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奇靈草
暮雪急了，慌忙去切吳氏的脈：「您別這樣說，總有救的，總有救的。」
一搭脈，暮雪才明白吳氏並沒有胡說，她的脈象已經十分虛浮，如同遊絲一般。一時緊張，她撒了手，回頭求救地看向沈鍾：「爹，您能治好嗎？」
沈鍾十足把握地點頭，接著又嘆氣：「我行醫多年，治這點小病不成問題，只不過這婦人不肯吃藥，我縱然是神仙，也治不好她。」
吳氏不屑地曬笑：「老頭子你少蒙我，你是大夫，我也跟了你幾十年了，心裡這點數沒有么？我就算是日日喝那樣難喝的葯，也活不過下個月，何必還要受這個罪？」
她這都是說的實打實的大實話，可是沈鍾卻板下了臉，指著她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說有救就是有救！你斗大的字不認識一筐，還好意思說自己懂醫理？婦人淺見！」
吳氏聽了，差點沒氣背過去，一邊哭一邊道：「好啊，你現在嫌棄我不識字了，看來早就厭惡我了也不定，無妨，我不吃藥了，現在就死，免得招你礙眼。」
兩個人突然爭吵了起來，暮雪夾在其中有些為難，怕吳氏再生氣，連忙將沈鍾拉去了外面。
已到了外間，猶然能隱隱聽見吳氏傷心的哭聲，暮雪埋怨沈鍾道：「娘在病中，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沈鍾一改方才的激烈之態，變得平靜如水，一面攀了根柳條，一面十分從容地道：「她不肯吃藥，也只能用這個法子激一激，叫她動點氣，流點淚，總比心如死灰強多了，興許還能好轉一些，多撐幾日。」
原來方才在內室，沈鍾是故意說那番話激怒吳氏的，將郁於中的氣發散於外，希望能利於她的病情。
暮雪一點就透，早早明白了過來，行至書房之中，見書桌上攤開著一本《胡域醫理》，上面許多的圈點勾畫，看來是費了苦心的。胡域醫理一直被視作不入流的醫作，想必沈鍾一定是他在傳統醫理書上找不到好法子了，萬般無奈之下才來查閱這樣的歪門之書。
「這《胡域醫理》里，可有什麼用得上的方子么？」暮雪心想，有的病說不定就只這種偏方才能治好，急忙問道。
沈鍾臉上閃過一絲心痛，卻不得不道：「我方才的確是蒙她的，她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不會吧？一點法子都沒有嗎？」暮雪急急去翻那本書，「您不是做了這樣多的標記么，實在不成，死馬當作活馬醫……」
沈鍾聽她說「死馬當作活馬醫」時，突然打斷她：「有個法子冒險，只有三成把握，但是其中有一味葯難以得到。」
沈家家底殷實，沒有買不起的葯，何況這是給夫人重病的葯，再貴也要買。可是沈鍾卻說這葯難得，暮雪思忖著問道：「難道這是什麼高山老林里的難得一見的葯么？」
沈鍾搖頭，深深皺起了眉頭：「這葯不在高山老林，卻在沙漠之中，你可聽說過有一味仙藥，叫做奇靈草？」
奇靈草對於中原之人而言，是一味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仙草，此草生長在極北的荒漠之中，聽說過沒見過，但是聽說此草治癒力強，對許多的病症都著有奇效。
「爹的意思是說，只要找到奇靈草，娘的病就有救么？」暮雪有些興奮，「如今北漠不已經被我們收復了嗎，找到此葯興許不難，叫人去北漠求一求就是了。」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也已派人去尋了。」沈鐘點頭，可是緊鎖眉頭並未舒展，「可是北漠太遠，這一來一回的，時間不夠。」
暮雪急著想治好吳氏的病，想了想忙道：「皇上和克特部聯合以後，從北漠帶回了些胡人，興許他們之中有，咱們去問問。」
一想到吳氏病情危重，她拔腿就走：「我現在就去問。」
她第一個找到的人是東方佑，正好他老人家剛從宮裡回到宰相府。這宰相府遠遠沒有暮雪想像中那樣氣派輝煌，而是十分古樸簡單，倒與這老頭在清源山谷的做派十分相似。
暮雪沒有多話，一見著他就跪下了：「師父，求您救救我娘。」
東方佑一愣，他這徒弟除了拜師那日，可從來沒跪過他，還動不動就揪他鬍子，和他來不正經的。
「起來說事兒。」東方佑忙去扶她，「師父能幫的一定幫，只是不知我能做什麼？」
暮雪站起來，沒空和他廢話：「您現在能不能把在京中的，北漠來的湖人都找來？」
東方佑道：「若是要找所有胡人，過於分散，難以找全，不過我倒是可以找幾個胡人將領來，你等著，我這就去叫。」
暮雪道謝，在堂內踱著步，有些不安。她心裡也清楚，這奇靈草就算在北漠也是珍奇之物，哪裡能是人人都有的，恐怕有的部落首領都不一定能得到。而且，京中的胡人就算藏有此物，也未必會真的相與。
宰相傳喚，過了一時辰，人就都陸陸續續地到了，暮雪開門見山：「家母染疾，唯有貴地的奇靈草能救性命，諸君若藏有此草，願以千兩銀子相換。」
幾位胡人將領一聽，她願以千兩購得此草，都紛紛後悔當初為何沒在北漠苦尋此物，可是現下他們手頭的確沒有，也只有一聲嘆息。
暮雪急了：「那諸位可知道何人會有此草嗎？要不要再找京中的其他人問問？」
一個胡人將領開口了：「此草珍奇難尋，恐怕只有我們克特部的大汗才有。」
聽他這樣說，暮雪突然想到一個人，她問：「那你們克特部的公主呢？」
暮雪從宰相府直奔回宮中，直接往干清宮中求見王陽關。王陽關見到她先是眼前一亮，然後有些意外：「你不是瞧你娘的病去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要不是吳氏的病實在緊急，暮雪絕不會主動來找她，此時也懶得與他廢話，：「求皇上賜奴才奇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