒,你讓我等了25分37秒!烈日炎炎啊!不過看在你還知道下來,我既往不咎了!」典型的紈絝子弟表情,「走啦,帶你出去玩!一天到晚悶在學校里,一點生活趣味都沒有!」他不由分說把一個頭盔塞進我懷裡。

「我還沒有吃早飯呢。」

「真是拿你沒把法!我買了,到了地方再給你吃!」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招上這位大少爺的,那陣葭葭他們準備一個比賽,搞到晚上十點都沒吃飯,我發了善心請他們吃夜霄,還是因為剛拿到獎學金心情好,那天在場五六個人,怎麼偏就這位難纏的大少爺看上我了呢?主啊,我對小男孩沒興趣!

大石崖,位置是非常郊區的郊區,風吹著茂盛的青草,空氣里有烈烈的味道,站在山崖上,可以俯瞰整個大地,那些星羅棋布的村莊,還有更遠處的城市,這小子還算會選地方。

「這裡有什麼好玩的?」我回過頭去問薛子卿。

「你是木頭腦袋啊?沒感覺有點浪漫嗎?」他沒好氣地吼我,把車停好,拿了背包扔過來,「裡面有早餐,自己找出來吃!」

什麼呀?就憑他在身邊,也浪漫不起來呀!不過……哇,小館的提拉米蘇唉,還有我最喜歡的那種酸奶!這小子雖然弄不懂我的想法,但還是很懂我的胃的!不由分說大吃起來,呵呵,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吃東西更讓人開心呢?

「簡直忍受不了你,就知道吃!」他對我投來嫌惡的目光。

「是你一定要把我拉出來的!不高興看我吃就把我送回去啊!我巴不得呢!再說一個人連吃都不知道了,還能知道什麼?」我振振有詞。

「唉,真不明白,你這樣一隻豬怎麼會……你快點吃行不行?」

「美味要細細品嘗嘛!」我仍就小口小口地吃著蛋糕,任他自己生氣。

終於等到我吃完,他臭著一張臉坐過來,搶過他的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遞過來,也不說話。

我接過來,問「什麼東西啊?」

「自己打開看!」

我非常無辜地打開來,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要看這麼一位大少爺莫名其妙的脾氣!不過剛剛被我吃到肚子里的美食馬上抗議起來,唉,什麼叫吃了人家的嘴短?

是一隻表,還是粉紅色,但樣子和上一個不一樣,應該是更貴了。

「為什麼還送我表啊?再說今天我又不過生日……」

「你給我老老實實戴著,要是再弄丟了我饒不了你!」凶神惡煞!

「你怎麼知道我弄丟了?」前幾天他見我沒戴問起,我還只說忘記了。

「風葭葭說的。」

「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是見利忘義!」薛大少爺又笑了起來,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你不要這樣,我承受不起。」我低下頭。說這話,心裡真是顫顫的,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但是這個話總是要對他說的。

他愣了片刻,才說「凌韻兒,你告訴我我為什麼不可以,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他這副樣子更讓人覺得陌生。

「不……不是的,只是……」其實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不能接受他,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歡別人逼我,我不習慣這樣表達感情的方式。」這也只是個借口吧。

「我沒有逼你,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事情。」

「別這樣,我一個人,一直都很好。」我看著他那張冰冷的臉,怕什麼呢?不怕不怕,他能把我怎麼樣?

他突然撲過來狠狠抓住我的肩膀,嘴唇不由分說壓上來,不!我拚命掙扎,咬緊牙關,他像一頭野獸一樣強迫我,不,不要!我的眼淚流出來。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他鬆開我。

「你幹什麼?我就是討厭你!你再這樣我就從山崖上跳下去!」我拚命沖他喊。

「你走,滾開!」他也對我吼。

我當然要走,如果這樣還在這兒待著才是大傻瓜!我二話不說往回走,大概是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遇上這位小爺爺,我以後要是再理他我都不姓凌!你們家愛有多少錢有多少錢,和我沒關係,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樣欺辱過我呢!

回去的路有多遠?反正薛大少爺飛車一個小時才過來,我要徒步走回去怎麼著也得半天,這種荒郊野嶺的打車根本不可能!那就豁出去了,我今天就是把兩條腿走斷也要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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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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