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瘋了
?「李文，這人也太多了吧……」
李歡手裏緊緊攥著推車，緊張的虛汗都從額頭上落下來了。
但同時又很慶幸，自己有生之年，能夠做出這麼香的美食。
「姐姐沒事，他們是來吃包子的，再說不是還有那麼多警察叔叔在嘛，出不了什麼事的。」李文笑着勸慰道。
場面一度十分安靜。
包子的香氣迅速沁潤到了每個人的味蕾，形成一種無法遏制的食慾，恐怖的飢餓感撩撥著眾人的每一根神經。
連維持秩序的警察都把持不住，在香氣里微微失了神。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警，嗅了嗅鼻子，情不自禁地往香氣傳來的方向走了兩步。
「執行任務呢，你在幹什麼！」身旁的隊長及時拉住她，同時用手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口水。
「我……」女警低頭看了眼身上刺眼的警服，失落地嘆了口氣。
很快，李歡就踮起腳尖將最上方的蒸籠蓋掀了起來。
四周的人，自然看到了蒸籠里熱氣騰騰的肉包子，白花花的大包子流淌著薄皮下麵粉蒸肉的光澤，猶如夏天裏含苞待放的白蓮花，這賣相簡直無敵了！
「我去，我要吃包子！」
「哇……原來還是肉包子！我最愛吃肉包子了，可肉包子裏為什麼會有花香味啊，我從來都沒有聞到過這麼好聞的花香！」
「我受不了啦！老闆娘，我全都要了，五籠，全都給我打包回家，我要吃五籠！」
「老闆娘，你今天要是再不賣給我吃，我特么就死在你面前！」
「多少錢一籠，我出五百塊，這五籠全都賣給我！」
「五百塊錢你也敢吃？我出七百塊錢一籠，給我一籠就可以了！」
……
亂了。
全都亂了。
圍堵在中心大道的人群，像是一頭頭求偶的野獸，焦躁不安的怒吼起來，口水流了一地。
警方眼看着本來還在控制範圍之內的場面瞬間就要失控，大批警察在授意下紛紛沖了進來，用肉體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人牆，將大部分想要衝進巷子口的人群攔在外面。
這麼一來，外圍的警力瞬間就捉襟見肘。
王為民才帶着實習警察剛剛趕到，急忙給治安大隊的陳隊長打電話，請求警力支援，卻在電話里被告知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由於中心大道交通癱瘓，沿着大道向西南北三個方向的道路全部陷入擁擠狀態，治安大隊的車輛無法通行，正命令所有警員下車，跑步趕往事發現場。
緊接着，市局110指揮中心的電話也打來了。
「市局距離事發地20公里的路程，有十五公里進入到癱瘓狀態，防爆車被堵在了向陽路轉中心大道的岔口位置，車行預計還得一個小時，步行還得20分鐘才能趕到，請在支援警員到達之前，務必妥維持現場秩序，若不行，就讓賣包子的直接回家，以防事態進一步惡化。」
「回家？」王為民絕望的掛斷電話，看着面前已經水泄不通的人群。「回家，現在回家，恐怕事態才會真正一發不可收拾了吧……」
距離事發地800米外的GMC保姆車上，一位穿着西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慵懶的靠在沙發椅上，左手雪茄，右手香檳，滿臉怪笑地看着前排顯示屏上正在播放的現場畫面。
「吳總，一個賣包子的，值得您這麼上心嘛，這可是動用了咱們公司所有的公關手段，陣勢都可以趕得上天王巨星出場了。」
一位穿着暴露的紅髮美女斜躺在男人懷裏，用手指輕輕撫摸男人肥膩的肚皮，臉上儘是羨慕嫉妒之情。
「你知道個什麼，這樣的清純美女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公司只要抓住這個機會，把她牢牢掌控在手裏，什麼抹茶妹妹，四小花旦，都可以回家洗洗睡了，以後這影壇第一玉女的名號，可就要落在咱們群星影視公司了！哈哈！」
男人寬厚的手掌重重拍打在美女的翹臀上，風波流動，嫩肉起伏，讓美女嬌呼連連，忍不住鑽進男人懷裏一陣發嗲。「我看你不是想讓四小花旦回家洗洗睡，而是想讓這個玉女跟你回家，一起洗洗睡覺吧？」
「嘿嘿……你放心，下個片子讓你出演女二號，已經跟王導打過招呼了，是你最擅長的女白領，你自己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要給我丟人。」
男人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與淫穢，一把摟住紅髮女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中的李歡，似要將熒幕洞穿，一隻手掐著女人的脖子快速起伏起來。
「大家……大家請不要着急，我不知道今天會來這麼多，請大家注意安全，明天我會再多做一些，盡量讓每一個人都能吃到。」李歡連忙辯解道。
此時此刻，她的眼睛裏全都是紅燦燦的票子。
那些擠進來的，沒擠進來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先把兜里的錢掏出來，伸長胳膊，拚命地往早餐車裏遞。
一百的，兩百的，三百的，甚至還有厚厚一沓兩千的……
李歡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自己賣包子這麼多年，頭一次感覺到原來一個小小的包子還能賣到這份境界，許多大酒店大餐廳恐怕也望塵莫及。
同時她也明白，這裏面許多人，都是跟風而來。
就像是很多曇花一現的社會現象一樣，這些人驅車數十公里甚至上百里路，不辭辛苦勞累來到這裏，未必就是看中了包子的味道，絕大多數，還都只是想嘗一個鮮。
畢竟，家門口四條腿的蛤蟆未必有人看，可兩百公裏外出現一隻三條腿的，絕對能引發大多數人的濃厚興趣，就跟眼下這個場景一模一樣。
但是李歡有信心，不管這些人出自什麼目的來到這，只要嘗過自己的包子，就絕對會流連忘返，一發不可收拾！
相對於李歡的擔心和考慮，再看旁邊的李文，正美滋滋的以極快的手速不斷收錢，拿包子，拿包子，收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有三籠包子，全部賣空了。
甚至連李文都不知道這三籠包子到底賣了多少錢，反正收的錢，單額面張里沒有低於一百的，厚厚一大疊揣在懷裏，不過管它呢，反正只賺不虧，今天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水而已，大頭還在後面呢。
媒體記者此刻也很躁動。
他們肩抗攝像機，手裏拿着話筒，儘管提前已經佔據了很好的地理位置，可怎麼又是這些餓紅了眼的食客的對手，三下兩下就莫名其妙地從現場最中心位置被擠到了外部邊緣，一個個急的滿頭大汗，卻又無可奈何，甚至有吃貨主持人已經偷偷丟下手裏的話筒，以路人身份鑽進人群，打算先吃為敬了。
在美食麵前談職業道德？
呵呵，去他的吧。
五籠包子，很快就要賣光了。
當只剩下最後一籠最後幾個包子的時候，單個包子的價格，已經在外場被叫到了200塊錢一個的天價。
還買不到！
你說氣不氣人？
特別是那些經常在巷子口吃早餐，總愛吃李歡對面那家煎餅鋪的，腸子都他娘的悔青了，吃什麼煎餅嘛，為什麼不先來籠包子嘗一嘗，現在倒好，想吃，連給錢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就在李文出手把最後幾個包子打包，送給一位牽着身穿破舊補丁女孩的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時，他無意掃視人群的目光忽然凜冽了起來，將手裏的錢全都塞給李歡，整個人一貓腰，鑽進人群就朝着遠處的一輛白色麵包車飛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