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六宮粉黛無顏色

?大天狗被吸入陰界裂縫的時候先是一驚，不過在感受到自己的翅膀被扯住后就不是驚慌，而是痛苦了。

雖說翅膀並不是他太敏感的位置，而且每年都順著季節變換一年掉兩次毛也讓他這個擁有良好衛生習慣的妖怪有點頭疼，不過因為荒川抓得太緊的緣故，單從生理上而言，他還是感覺到很疼的。

這麼疼著的他反手抓住了荒川，同樣手勁十足的他正巧掐到了一團毛茸茸。

隨後輪到荒川開始悶哼了。

他的尾巴被大天狗毫不留情地擼了毛。

不過忍痛能力還是超過了某隻自小嬌生慣養這兩年更是沒從懷裡下來過幾次的荒川還是反應極快地往前一撲，抓住了大天狗纖細的腰。

「行了，放開我尾巴。」從側邊再一次男友力max地將大天狗揣進懷裡的荒川努力擺脫尾巴上的痛苦，只是不知道是對方太過於緊張還是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荒川在將對方攬住時只覺得對方一個用力……

尾巴、尾巴、尾巴要斷掉啦！

失去意識之前荒川滿腦子想的就是這個，以至於他在清醒過來后第一個反應就是條件反射地去看自己的尾巴。看到自己安然無恙的尾巴之後荒川輕舒了口氣，接著把注意力放到了別的地方。

比如說……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麼……

前一個問題，荒川低頭看了自己完好無損的尾巴點了點頭，看來他並沒有改變身份，至於剩下的……他低下頭就看到被自己以保護姿態撲在身下的大天狗，著重看了看對方的翅膀。

……好像也沒問題……

然而，當趴在地上的摯友□□著爬起來時，對上了那雙寫滿了迷茫與純澈的雙眼，荒川覺得自己頭大了。

因為對方這個表情明明白白的就寫著『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麼？你是誰？』

似乎摯友的記憶這一次又撞丟了……

荒川真是好想爾康臉抓著摯友的肩膀開始咆哮：怎麼又是你？！

hooldareyou!

幸好在他真的要付諸行動時，摯友的雙眼恢復了清明。「……荒川？」大天狗看來只是一時被晃暈了而已，緩過來之後他就認出了荒川，「……這是……我記得我被陰界裂縫吸了進去……」說著他捂著翅膀，「嘶……」

「……我的翅膀……唔……還有腰……」大天狗一手揉著翅膀一手揉著腰，看起來疼得不輕。

始作俑者只能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然後眼尖地發現對方的手中還有著眼熟的幾根毛髮。

「……這裡並不是陰界……」荒川把尾巴放回去后眼不見心不煩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別的地方，否則他真怕他生氣起來直接衝上去去拔自家摯友的翅膀毛。

「……很奇怪……按理說陰界裂縫不可能通往這種地方……」大天狗站了起來，抖了抖翅膀，隨後飛上了半空。

他們此刻所處的似乎是一片廣袤的森林，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的味道以及花香，還有幾個弱小的妖氣……還有一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古怪的氣味……

「如何？」等大天狗從半空中落下后，荒川問道。他身邊的兩條游魚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游來游去的身形變得有些萎靡，似乎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森林，往那邊走是懸崖。」大天狗指了個方向，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我打算上去看看。」說著他舒展開翅膀想自己所指的方向飛去。

「好可怕好可怕……」「他們是誰？」「噓！小心被吃掉……」一路走來，耳邊到處都是這種悉悉索索的聲音，細微的交談聲，帶著原住民純然的好奇與畏懼，荒川一路走著，卻奇怪的並沒有覺得這些聲音嘈雜到令人頭疼。

相反，帶了些地方口音的交談聲讓荒川甚至饒有興趣地聽著底下這些小東西們的交談。

哈，真是有趣……這是哪兒的窮鄉僻壤的小妖精，竟然連身為河流之主的他以及鼎鼎有名的大天狗都不認得……

荒川剛想低下頭撩開草叢看看那群小妖怪們的模樣，卻突然聽到一個凄厲的叫聲從頭頂傳來。

然後他抬頭，一個黑影正從懸崖的上空向他砸來。

「……人類？」荒川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下了這個黑影。

被荒川接在懷裡的是一個瘦小的人類幼崽，有著一頭淺栗色柔順的短髮，白皙的皮膚，還有一雙……如獸類幼崽般狡黠渾圓的琥珀色、貓瞳，看起來相當合荒川的眼緣。

只是此刻那雙渾圓的眼睛主人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因此整個人在荒川懷裡還在發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你……沒事吧？」雖然知道人類都是極其弱小的生物，而且當年也沒少接觸過人類，但是眼前這個幼崽還是讓他忍不住覺得……可憐又可愛。

「！」誰知，聽到荒川的話之後，幼崽抖得更加厲害了。

「怎麼回事，我好像聽到了人類的聲音。」就在這時，大天狗從巡視的地方飛了下來，正巧對上了荒川懷裡的人類。

「……好美……」面對荒川瑟瑟發抖的幼崽，在看到大天狗時卻沒有再抖下去，反而看著對方從天而降的樣子發獃了。

「夏目——夏目——」沒等大天狗多說什麼，另一隻巨大的狐狸從懸崖的那頭飛來，一邊飛一邊尋找著什麼。「啊，老師！」

「唔？你們是……」看到荒川懷裡的少年，狐狸似乎放鬆了點，不過在他看到荒川以及他身邊的大天狗時，忍不住豎起了尾巴。「天狗……和……魚？」狐狸抽了抽鼻子，從兩個人身上的妖氣判斷道。

魚你個大頭鬼！老子是哺乳類的妖怪！不是卵生的！

荒川差點沒忍住讓身邊的兩條游魚揍上去。

「……這個幼崽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對自家摯友的愛好頗有些心知肚明的大天狗仔細看了看荒川懷裡人類幼崽的臉，之後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帶著瞭然瞥向了他。「……不，只是順手而已。」接到大天狗的眼神，不知為何荒川總覺得心裡有點毛毛的，所以他放下了人類的幼崽，輕聲咳了咳。

「夏目，你沒事了吧？」巨大的狐狸飛到幼崽的身邊，碰的一身收回了原型，變成了一個……丑肥丑肥的狸花貓。

「還不是老師你貪玩，否則我也不會因為去找你被妖怪盯上了！」幼崽教訓完了丑狸花后才像是想起了荒川和大天狗。「對了，謝謝你救了我。」

目睹了明明擁有強大力量卻被一個天賦顯眼妖力尚且可觀的人類少年教訓得唯唯諾諾的樣子，荒川挑起眉，同大天狗對視了一眼。「無妨，我同摯友不過是誤入此地，不過想找到回家的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