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腳踏兩條船
「還是老弟聰明。我怎麼沒想到。」
「定是功夫好,把我們阿合馬大人迷得神魂顛倒,便給了她個乾女兒的名份。」
「真是重情重義。幹完了,還給甜頭吃,還給嫁妝嫁。不花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兩人越聊越歡樂,笑得合不攏嘴。
不花在茅廁里聽得咬牙切齒。
「你們,你們說什麼?」不花衝出去,指著兩人罵道。
兩人露怯,瞬間不敢說話。
不花白了兩人一眼,生氣地走了。
朋友見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便不隱藏心中的鄙視,在不花身後相互竊笑起來。
不花的好心情在那一秒全死了。原本以為自己是榮歸故里,沒想到卻成為眾人的笑話。真是欺人太甚。
都是因為顧霜。
朋友們沒說錯。一個漢女子,還是妓女。跟著她,自己一輩子都是笑話。
可是既然已經提親,悔婚是不大可能了。惹怒阿合馬,下場是生是死,昭然若揭。
不花一下從世上最幸運的人,變成史上最悲慘的人。
他心態變了。開始逢人就說,自己是被逼婚的。是顧霜借著阿合馬的權勢,向自己逼婚。
不花把自己描述成受害者,引來眾人憐憫。
特別是在當差的阿里伯府內。
很快,府里當差眾人便紛紛知道此事,就連阿里伯的女兒也知道了。
不花照舊在府里當差,說是想靠自己的勞動自食其力,一副好人模樣。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司馬昭之心。
沒兩日,不花在當差時,被一名婢女叫走。這位婢女他認識,是其其格的婢女。其其格是阿里伯的女兒。
不花大搖大擺進了其其格房間,坐在椅子上,故意避開其其格視線。
「不花。」其其格主動坐在不花身邊,雙手搭在不花手上,「都是我錯。」
「你沒錯。」
「都是我錯。我早該找阿布,許了我們的婚事。」
不花裝模作樣,撤出手。「是我配不上你,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其其格長著那張不花魂牽夢繞的臉。要不是被李雪萌抓去大都,不花是想和其其格私奔的。
「我以為阿布不會同意。」其其格小聲說,她轉而一想,覺得也不全是自己和阿布的過錯,「阿合馬他欺人太甚。他仗著自己位高權重,便逼迫你娶他乾女兒。他乾女兒是什麼貨色,就是個妓女。不花,我都聽說了。阿合馬那乾女兒不是什麼好人。她是色誘了阿合馬,才做了阿合馬乾女兒的。阿合馬…」
其其格想到什麼,說來阿合馬還是他姐夫。「前些年,他娶了我一個庶出的姐姐。娶之前說的天花亂墜,娶完后就拋到一邊,從未得過寵幸。你可知道他府中有百多號妾室?這還只是府內的,府外還不知養了多少女人。顧霜必是其中一個。」
不花沒想到這謠言也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真。這下,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是坐實了。
「若是再來一次?」不花問。
「那我必是要和你走的。」其其格很激動,「不,我們不能這樣低頭,我們這輩子不能被一個漢女子毀了,我這就和阿布說,讓他幫我們想辦法。」
其其格鐵了心。她站起來,就要找阿里伯。
其其格是阿里伯受寵的嫡女,若是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阿里伯多半是會同意的。
正所謂得不到的最美好。之前不花沒有婚約,其其格還沒什麼感覺。現在不花有了婚約,其其格就非嫁不花不可了。
「你阿布若是幫了我們,可就得罪了阿合馬。」對不花而言,悔婚並非上策。他既希望得到作為阿合馬女婿的好處,又希望和其其格保持不正當的地下情。
不花開始極力勸阻其其格。「你等著,我必有辦法和顧霜合離。既不得罪阿合馬,又能迎你過門。」
「那要多久?」其其格問。
「你信我。要不了多時。」
不花的話,其其格並不全信。她覺得不花一定是在安慰自己,怕自己受傷害。其其格大為感動,覺得之前都是自己錯,自己就不該猶豫不決。
「那我等你。」其其格說。她雖是蒙古女子,但還涉世未深,青澀可人。就像早些時候的顧霜。
其其格沒有做出任何曖昧的動作,只是沖著不花莞爾一笑,就笑得不花骨頭都酥了。
不花看著其其格的脖子,想象其其格的身體。要是其其格真能和自己發生些什麼,就是做鬼也風流。
不花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溫柔鄉中。想到顧霜,他便一陣噁心。
那段時間,不花幾乎天天和其其格在一起。他們享受著最後的「自由」。其其格暗自下決心,日後一定不叫顧霜有好日子過。
不花和其其格的「純愛」雖美,卻抵不住婚期將近。
阿合馬知道不花家底薄,就連轎子、駿馬都一併送給不花,讓不花風風光光迎娶顧霜。
顧霜穿金戴銀,彰顯富貴。她妝容精緻,比平時美上許多,都能和珠簾秀媲美了。
顧遠作為娘家人,冷靜地送顧霜出嫁,情緒沒有半分波動,就像個陌生人。他依舊認為,顧霜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的。
李雪萌倒是激動。她看著顧霜打扮如此漂亮,心裡嫉妒得很,不禁微微撅嘴。
「怎麼了?傷感?」阿合馬問。此時顧霜已經上轎,阿合馬才得空不站在正妻身邊,湊近李雪萌。
「嫉妒。」
「嫉妒什麼?」
「別人都是美美出嫁。我呢?直接被按在床上。」
阿合馬覺得有趣。李雪萌還有臉說。掠來快兩年,阿合馬就沒上過李雪萌。這女人是穿了鐵褲子,脫不掉了。
「你什麼時候同意那個,我也讓你風風光光,漂漂亮亮。」
李雪萌踩了阿合馬一腳。「得寸進尺,不要臉。」
不花把顧霜帶走了。他笑不起來,一想到娶的是個妓女,還是被朋友玩過的妓女,他不光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憤怒。
從大都去不花老家的路途並不遙遠。不花騎著馬,頻頻回頭,越看越生氣。
「搖什麼?」不花對抬轎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