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解毒(二)
方玉衡深舒一口氣,趕緊進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書闔。
她雙眼緊閉,氣色紅潤,皮膚嫩白,把把脈搏,也平穩了不少,確實是好了,可為何沒有醒來呢?
「她為何還不醒來?」
青檸站在一旁解釋,「這火焰獸的毒液,有麻痹大腦神經的效果,即便是解了毒,也還有後效,讓人處於休眠狀態,麻痹效果解除后,王妃自會醒來。」
「這時間大概要多久?」
「一個半月便可。」
「一個半月,」方玉衡喃喃的念著,「你辛苦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在青檸走後,房頂上有一黑影,聽完了兩人的對話,舒心了不少。
心想,要不要現在把她偷走呢?轉念一想,方玉衡在這,也不好動手啊,看這樣子,估計要在這守一夜。
轉念一想,方玉衡在這,也不好動手啊,看這樣子,估計要守一夜。
莫城溪知道自己不是方玉衡對手,從那日他出手救下自己和丫頭開始,就看出他已經在金子中上級的邊上了。
都說木字滿級后,修行便是越加困難,在這樣困難中,方玉衡還能如此而上,可見這人的修行天賦也是極高。
他望向自己揭開的那片瓦下面的情景,方玉衡滿面欣慰的笑,深情款款的望著自家丫頭,若不是他太擔心她,也許自己早就被他發現。
莫城溪悄悄低語一句,「看在你對她這麼真誠的分上,少爺就給你一次公平競爭的機會。」
「誰?」
方玉衡耳朵動了動,分明聽見有人在房頂似有似無的低吟。
他抬手一甩,屋頂掀出一個大窟窿,滿天碎瓦從空中墜落,在一聲聲巨響后,安靜的躺在了地上。
莫城溪見此,向後一躍,趕緊順著屋檐離開了王府。
「靠,方玉衡這小子,靈力修為這麼強,嚇死少爺我了。」
在莫城溪的一聲咒罵中,方玉衡並沒有追去,他嘴角輕微上翹,望向那個被自己炸開的大窟窿,眼裡含著一片戲謔。
「我只不過把她交到你手中幾天,你就讓她變成這樣的半死不活,難不成還想從我手中奪回她嗎。」
方玉衡只覺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笑話莫城溪自不量力,妄與天公試比高。
這次,他怎麼會還允許沈書闔離開他半步。
一日,兩日過去后,沈書闔還是那般沉睡,連小方鷲都跑來她的床邊哭訴。
「小盒子,你怎麼還不醒過了,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我帶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你快醒過來嘛。」
一旁的鐘文,聽著這軟綿哭泣的聲音,他安慰的摸摸方鷲的頭。
「鷲兒,她只是神經麻痹了,在睡覺而已,不用那麼傷心。」
鍾文擦擦那小臉上的眼淚,哭的讓人心疼。
「小師叔,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小師叔何時騙過你。」
看著鍾文滿臉溫柔的笑,方鷲終於停下了哭聲,慢慢的說:「我好不容易有個娘親,可不能讓她死了。」
「知道了,乖。」
鍾文心中暗嘆,鷲兒從出生蘇寧兒就死了,從來都沒有體味過母愛的溫柔。如今,雖然這書闔姑娘雖然性子野了點,但和他也是投緣,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娘親,自然是不希望她有事。
青檸在一旁笑道:「小王爺,你就放心吧,王妃是不會有事的。」
「嗯。」方鷲點了點頭,他堅信小師叔和青檸姐姐是不會騙自己的。
這時方玉衡才剛走到中廳,準備去看沈書闔,卻被身後來報的侍衛阻斷了。
「王爺,孫長老前來拜訪,說有事相商。」
想起上次那老頭騙莫家廢物與自己心愛的女人雙修,方玉衡一肚子火氣。
「說我不在。」
「是。」
話剛完畢,孫長老就不請自來,擼著他藍色的袍子,還有一抹小鬍子。
「王爺這不是在的嘛。」隨手行了個禮。
「呵。」方玉衡一聲冷笑,示意侍衛,「你下去吧。」
侍衛再次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孫長老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方玉衡假意客氣的說到,其實他才不原看到他,想起來就憋氣。
孫長老也不生氣,反而一臉從容,「王爺,老身知道上次書闔小姐那件事,讓王爺我與院長有了偏見,但今天這件事,還必須得和王爺商量。」
「孫長老說笑了,你們是長輩,玉衡怎敢如此。」
兩人一來而去,氣氛尷尬了起來,還是孫長老先打破了這局面。
雖然他這話顯得略有深意,說是自己與院長倚老賣老,漲著輩分,欺壓小輩,但事出有因,不得已而為之啊。
「王爺說笑了,今日之事還與書闔姑娘有關。」
提起沈書闔,方玉衡就顯得緊張了起來,「關她何事?」
「王爺可知書闔於雷寧書院打死他們一名弟子的事情。」
「知道。」
這件事,還是在自己力壓下,才沒讓齊將軍立刻壓闔兒入牢,還求得了父皇寬限幾日查明此事。
因五年前那件事,父皇一直覺得對自己於心有愧,如今自己兒子又覓佳緣,自然政策得放寬點,放出話與他。「若沈書闔真的殺了人,也免了她的死罪,不過活罪難逃,畢竟不能落人話柄。」
方玉衡想想,父皇都免了她的死罪,難不成雷寧書院還敢來殺人不成。
不過方玉衡想錯了,雷寧書院還真就敢來殺人。
孫長老接著說了下去,「雷寧書院也已商量好,今日下午便要來王府要人。」
「他們敢。」
方玉衡惡狠狠的說了句,陰狠的臉色瞬間泛起臉上。
「雷寧書院院長可是個修行大乘者,連皇上都要覬覦三分,有何不敢。」
聽了孫長老一席話,方皺著眉頭。
雷寧書院這個老小子,確實有些本事,做人又是心狠手辣,若是闔兒落到他手裡,那可得了。
「那老師有什麼良策?」
聽到這句話,孫長老終於欣慰的笑了,「這就是今日老身來的目的。」
他拿出一個紅色和一個綠色的小瓶子,遞到方玉衡手中,「紅色里的是閉息丸,吃了人可如死人一般,全身血流,呼吸都會停止,但過了24小時后,人就會真的死掉。」
「那這綠色的是解藥?」
「沒錯,只要在24小時之前給沈姑娘服下,就會讓她恢復原樣。」
方玉衡欲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孫長老拜別的語言。
「王爺,事已至此,如何做全看王爺了,老身告辭。」
孫長老拜別了方玉衡后,方玉衡痴痴的盯著這兩小瓶子,嘴角上揚。
這老師就是老師,連下一步要怎麼做,都給自己安排好了,那怎麼好意思呢。
不過,轉念一想,他為何如此關心闔兒呢?兩人應該並不認識啊,難道是闔兒身上藏了什麼秘密,自己不知道。
但自己知不知道又如何,現在的關鍵是闔兒。
他拿著兩個小瓶子,進了沈書闔的房間,正看見鍾文摸著方鷲的頭,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心裡快要難受得扭成一坨。
「王爺。」青檸對方玉衡行了個禮,站開了點。
他剛想上去對沈書闔說些什麼,就聽到了魯管家急急忙忙的腳步聲,「王爺,不好了,雷寧書院的三大長老,來王府了。」
聽聞此言,方玉衡就知道了所為何事。
鍾文也著急的看著他,「玉衡,怎麼辦?」
「沒事,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說完,鍾文隨著方玉衡的腳步,來到了大廳。
只見那三人,齊齊的坐在的背椅上,冷俊不禁,那沉重眉心和額前的抬頭紋,顯露出三人的年紀,半百以上,八十以內。
他們身上的氣勢,更是讓周圍的空氣都冷凍了下來。
鍾文和方玉衡都覺來者不善,但也沒辦法,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些事情,始終是要面對的。
「不知三位長老怎有空來我王府喝茶啊,難道雷寧書院今日不忙嗎?」
那脾氣火的那位長老,名猿聲,黝黑的膚色,彰顯出他經常在太陽底下習劍的習慣,如今已歷了兩道天雷,是為仙劍。
「啪」一聲,他拍了下桌子,「方玉衡,別裝蒜,今日就是要來帶走你的那位好王妃,與我們書院弟子做個交代。」
「做什麼交代啊?」方玉衡一臉無辜,疑惑的神情讓人覺得他似不是裝蒜。
「你。」
猿聲正要起身,指責方玉衡,卻被另一位長老攔了下來。
他白面玉凈,不像那些個長老,年紀多大,鬍子就有多長,倒是乾淨得很。
異火重天,誰都知道,他的控制系道術,頗為精妙,為人也算和善。
「師弟莫急,六王爺與王妃心心相印,自然是捨不得的,但為了不讓天下人說他護短,他自然會做出一個公平的決斷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方玉衡暗罵。
一句話就能讓本王爺下不來台,可惜本王爺卻不需要下台,護短怎麼了。
這一瞬間,方玉衡感覺自己變了,變得越來越不要臉了,好像這不要臉還是跟某人學的。
他又開始心疼那個躺在床上的人,自己絕不會把她輕易交給別人。
想來想去,唯有先拖一拖,再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