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原來人

第二十五章 雪原來人

?「你先去將那人請到客廳吧,說我隨後就到。」方詢淡淡道。

「是,家主。」下人拱手低頭回應后便退了去。

方詢披上了一件外衣,他整了整衣襟,又稍微理了理由於練功而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他閉上雙眼,向前走了兩步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將胸腔里的濁氣吐出。隨後便不疾不徐的向客廳位置走去

不多時下人就來到了大門口,他連忙上前把大門打開。老人仍舊保持著當時下人關門時的姿態:杵著手中的烏木杖,身軀微微佝僂,臉上淺淺的笑容。真倒像是一座精緻入微的雕塑。

「老人家,家主讓我請您進去,您這邊請。」下人欠身笑道。

「有勞小哥了!」老人拱手,隨即跟著下人前去客廳。

走到中庭的時候,老人忽然開口道:「這庭中的花倒是極為別緻,是玉台山谷獨有的天時菊吧!難得,太難得了!」

「當然難得!」下人聽到老人的話,頗有些驕傲,「當年瑜小姐為了移植這些天時菊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這花不肯易居,總是不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瑜小姐感動了,終於在小姐堅持了一年的時間侍弄后,它終於紮下了根,勉強的活了下來。經管如此,它開的花還是比不上天台山谷的那些。」

下人有些情緒低落,這些花可是廢了瑜小姐好多心思和功夫呢!

「呵呵,這瑜小姐可真是厲害呢,大家都很喜歡她吧?」老人笑著說道,他伸出手想要去碰那朵盛開不久的鵝黃色天時菊。

下人看到老人的動作立刻想要阻止,可老人的伸出去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那朵鵝黃色的天時菊開始凋謝了。花莖向著地面靠近,花瓣輕微的收縮后從莖上掉落了下來。

「這……」老人驚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這就是,強行生存下來的代價嗎?」

「沒錯,這就是易居而活的代價。捨去一半的花時,只求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一道柔和聲音悠悠傳來,哀婉多愁。

下人放目聲音的源頭,連忙上前兩步,高亢中帶著尊敬道:「瑜小姐!」

方瑜朝著下人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老人:「季先生,好久不見,您終於是來了。」

「其實早就來了,還是在等你,現在你的事情大都了結了吧,應該能夠同我一道回去了。」老人的聲音和煦,如春日裡的暖風。

「嗯,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您這是要去哪?」

「先去拜訪一下你們方家的家主,我總不能一聲不吭的就把他女兒就這麼拐走了吧,說不過去的!招呼還是要打的。」

「季先生又在開我玩笑了!」方瑜輕笑,翠綠色的裙擺輕輕晃動,「既然這樣,那我和先生一起去見我父親吧。」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了。」

下人有些錯愕,原來這位被稱為季先生呃老人和瑜小姐是認識的,而且看起來還是很熟的那種。

方瑜對著下人說道:「你先下去吧,就由我陪同季先生去見我父親了。」

「是,瑜小姐。」

下人退走,方瑜領著季先生向著客廳走著。不多時便到了,環顧四周,發現方詢並不在,客廳空蕩蕩的。季先生面色不變,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季先生您先坐,我去給您倒杯茶吧,家父應該等會就到了。」

季先生微笑道:「用不著,能有得坐就行了。」

不多時,方詢從門外進來,有些匆忙。

「這位老先生就是從東林雪原來的人嗎?幸會幸會!」方詢拱手笑道。

季先生從椅子上起身回禮:「方家主客氣了,季某不過是個安於一隅的小人物罷了,可不值當您這番客氣。」

「季先生過謙了,還未請教前輩千里迢迢從東林雪原前來有何貴幹?如若是晚輩能夠幫得上忙,自然不會推辭。」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方家主對於這樣的小事想來應當不會拒絕的。」

「還請先生告知,晚輩洗耳恭聽。」

「季某此行正是要邀請令媛去我們東林雪原做客。」季先生微笑道,「所以還是要來看一下方家主的意思。」

方詢面色細微變化,有一點兒僵硬,但具體看不出喜怒。

忽然方詢笑道:「如果我不同意的話,季先生該當如何呢?」

「呵呵,方家主說笑了,你既然不願意,那我自然是要請求你願意啦,我們東林雪原可是特別好客呢!」

「也就是說你的盛情不能卻咯?」方詢肅然道,「還請季先生給我一個理由,一個把我女兒交託給你的理由。」

方瑜聞言,頓時覺得氣氛不太對勁,父親和季先生兩人聊得似乎不大愉快。她眉頭微皺,二人交集的場面和她想象中的差了好些,她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景。

「父親,您坐下來,我先給您倒杯茶吧。季先生呢,您來一次也挺不容易的,能不能好好說話呀。」方瑜打著圓場,但好像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方詢依舊冷冷的盯著季先生,而季先生那副波瀾不驚的微笑臉。

憋了好久之後,只見兩人向屋外走去。方瑜見狀心叫不好,這是要過招的節奏啊:「父親,季先生,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啊?」

「見到季先生頓時心生斗意,技癢難耐,想和先生切磋切磋,探討一下武術的精妙所在,阿瑜你一旁看著便好,就不摻和了。」方詢對方瑜說道。

季先生也是補充:「方瑜小姐,我和令尊想法一致,卻也想向令尊討教討教,所以還請小姐留步看著就行了。」

方瑜一時語塞,輕輕的跺了跺腳,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兩個人都是自己的長輩。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漫漫長路上還需倚仗的前輩,可不能就這麼打起來了呀!但是真的沒辦法,以兩個人的個性自己一個都勸不住,無奈的只得看著空曠院落中的二人。

……

「東林雪原距中洲地界一萬五千里的路程,大約需要兩年的時間才能走一遭。我不曾去過雪原,也不曾和雪原中人有過瓜葛,敢問季先生,方某是否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您?」

「卻也無仇無怨。」季先生搖頭。

「那為何季先生對我不太待見,難不成我有什麼地方遭季先生嫌惡嗎?」

季先生仍舊搖頭:「初次見面,更何況你是主人,又何來不待見之說?」

「那就是說打一場才行啊。」方詢輕聲嘆道。

方詢抱拳:「季先生小心了。」

隨即腳下生風,迅速便來到了季先生的面前,樸實無華的拳頭帶著破風的聲響向季先生打去,季先生後退半步,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持著烏木杖抵在方詢的拳頭之前,穩穩的接住了方詢的攻勢。方詢化拳為掌,左腳向前半步,又是猛地運起了內力拍向季先生持著烏木杖的手臂。季先生的烏木杖在這時輕輕地轉了一圈,不偏不倚的架在了方詢的手腕處,輕描淡寫的又化解了方詢又一輪的攻勢。

方詢兩次出招十分容易的就被季先生擋住了,他心裡已經有了定數。這個老人的功力多半在他之上,自己的第一拳可是用了五成功力的,一般人不可能如此輕易接下,而第二招更是被強行化解了。那抵在他手腕處的反手,硬是將他的攻勢化解於無形。

「該我了哦,注意了。」季先生微笑著,和之前的微笑如出一轍,亘古不變。

季先生揮動起烏木杖,倒像是一位老劍客,以木杖為劍,而他出的每一劍都打在方詢身上。方詢試圖尋找機會反擊,可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季先生如影隨形的攻擊,反倒是季先生看起來遊刃有餘,似乎還留有餘力。

在不斷的防守中,方詢似乎已到了什麼。他感受到了老人的杖法其實是劍術,而這劍術他似曾相識。

他見過這種劍術的!

「很熟悉是嗎?」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方詢已經忘了這劍法的來歷,就像是凋零的花,誰都不會去記得它落地后的憔悴模樣。

「這劍法叫做冰寒之域,是我們東林雪原的不傳之秘,是我們不畏他人的底氣。直到有一天,我們學院來了一對男女,男子憑藉強橫的實力讓我們的族人對他心生敬畏。最後他成了東林雪原最尊貴的客人,最年輕也是最強的長老,大祭司也對他極為尊重。他得到了這部劍法,且把這劍法給了與他同行年輕貌美、絕代風華的女子。」

方詢已經知道季先生說的是誰了,他眼裡暮遲之色盡顯,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變得頹然靡委:「可是,已經不在了。」忽的他目光一凜,「所以你們也要帶走她嗎?」

「不是我們要帶走她,是她也被盯上了,所以有人讓我來帶她走。而且她也願意和我走,而不是在你身邊無端的忍受著這種暗淡的生活,放棄心中不可磨滅的仇恨。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你這個人,非常的不喜歡。」

「這樣啊,我明白了。」方詢的臉上多了一分釋然,「請照顧好她。」

「當然會,我很喜歡這個妮子,而且那個人也交代過,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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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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