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胡楸城篇：4.許是情淺方不止

「稟告大都護，沈清居這幾日每日深夜外出，五更方歸。」喬江說道。

「可查清楚是做什麼了嗎？」曾黍稷側卧在榻上，手裏把玩著一塊玉佩，慵懶地說道。

「已經查清楚了，都是去一家客棧，見了一個女子。」

「喔！知道是誰嗎？」曾黍稷聽到這話，停下了手下的動作，一下子提起了興趣。

「是一個叫林沉的女子，她說她說沈清居的妻子。」

「這倒有趣了！她現在在哪兒？」

「就在府里，大都護要見一見嗎？」

「等沈清居回來，讓他見一見他這髮妻。」曾黍稷蔑笑一聲。

「是！」

穆晨（沈清居）剛回到曾府，便有下人同穆晨（沈清居）說大都護在正廳等他。穆晨（沈清居）到了大廳，見到曾黍稷剛要行禮，卻看見一旁的夏紫凝（林沉），面有不悅，質問道，

「大都護這是什麼意思？」

曾黍稷面上仍不改一如既往的是如善人一般的笑，

「沒什麼，只是將尊夫人請來，以免沈大人整日的奔波之苦。」

「多謝大都護，只是拙荊恐怕受不起，下官還是帶拙荊回客棧的好。」說着，穆晨（沈清居）就拉着夏紫凝（林沉）要走，卻被喬江攔住，夏紫凝（林沉）怯生生的抓緊穆晨（沈清居）的手，一旁的陸松一把挑起喬江的手，二人正要打起來時，穆晨（沈清居）一聲喝止，

「老六！」陸松停了下來。

穆晨（沈清居）拱手道，

「多謝大都護好意！」

「來人！帶沈大人和沈夫人去房間。」曾黍稷狡黠地笑道，穆晨（沈清居）剛走兩步，又聽到曾黍稷說道，「沈大人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只做聰明人該做的事兒。」

穆晨（沈清居）帶着夏紫凝到了房間，夏紫凝（林沉）緊緊牽着穆晨（沈清居）的手，怯生生地跟着穆晨（沈清居），眼裏透著慌張。夏紫凝（林沉）小聲地說道，

「清居，我有些害怕！」

穆晨（沈清居）輕輕拍著夏紫凝（林沉）抱着自己手臂的手，輕聲說道，

「沒事兒的！有我在，不怕。」說着，抱着夏紫凝（林沉），低聲說道，聲音小得只有他二人能聽得到，「他們可曾為難你？」

「沒有！」

待到窗外的監視他們的人走了后，才無所顧忌的說話，

「他可有看見這個！」穆晨（沈清居）看着夏紫凝脖子上半遮掩著的紅點。

「大抵是看見了。」夏紫凝（林沉）想起在客棧的時候，穆晨用黛和胭脂做的吻痕，臉有些微微緋紅。穆晨（沈清居）看出夏紫凝（林沉）的羞澀，伸出手，示意讓夏紫凝（林沉）把手遞給他，夏紫凝（林沉）不明所以的伸出手，穆晨（沈清居）學着夏紫凝（林沉）平日裏的樣子，握著夏紫凝（林沉）的手，不停的親吻她的掌心，夏紫凝（林沉）心裏歡喜得很，看着穆晨（沈清居）不停的傻笑。穆晨（沈清居）知道夏紫凝（林沉）心裏是真的害怕，不過是硬著頭皮陪着自己向前走，夏紫凝（林沉）看着夏紫凝（林沉）笑了，心裏才略略安心。

正廳里，喬江低着頭，說道，

「喬江不明白，大都護若是顧慮沈清居，大可像以前那樣尋個由頭，除去便是，何必大費周章以林沉來制住沈清居呢！」

「區區一個沈清居不足為懼，只是若能用其在昭陽城的勢力，那便事半功倍了。」曾黍稷似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又說道，「小主子明日便到了，好好準備一下。」

「喬江明白！」說着，喬江低頭拱手。

次日夜裏，曾黍稷和一男子在書房說着話，言語間少了平日裏的自傲，多了些少有的恭敬。那男子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雖是低着嗓子說着話，卻叫人有幾分害怕，

「照你這麼說來，那沈清居大抵已經明白了。但你竟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一個女子身上，想以林沉來制約沈清居，不覺得未免太草率些了嗎？」這說話的人，便是沈淺。

「回主子的話，主子不知道這沈清居，沈清居是個痴情種，屬下那日不過是將林沉抓了，沈清居就形容大變。屬下猜不過幾日，沈清居就會乖乖聽話！」

「凡是不能輕易下定論，未到最後，一切都可能發生變數，重要的是要會應對這些變數。切不可將一切豆芽在一個人身上，沈清居既然敢將一個女子貼身帶着，約莫那林沉也是有些手段的，不可大意。」

「屬下明白！」曾黍稷低着頭回答道。

那夜色掩著沈淺，叫人看不清沈淺，看不清這個殺伐決斷的沈淺到底在謀算著些什麼。

而另一邊的穆晨和夏紫凝既然是扮夫妻，也須得扮得真切一些。雖「同床共枕」，卻也只是同榻而眠，未做其他逾矩之事。穆晨心裏一直對自己同夏紫凝還未成親就同榻而眠耿耿於懷，雖是夏紫凝說要做戲做得真切些，但畢竟於禮不合。而夏紫凝也是一直翻來覆去，穆晨輕聲說道，

「睡不着嗎？」

「那你呢！」夏紫凝反問道。

穆晨笑了笑，又說道，

「那我們說說話吧！」

夏紫凝「嗯」了一聲。

「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每次被你爹罰抄書，一邊抄一遍哭。那樣子我現在都還記得。」

夏紫凝一聽這話，馬上就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樣子，自己都笑了起來。

穆晨又說道，

「也不知道是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找我來仿你的字，威逼利誘，我不敢不從！」穆晨故意加重「威逼利誘，不敢不從」幾個字。

夏紫凝笑着小聲說道，

「偷偷告訴你，是我娘親出的主意！」說完又感慨的說道，「不得不說，你仿的真像，我爹爹真的到現在都沒懷疑。」

「你爹早就知道了！」

夏紫凝一聽這話，身子怔了怔，過了半晌，問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告訴你！」穆晨得意地說道。

「你敢！」夏紫凝坐起身，威脅地說道。

「不敢！」夏紫凝以為穆晨會說是什麼時候，誰知道穆晨又接着說，「但我就不說！」

夏紫凝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發作，穆晨又說道，

「我要睡了，別說話！」說着穆晨用被子捂住了臉，夏紫凝憋著一肚子的氣，只好打了穆晨一下就作罷，夏紫凝也躺下了。躲在被子裏的穆晨偷偷笑着。

良久，穆晨面朝著夏紫凝，說道，

「這感覺就像我們真的成親了一樣！」穆晨頓了頓，「回去后，我就跟父親、母親說，我去你家求親，好嗎？」

穆晨沒聽到夏紫凝的應聲，只聽見夏紫凝輕輕且均勻的呼吸聲，想必夏紫凝已經睡著了，穆晨笑了笑，便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