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賀禮

196.賀禮

雲安再度恢復意識時,似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鬼尊殿恢復了寧靜,陣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撤除了。除卻門外那些鬼族的行動更加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以外,幾乎沒什麼異常。

雲安有些費力地轉了轉眼珠,似乎察覺到什麼的墨止夜兀地抬頭,四目相對,雲安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

「安安!」墨止夜握著雲安的手,欣喜地低喚一聲。「你終於醒了!」

雲安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什麼聲音,不由有些焦急。

墨止夜忙道:「不要說話!這次損傷太大,很長一段時間都恢復不了,留點力氣好好休息吧。」

渾身酸痛得像是被人打了一頓,又像是患了重感冒,頭暈眼花提不起精神。雲安半死不活地望着墨止夜,眼中一片焦急。

「別擔心,阿暶沒事。」墨止夜成功解讀了雲安的眼神,柔聲安撫道:「等你好一些了,我就帶你去看他。現在什麼都別想了,安安,你都睡了七天了。」

雲安瞪着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墨止夜。

墨止夜戀戀不捨地放開雲安的手,起身去倒了碗熱水,拿勺子小口小口地喂雲安喝了些,動作輕柔細緻又嫻熟。

雲安沒力氣說話,甚至連眨眨眼睛這樣微小的動作都做得困難,可看着墨止夜,就本能地很安心,也就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如何了。

開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靜謐,人未至,雲安就先問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

「夜,葯熬好了。」沐風的聲音有些沙啞,待走得近了,就能看到他眼底濃重的烏青,不過七天而已,他就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看得人觸目驚心的。「嗯?你醒了?」

雲安沖他眨了兩下眼,便覺得累得不行,放棄了試圖開口的想法,眼巴巴地望着墨止夜。

墨止夜秒懂她的意圖:「想要坐一會兒?」

不待雲安再做什麼肯定的表情,墨止夜已經輕柔地扶着她坐了起來,順勢靠在他身上。

這姿勢不錯,雲安愜意地眯了眯眼,墨止夜已經接過葯碗準備喂她喝葯了。

一口下去,雲安從頭到腳狠狠地打了個激靈,抿著嘴說什麼也不肯再喝一口了。

這什麼玩意兒?!苦成這樣是給人喝的嗎!!!

這表情太好懂了,沐風無可奈何道:「良藥苦口,這一碗葯花了冥王不少心血呢,你忍一忍吧!」

忍不了!不能忍!她連吞個沒味道的膠囊都要鼓半天的勁兒呢,這麼苦的葯,誰愛喝可以拿走!

不知道是不是內心的吐槽聲太大,還真有人把這碗葯拿走了——就見墨止夜淡然地一口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葯湯,淡然地把葯碗遞給沐風,淡然地捏起雲安的下巴,將唇貼了上去……

雲安:「???」

沐風:「……」

還沒等雲安反應過來,墨止夜已經放開了她的唇,很體貼地幫她擦了擦嘴角,淡然地道一句:「這麼看來,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聽話。」

雲安:「……」這是趁她睡着的時候給她灌了多少葯啊?!

「……我去看看我燉的湯好了沒。」沐風扔下這句,趕緊閃人。

沒人理他,那碗黑乎乎的玩意兒後勁兒很大,雲安苦得舌頭髮麻,頭皮也發麻,讓她對苦味的認知有了個全新的概念。墨止夜端起床頭剩下的半碗水餵給她一點,那苦味非但沒有沖淡,反而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雲安:「!!!」

頭頂響起墨止夜不加克制的笑聲,氣得雲安恨不得跳起來打他一頓,然而,也只能在心裏想想。

墨止夜道:「好啦,忍一忍,這葯的藥效很強,不會讓你喝太久的。」

什麼?還要喝?!咬牙挺過了那麼多磨難的雲安,敗給了一碗葯。

這一次昏迷不醒的後遺症就是無力,不光沒有力氣,連靈氣都沒有了,丹田內空蕩蕩的彷彿什麼都沒有存在過。一碗碗黑乎乎的湯藥灌下去,還是不見好轉。

大概是真的傷了本元吧,恢復起來也是格外的漫長一些。

又是一周過去,葯越來越難喝,雲安終於能啞著嗓子說話,也能自己爬起來坐一會兒,但下床還是不行。

沐風照例送了葯進來,雲安照例啞著嗓子抗議:「就算要喝葯,你給我備點蜜餞什麼的不行嗎?」

沐風無奈道:「吃完葯一個小時內不能吃任何東西,否則會阻礙身體吸收,你忍着吧。」

雲安欲哭無淚道:「你們是故意坑我的吧?!那破葯——唔……」

想要破口大罵的雲安,被等不及的墨止夜含着葯封住了嘴。

「……」

那葯一熬就是一整個晚上,什麼葯都要熬成糊了,端過來黏黏稠稠的一碗,當粥喝都成,就是味道太慘無人道。

雲安被嗆得不輕,好容易緩過來一口氣,含淚道:「墨止夜,你要再這麼喂,我就跟你拼了!」

墨止夜全當聽不見,遞給她一杯水。

雲安推開,死活不肯喝,明明是無色無味的白水,搭配那葯的後勁兒簡直要命,還不如咬牙挺著等藥味過去。

沐風見怪不怪地坐到床前的椅子上,診著雲安的脈象,半晌才愁眉苦臉地收回手。

看沐風的表情就知道,雲安的情況很不樂觀,墨止夜沒有問,只是淡淡道:「你去幫冥王吧。」

沐風點點頭,唉聲嘆氣地出去。雲安見了,哭笑不得道:「我這不是已經見好了嘛?他怎麼每次診完脈都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墨止夜搖了搖頭,無奈道:「你以為都像你這麼沒心沒肺?」

雲安翻了個白眼,突然察覺到墨止夜神色凝重起來,不由疑惑:「你怎麼了?」

「……有件事,還是該告訴你,之後怎麼做,決定權在你。」

「哦,你說吧?」

雖然早就決定了要坦白,可墨止夜還是拖到了現在才覺得說出來。頭幾天雲安精神頭不足,又不能開口,他有不說的借口,這幾天卻是躲不掉了。雖然他會無條件地選擇相信雲安,可對於這件事,他同樣也會不安。

墨止夜長時間的沉默讓雲安覺得莫名其妙,不由歪頭看着他催促道:「什麼事啊?又不說了?」

「還記得那隻狼給你的葯嗎?」

雲安點頭。當然記得,而且好奇死了。可是當時她怎麼問都沒問出那是什麼葯,這會兒墨止夜居然會主動提起,讓雲安大感意外。

「你能醒的這麼快,要多虧了那葯。」墨止夜的語調有些生硬。「阿暶被完整剝離出來之後,你的魂魄差點就散了,要不是那隻狼用自己八百年的修為煉成那靈藥,你絕對熬不過去。」

醒來以後聽墨止夜提起墨暶的次數少之又少,她一顆心都懸著,每每問起墨止夜都用「好好休息」來搪塞她,所以乍一聽到「阿暶」,讓雲安本能地就忽略了後面的話。

「說到阿暶,他最近養的怎麼樣了?」

「……」墨止夜似乎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道:「意識還沒恢復,單靠陣法強加在他身邊的鬼氣還是不夠。」

「哦——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麼?」

墨止夜:「……」

雲安終於意識到重點到底在哪句話上,心驚肉跳地低呼:「八百年的修為?他瘋了吧他?!」

一口涼氣吸得太急,雲安被嗆住咳了兩聲,墨止夜一邊給她順着氣兒一邊又道:「你昏睡的時候我派人送了謝禮,他收了,還回了封信過來,是給你的。」

墨止夜從隨身空間里翻出一個信封,道:「我沒看。」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總覺得有必要強調一下。

雲安看着他愣了片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往前探了探身子,滿眼揶揄地呢喃道:「鬼尊大人,您這麼緊張做什麼?」

墨止夜偏過頭不去看她,信封被他丟到雲安懷裏。

拆開匆匆掃了幾眼,腦中能想到晟修對着她說這番話的神情——

「醒了?總算沒白費了我的葯!

雖然救活了你,不過那葯還是有一點副作用的,畢竟都是我的妖力,等你的身體徹底將藥力吸收后,就會發生變化,靈氣就再也運用不了了,不過能救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對吧?

你也不用感恩戴德地跑來跟我道謝了,你大婚我都沒有送過賀禮,這就算補上了,附贈幾罈子百花酒,等你養好身子慢慢喝。

整個妖界就是你的後盾和退路,如果那小子欺負你,說一聲,我保證打死他。」

雲安一陣無語,順手把信扔給墨止夜看。她早就看出來,墨止夜很在意晟修贈葯的事,這信不給他看一眼,他心裏不一定要想些什麼呢!

果然,看完信的墨止夜臉色雖然依舊陰沉,卻少了很多複雜的情緒,一縷青焰燃起,那張薄薄的紙在他手裏化為灰燼。

「哼!還是那麼招人煩!」

雲安笑笑,往墨止夜跟前靠了靠,懶洋洋地問了句:「你是不是有點太在意晟修了?」

墨止夜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本尊在意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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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鬼尊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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