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馬爭
金謹找的客棧是張掖城最大的客棧，名叫落日樓，光是佔地面積就有五畝，最有特色的是落日樓是兩座獨立的小樓，位於主幹線兩側，在二樓有一條走廊連通。
兩座樓西邊那座名曰落樓，東邊那座名曰日樓。
樓主心思巧妙，上午客人可居於日樓，賞日出美景，窗外是一座私人花園，四周是一條長長的水道，主人在三月之初就向池中引入熱泉，如今已綻放著大朵荷花，碧綠的荷葉清圓搖曳，偶然滾落一滴透亮的水珠。
下午主要活動區域在落樓，賞落日餘暉，落日、晚霞，一時間天空中似乎只剩下這一種顏色。
沉沉步履緩緩，一身紅衣，彷彿是乘著落日餘暉中悠悠漫步，清風拂來，吹起她的衣袂，臉上被陽光渡上一層金邊，仿若天邊仙子，望起來優雅得不食半點人間煙火。
就連杳杳也不得不承認，沉沉有著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即便是她，看了這麼久，有時候也難免沉淪。
但沉沉的優雅也只能維持幾息的功夫，多一點都維持不住。只要坐下來就笑嘻嘻的，恢復她的本來面目。真真是白瞎了這張臉了。
金謹已經找好位置，只等她們兩個了，「我剛剛已經在日樓定好了房間，這裡的荷花晝夜常開，也是這裡的一大奇景。」
「謹大哥安排的真好，我們兩個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荷花了。」
金謹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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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內，沉沉的小紅馬也吸引了住客的眼球。沉沉早已經習以為常了，這一路上已經給她賺取了無數回頭率，就不差客棧里的這些了。
小紅馬的賣相極佳，周身雪白，沒有一點雜色，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神駿異常。便是不識馬之人，也會嘆一句，好神駿的馬兒！
至於為什麼它通身白色，還要叫小紅馬呢？完全是我們沉沉大小姐自己的惡趣味了。
「公子，這匹馬可是傳說中的汗血馬！」聲音很是諂媚。「老太爺的壽辰快到了，您之前不是還發愁送什麼禮物好嗎？現在不就有人送上門了嗎。」
沉沉循聲望過去，不遠桌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普通棉麻外衣，一副小廝打扮，另一個男子穿著精緻許多，虎背熊腰，兩臂肌肉賁張，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男子轉過頭，順著小廝的視線望向窗外，這下不用小廝指點，就已經看見了沉沉的小紅馬，從此便移不開視線。
沉沉有預感，麻煩來了！
果然，不用主子吩咐，那小廝直徑就朝沉沉他們的方向走過來，想來是金謹以進來便注意到了馬，一直關注著金謹，見金謹打扮普通，知道他不是主事之人，便沒有上前。直到沉沉她們上來，才引著主子看馬。就有了剛剛沉沉看到的那一幕。
小廝走到桌前，猶豫了一下，將視線對上沉沉，滿臉笑容：「這位姑娘，我家公子買下您的馬，不知可否割愛。」說完就示意沉沉朝他們公子看過去。
沉沉望過去，就見男子舉杯示意，沉沉不理會，繼續望著小廝，想看看他還能說些什麼。
小廝果然繼續說道：「我家公子是宋家大少爺，姑娘只管開口，我們絕不還價。」
沉沉並不知道什麼宋家，但從他的話中也聽出宋家應該是本地豪門，但那又如何？
她懶洋洋道：「這匹馬也是我心愛之物，並不准備轉手。」
小廝見沉沉穿著普通，以為她是想待價而沽，正準備出聲警告，便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小孫，不得無禮。」
小廝推倒男子身後，「姑娘，在下誠意想買，只有姑娘開口，在下絕不二價。」
沉沉並不想與他多糾纏，只想趕快解決，「公子，君子不奪人所愛。」若是平日沉沉自然不會這麼輕拿輕放，必然要戲耍他一番，但她答應過清叔不惹禍，還是不要輕易樹敵了。
男子還帶糾纏，便聽到一陣熟悉的男聲，「宋子明，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男子面上浮上一層慍怒，「李時景，你少多管閑事，你李家的事還沒解決，還來插手我宋家的事。」
沉沉將目光移向後面那位李公子，他的穿著並不似當地人，而是彷彿從江南走出的翩翩公子，一襲白衣，甚是風流。
李時景搖著手中的摺扇，「路見不平。」
他的話似乎戳到宋公子的痛處，有些惱羞成怒，但是又生生脫下自己的怒火，甩手走出客棧。
李時景不甚在意，上前與沉沉搭話，「剛剛讓姑娘受驚了，在下向姑娘賠罪。」
他的笑容讓沉沉看起來很不舒服，這人明明陰鬱的很，卻偏偏裝出一副謙虛溫和的樣子。
但是寧得罪君子，誤惹小人，這句話沉沉一直奉為經典。不就是演戲嘛，誰不會啊。
沉沉笑道，「公子，那裡話，明明是剛剛那人的不是，怎能要公子道歉呢？」
李時景自以為成功獲得了沉沉的好感，「如此在下告辭了，期待下次見面。」凡事過猶不及，進展太快會引起她們的警惕。
但是他沒看見的是，就在他轉身之後，杳杳就從沉沉眼中看到了一絲防備。卻也並未發問。
事後，沉沉向金謹打探李、宋兩家的情況。三年前，他們雖不參與江湖紛爭，但是對於江湖勢力清叔一直是胸有成竹，即便是後來去了玉門關，清叔也會從往來的商旅中得到一些江湖信息，這些他都會一一說給沉沉聽，所以沉沉對於宋、李兩家也是知道的。只是消息依然不如金家靈通。
金謹出身金家，對於江湖上勢力分佈還是很了解的，他也樂得沉沉了解這些，免得惹下無妄之災，參與宋，李之爭。「宋、李、白三家都是張掖城的江湖世家，但白家低調，很多事情都不參與，宋，李便一直針鋒相對。」
沉沉點點頭，這些她都知道，她想聽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們兩家的近況。
這個金謹沉吟了一會兒，「說到近況，我到聽說，李家的大公子李時景本來武功平平，但是去了的的舅父洛陽寧家之後，便武功大有長進，在一次切磋中勝了白家公子，想來就是剛剛那位。」
寧家。這個家族她之前有就了解，但是三年前她特意關注過，對於寧家兄弟之爭也有所耳聞，「這麼說來，這個李時景是寧家的表少爺？」
「這倒也不是，他姑姑是寧家家主的側室，只是生了公子之後才被重視起來。」
沉沉一臉沉思，金謹見沒什麼事便退了出去。
寧致遠，這是他告訴她的名字，以他的功夫，他不應該是無名之輩，事後她在清叔身邊旁敲側擊，終於知道了他的身份，寧家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