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有驚無險（補）
「你，對我接受得比我想象中要自然得多啊。」
「嗯？」我不以為意，「什麼接不接受，還要跟你打一架不成？再說，我是無論怎樣都打不過你的啊。至少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他眸光一黯，似乎是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卻頓住了話音。
沉默須臾：「陪我去個地方？」
「誒？」
我怔了怔，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便被他拽著跑入一條背光的小徑。
說是背光，其實也沒有多昏暗，相反草木還比外面生長得茂盛得多。
「果然是四季常青。」
看著眼前一片青翠欲滴的密林，我不覺愕然了在仙雲混了十幾年，居然還不知道有這麼一片常青的樹林。一株株樹木尤有生機，與身後的冷清景象對比尤為鮮明。清晨的露珠些許還掛在深綠色的葉片上，不經意滴在手上，一陣涼意。
「怎麼了？」
「沒什麼，」他像是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只是一些沒什麼意義的東西罷了。也沒什麼可看的，走吧。」
不知怎的，他的身形似乎有那麼一刻，同腦海中一道人影重合。
「……意義？」我聽得不明所以，但見他沒想多深究，我索性也不再多問什麼。
餘光一瞥，一片深綠之中，隱隱閃過一道血光。
「我去！」我下意識地朝他撲去，兩人一時重心不穩，硬生生往地面栽去。
耳邊略起一陣冷風，一枚極細的銀針從頰邊劃過，削落幾縷髮絲。
這年頭，怎麼連自己門派都危機四伏？說好的結界呢？！
「唔……！」他一聲悶哼，彷彿在忍受極大疼痛一般，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壓夠了沒，壓夠了就從我身上起來。」
我這才回過神來，忽覺手心一陣涼意。一抬手，滿眼的鮮紅。
「什麼情況？！」我下意識地喊出聲，轉眼看向站起身的程凝墨，彷彿實在故意遮掩什麼一般，見我投過目光，忽然迴轉過了身。
「不知道哪處沾染的血跡唄，你這種性子，不是很正常的么。」
「嘶……」
純白的衣衫上濺上幾滴怵目驚心的鮮紅，我忙走到他身前，右臂上果然已滿是獻血。我眉頭一蹵，禁不住問道：「你這傷……」
好眼熟。
「上次的傷，你還沒好透？」我心臟猛地一抽，「為什麼不跟我說？」
他話音一頓：「跟你說，傷口就會自動癒合了？」
「那女子的銀針，理應沒有那麼大傷害力。不是至多讓人渾身麻痹么？」
「嘖……」血跡順著純白的衣袖蔓延，「你是真當魔界之人沒腦子？多數都是嫌麻煩，直接一擊斃命。那丫頭不過是被逼急了，銀針才聚在一起撒，你才有機會擋得住。不然，就是有藍芷憶那玉佩也救不了你。」
「玉佩？」
「那玉佩本就融入了一定魔力，先前幫你吸收了毒針中大半的毒性，不然你早就死了。」他輕喘著，禁不住又倒抽一口涼氣。
「你真沒事吧？」
「……」他再次別開了臉，「若是真想確認，也沒必要再問這些。」
你擋著我要怎麼看？！
還有，沒事又彆扭個什麼勁兒。
「我背你吧？」見他愣在原地，我促狹一笑。
「又沒缺胳膊少腿，沒必要。」
「真的？」
話音未落，他瞳孔驟縮，一把將我擋在身後，硬生生接下兩枚銀針。
「撕拉——」
剩下一枚劃過他袖口，勾下幾縷布條，豎直落至地面。
我附身撿起銀針，但此刻已經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根針罷了。
那妹子不是魂飛魄散了么？
又或者說，另有其人？
……
所以誰能跟我解釋下，這年頭是無論如何都危機四伏么？
「果然，攻不過靈沄，改仙雲了啊。」他抹了把額角沁出的汗珠，「這次的，倒是無毒了。」
「還是她么？」
「……」他眸光一黯，「不是。也不可能是了。」
「嘶……」
言罷，不只是不是又牽動了傷口，他禁不住又倒抽了口涼氣。
「疼？」
看著滿是血跡的白袖，我一時管不了那麼多，順著之前被勾出的布條，一下子扯開。白皙的皮膚上，三道怵目驚心的傷口，還在汩汩溢著血。
那妹子不是扎的么？
咳，這不是重點！
「你們兩個，還真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消停。」
耳旁忽然一道清冷的男聲。循聲望去，雲若寒正站在不遠處，墨色的長發同白色的衣帶一同隨風輕飄，極為俊秀的臉上，卻依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呵。」程凝墨輕笑一聲，故意轉移話題道，「最近這些年，果然夠有閒情逸緻的，曾日里的廢墟都能被你重新打理好。」
「還是包紮一下吧。」
「……」他將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遮了遮，「沒必要，當初傷成那樣，你不也絲毫不為所動么。」
「非要，提過去么。」他眉頭一蹙，程凝墨卻是輕笑一聲，但臉上卻不曾見到絲毫的輕鬆。
「此地不宜就留，你們兩個……」
他眸光一閃，忽然猛地抽出長劍，打落一地的銀針。
「……」
這年頭，讓不讓人好好說句話了？至少也等說——
「錚——」
說——想完再扔吧。
「看樣子，只是想玩玩罷了。」
他緩緩收起長劍：「他們幾個不在倒也好，至少那丫頭不會一時衝動，先自己受了重傷。」
「三師姐？」
「……」他話音一頓，不置可否。
因為抄近路的關係，一路上再見不到什麼銀針的影子。經歷過這幾次，我怕是對繡花針都產生心理陰影了。顧慕還說什麼自己做香囊……我選擇放棄。
「不包紮一下？」雲若寒拿出一團雪白的棉布，「門派中很少有人受傷，平時也不常備什麼，講究一下？」
「……」程凝墨撇了撇嘴叫，一語不發地接過繃帶，轉過身去。
「果然跟個孩子似的。」他見狀搖了搖頭，轉而看向我：「阿一，你跟我來一下。」
「什、什麼事？」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嚇得一懵，幾乎容不得我拒絕，便直接從我身旁略過：「跟我來吧。」
「我記得，你一直很好奇我睹物思人，究竟在思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