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語、送離

第七章 寒語、送離

?葉家。

葉昊的別院里。

葉昊停步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乞丐,他的眼眸似乎容納著星辰大海,深邃而又沉重,平靜毫無波瀾,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抵抗的氣勢。而乞丐視乎對此絲毫沒有察覺一樣,從西街回來到現在,他的神情都絲毫沒有變化,這幅安然平靜的神情就像是凝固在他的臉上一樣。

「你認識我嗎?」

「嗯,葉家少主,認識。」

「哦?」葉昊心裡已經有數了,這應該就是要取回的「東西」了,但他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會找這麼一個乞丐安排過來。他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個乞丐,從他的說話語氣來看,寒意自然流露,性格使然嗎?目光轉向他的體格,葉昊心中大為震動,這哪像是一名乞丐啊?他站在那裡磐穩如山,消瘦卻能從他裸露出的肌肉中看出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雙眸中豈止是一汪清泉,那簡直就是汪洋大海,只不過被他極為謹慎細緻的影藏了而已。這絕對不是個乞丐!一定是一個武林高手!大隱隱於市嗎?可是如此高手怎麼會被人打倒在地,全無還手之力?怪之又怪,不過他也不想去糾結這個問題,該知道自己會知道的。

葉昊不禁又想打到他,就算是當乞丐他都有這樣的部下,果然如同父親所說,擁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他身邊出現什麼樣的人都不稀奇。

「安排你來的人是誰?」

「幫主名諱劍芒。」

葉昊聽到「劍芒」二字有些愕然,稍微思索忽而他又瞭然於胸,換了一個稱呼而已,在正常不過了,可是這個幫主又是什麼鬼?

「幫主?」

「幫主將中洲城的乞丐聯合在了一起,組成的組織叫丐幫,他擔任幫主。」

「你很了解你們幫主嗎?」

寒語輕輕搖搖頭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們幫主,這就夠了。」

「那他有沒有讓你帶什麼話?」

「他沒有讓我帶話。」

葉昊仔細一想便知曉他的用意,自己需要做的大概就是帶著這個乞丐高手吧,隨即道:「我不管你在他身邊是什麼身份,但是你從現在起就是我的侍從了,想必應該做什麼也有人教過你,你也明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嗯,我知道。」乞丐依舊是淡然的回答。

「還未請教你的姓名,可否告知?」葉昊詢問道。

「幫主叫我寒語。」

寒語,一語透骨寒,這正符合他的性格。

當年他被救下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論說什麼都讓人心底發寒,語氣默然,好像他已經超然物外,站在了另一種層次上毫無情感的評價著所有人。寒語在那個時候斬斷了過往,獲得了新生,他給他取名寒語。

對自己狠,對他人就是殘忍,目的才能達到。

就像他這一次來葉昊身邊,也是對自己沒有任何的留情。幫主和他說了,只有他表現出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乞丐才能安心的離開西街,因為只有這樣的乞丐才沒有絲毫威脅。幫主看起來是個落魄乞丐,可是他從始至終都不是一個普通人啊!就算他當年失去所有也不能讓某些人放棄對他的防備。另一個乞丐也是托,可是這個托是真的動手,而不是象徵性的打架做做樣子,他臉上的血是真的血,沒有絲毫摻假成分!

「你身上的傷?」

「真的傷,我需要上點葯。」看著葉昊臉上的疑惑,寒語補充道,「因為要從西街出來。」

葉昊心想,寒語倒真是個狠人,那位也是個狠人。

「嗯,我吩咐下人給你去取葯,順道給你清洗一下換身行頭。」

寒語沒有回復,只是跟著來的一名侍女身後離開了葉昊的院子。只剩葉昊一個人在院子里,看著院落里被下人打掃乾淨后又落下的樹葉,他想到自己也好久沒有疏鬆一下脛骨了。他在院落里練起了拳,步伐沉穩,揮拳有力並且伴隨著低沉的骨鳴聲,每一次轉身都會帶起一片落葉,然後一拳將之震碎。碎屑散落在院落各處,忽然他又出一拳,不過沒有將那飛起的樹葉擊碎,而是拳化為掌,將樹葉拿在了手中。手腕用力,向身後一甩。

至此,他也停下了練拳。

「看夠了嗎?」葉昊忽然問道。

「這不是葉家的拳法。」寒語身體一偏,輕易閃開了葉昊的攻擊,只見那片樹葉深深地沒入寒語身後的樹榦。

「何以見得?」

「葉家的拳法以剛猛著稱,而你剛剛施展的拳法看是剛猛,實則是懷柔,以巧勁碎葉。」寒語淡淡開口道,他略微遲疑后又道,「幫主也會這套拳法,不過比你更加純熟。」

葉昊轉身看向院落門口的寒語,此刻的寒語和之前跟隨他進來的寒語判若兩人,他很年輕,眉目清秀,是少年,只是在他身上有著與他這把年紀不相符的成熟穩重。

葉昊對寒語所說的幫主會這套拳法毫不在意,他當然會這套拳法,因為,這套拳法是他傳給葉昊的。

「你會這套拳法嗎?」

「不會,幫主說這套拳法不適合我。」

「他說你適合用劍嗎?」

「嗯,他說劍是我最好的武器。」

葉昊笑笑,也沒有再多問。

「院子里還有不少空房間,你自己去選一間吧。」

寒語隨意挑了間房間就去修養了,葉昊看著寒語離開,不由感嘆又多了一位同門。

……

次日,中洲城北門。

行人往來熙熙,伴著初升的太陽,他們步履匆匆。或是懷抱著遠大的理想抱負,或是負擔著生存的任務,亦或是背井離鄉、功名利祿……他們離開或者留下。他們為自己活著,為家人活著,為朋友活著,各自漂流。

也有的人在等待,他們翹首期盼;也有的人是來送行,清淚兩行……

這裡是通往北域方向的城門。

她還是要堅持再多等一會,就算是明知道這樣等下去也是毫無結果,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等待。她已經在這裡等他一個多時辰了,從天微微亮就開始在這裡,她站得筆直,身後的馬兒也精神十足。而現在,她還是站在那裡,像一個旁邊的木杆一樣挺立,她身後的馬兒甩動著尾巴,不知道還要站多久。

「不用等了,走吧,都這個時間點了,他應該不會來了。」花不問對柳不聞道。

「不,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送我的。」柳不聞輕輕搖頭,語氣輕柔但透著堅決。

「真的該走了,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下一個驛站的,你難道真的想睡在荒郊野地嗎?」花不問低聲說道,他面露猶豫之色,嘴唇微張,準備再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柳不聞似乎沒有聽見花不問說話一樣,只是專註的看著城內的方向。

「他不會來了。」花不問輕嘆一口氣,「他真的不會來的。」

「不可能,我不信他就這麼絕情,就這麼硬生生把我送出去還不肯見我一面!」

花不問無可奈何,不知道怎麼才能勸她走,當他剛把心橫下來準備強行帶她走的時候,他面前不遠處的茶肆里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向這裡靠近,走到了他們身邊,停了下來。

花不問面露驚訝低聲說道:「府主,您不是說……」

「說什麼,你看看不聞的樣子,我若不來她肯安心的離開嗎?」

只見柳不聞綳著的臉頓時放鬆下來,略顯委屈,眼角似乎閃爍著光芒。

「你可千萬別哭啊,哭了我可不哄你!」柯未說道。

「有什麼好哭的,我會哭?真是可笑!」柳不聞倔強道。

柯未輕笑,但也有些心疼,如果自己真的不來,按她的性子估計等上一天都不會走。他拉過花不問走到一旁,突然嚴肅道:「你們這一路可能有些麻煩,聽說去北域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批山賊,雖然不傷人性命,但過往的行人多多少少有人帶傷,據說山賊首領是個高手,北氏家族的商隊從北域回來時都有不小的折損,你們切記要小心,謹慎些,不要和他們起衝突。」

「北氏家族都有損失嗎?確實棘手。不過你放心,我們有分寸,以我的能力應該可以帶著不聞順利到達北域,我會照顧好她的!」花不問臉色沉重,顯然對柯未所說的那批突然出現的山賊有些忌憚,隨後又道,「您過來就是為了交代這個嗎?」

「嗯,也就這些了,對你我倒是放心,但是我不太放心她,他雖然是你妹妹,但我還是想要多囑咐一句,或許我這幾年真的習慣於安與平靜了。」

花不問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們該走了。」柯未轉身對柳不聞說道。

「走吧,不聞,府主已經來了你也該和我一起上路了。」

柳不聞面露掙扎之色,突然奮起向柯未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蜻蜓點水般的在他的嘴唇上一吻,緋紅的臉蛋讓這位冰山美人顯得如此嬌羞。隨即她轉身飛也似的騎上馬往城外趕。花不問也不說話,朝著有點獃滯的柯未尷尬一笑,也騎上馬朝柳不聞追去。只剩柯未一人在此出神,顯得有些驚慌、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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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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