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秦若槐
我真的想揍胡東海一頓，所里的事扔下一大堆不管，還給人添麻煩，以為自己是情聖嗎？還要殉情了！一點責任心也沒有！幸好有韻兒，能在那邊照顧他，否則我是分身乏術了！
晚上下班后又處理了一些文件才離開，開車去醫院看一眼老胡，順便接韻兒。這小子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要是不把他揪到所里給我玩命工作我就白認識了他這麼長時間！韻兒跟他說好明天來陪他辦出院手續，就跟著我出來了。
「哥，你這幾天好像情緒不太好。」她坐在車裡，悶悶地說。
「可能是事情太多了，工作都要我把關，老胡這裡又是這樣。」說起來我心裡又有點火大。
「哦，是我不懂事了……」她低下頭，不再說什麼。
是我不對，我這些天實在是忽略她了，說過不再讓她受委屈，現在卻是自己給她委屈受。「對不起，韻兒，哥這些天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把你扔在老胡那裡不聞不問的，我們才剛開始，我不應該這樣忽略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忙完這一陣，我保證分很多時間陪你。」我拉過她的手。
「沒有，我知道你忙，壓力大，是我自己不好，總是胡思亂想的……」她對我笑笑，「長這麼大也沒談過戀愛，沒有經驗，呵呵，她們以前對我說，初戀的時候人就是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的。」
這些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也似乎長大了不少，現在看到她孩子氣的笑容，不由讓人心下豁然，雖然這笑已經有了偽裝的成分。「不要亂想了，你永遠不會失去我的。」我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
「今天胡大哥對我承認，他在吃安眠藥的時候是一時衝動多吃了幾片，其實我還是不能釋懷他這樣做。」她突然對我說。
「其實，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我，我也會覺得活不下去。」我把車停到路邊，緊緊抱著她，用力地吻她。這個盛夏的夜晚，夜色如海水一般傾斜過這個喧嘩的城市，路燈昏黃的光在她的臉上投下陰影，我的車裡開著一點冷氣，可以聽到遠處人的聲音和蟬鳴，我擁吻著我香檳色玫瑰一樣的姑娘，我永遠的愛。
「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要說這樣的話，好嗎？」
「我只是說如果……」
「如果也不行，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要讓我死第二次，可以嗎？」
「好。」
老胡沒有等韻兒去，自己就偷偷出院了，他直接坐了個飛機飛拉薩，看來我確實是白認識了他這麼長時間！韻兒又回到那個西餐廳上班了，我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估計胡東海回來真的會被我揍！
不過還是會留一點時間陪韻兒，比如現在，我處理好工作的事情，就坐到這家西餐廳來聽她演奏，要一杯紅茶，這丫頭不許我喝咖啡！幫她點一杯果汁，演奏的間隙，會來陪我坐坐，她對我笑，少了一些孩子氣，但是偶爾做鬼臉，還是讓人絕倒。她拉大提琴的樣子，美得像天使，曾經我以為我的人生只能絕望下去，可是她給了我重生的力量。
凌韻兒
非常奇迹，我請了那麼多天的假，甚至說不方便的話就請他們找別人做，最後居然順利地回到了餐廳上班，而且加了薪水。今天哥又來聽我拉琴，在後面換好衣服準備下班，推門卻見經理等在外面。
「凌韻兒，我有點事。」他說得有點猶豫。
「什麼事？您說吧。」
「那個，經常來看你接你下班的人是誰？」他似乎也不大好意思問我的私事。
「是……我男朋友。」交往以後，我還沒對誰承認過這個。
「這樣，那薛子卿……」原來是為這個。
「他是我同學，怎麼了？」
「是這樣，你請假的那段時間，他來過一次，見你不在，我們也不知道你做什麼去了，他挺生氣的樣子，你知道我們做這行的，得罪不起……」
「這是我可以回到這兒工作的原因嗎？」
「也不完全是，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經理，我理解您的難處，他和我，是我們之間的事，如果有必要，我會自己和他解釋，您不必為難。還有，再過一個星期，我也快開學了，我再做兩天，您抓緊時間再找個人吧。」
「好的，好的。」他滿臉堆笑地走了，果然是薛大少的影響力比較大。
我走出去，哥在門口等著我，幫我開了門，揉揉我的頭把我塞進車裡。我看著他從車前面繞過去，打開那面的車門坐進來，我努力把每個細節記住，因為接下來是一個學期的分離，我需要很多的材料來回憶。
「這樣盯著我看幹什麼？」我把他盯毛了。
「我快開學了……」
「不是還有兩個星期嗎？」他把車發動起來。
「我想回家看看，所以只有一個星期在這裡了。」
他沉默了一下，說：「我會經常去看你的，過兩天我抽一天時間，我們去逛逛街，好不好？」車駛出停車場。
「你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去看我？」
「等老胡回來我就沒這麼忙了，再說我也會有去你那兒出差的機會。」他摟著我的肩，讓我靠在他的肩上。
車開上公路，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向後不斷倒退，光線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汽車都像小動物似的滑過城市，路邊的人，情侶，或者一家人，帶著寵物散步，高大的建築物，隔斷視線，讓人看不到未來。我身邊的男人，身上有淡淡須后水的味道，這是我們交往的第十天，我可以拋棄一切，和他在一起。
「哥，我今天和經理說，你是我男朋友。」我在他肩上，輕輕地說。
「是嗎？」他回答得漫不經心。
其實有一些事情，我不明白是為什麼，比如哥從來不和他的朋友說我是他女朋友，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有誰？杜茗雨，還是被她撞到了，她也沒有對他們所里人八卦一下，現在去送飯還是被問：「來給你哥送飯啊？」胡大哥住院的時候，時間不太合適，也沒有告訴他。我知道想這個事情很無聊，但是就是覺得心裡彆扭，又不知怎麼和他開口，這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這種事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難道要他昭告天下說我是他女朋友嗎？但是無所謂嗎？真的無所謂嗎？戀愛果然是會讓人智商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