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萬人空巷
?早上起來，晨光微熹，也不能照進李文的房間里。
李文依舊按時起床，出門跑了一圈。
路過巷子口的時候，李歡雖然還沒有出攤，但是那裏已經被各路來的食客和媒體記者團團圍堵住了。
他停下來，拿出手機沖人群拍了張照，把照片發給李歡。
李歡正在廚房裏把剛蒸好的籠屜往早餐車上放，看到照片，一下子猶豫了起來。
她今天只用了一點點的菜葉作為輔料加進肉餡里，大部分用的還都是之前的配料。
李歡嘗過，並不影響進食效果。
而且肯定會受到萬千人追捧。
但是李文發來巷子口照片里的陣仗，把她給嚇住了。
一個普通人，在突然要面對聚光燈匯聚的時候，都會產生或多或少的恐懼心理。
就彷彿，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人群之中。
還要受人指指點點，以及各種眼神的窺視。
沒有一顆天生強大的內心，是很難短時間內適應的。
就在李歡踟躕不定時，李文又發來一張照片。
只是相隔兩分鐘，照片上，馬路已經陷入到了癱瘓狀態，甚至出現了閃著燈的警車，到現場維持秩序。
食客、媒體、警察、吃光群眾……中心大道的車流已經完全進入停滯狀態，110指揮中心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而報警的原因都不謀而合，多輛汽車車輛圍堵在老市委家屬院門前，交通癱瘓，上班的遲到，上學的曠課。
負責中心大道的轄區派出所所長，此時此刻正滿頭大汗地不斷重複著接電話掛電話的動作，面對上級領導的質疑，他除了說人手不足之外，實在是很難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一個賣包子的竟然能造成如此嚴重的社會秩序紊亂，太他媽扯淡了！」
王為民摔掉了電話，指著噤若寒蟬的實習民警說：「還有多少人手，都派過去，先讓交通恢復秩序再說，這麼多媒體記者在場，要是上了新聞，我這個所長當不成，你這個實習民警也不用轉正了！」
上級政府對於突發性社會事件是有一套規定的應急制度的，事發地派出所除了要穩定住現場局勢之外，更多的還是得依靠分局或是市局抽調大量警力趕往現場進行舒緩控制。
但趕在有更高領導重視之前，他必須得儘快疏通交通，平息民憤，否則一旦釀成踩踏或者更嚴重的惡性事件，他所要面對的後果，可要比他說的更為難堪。
實習民警小劉是個警校剛畢業不到兩個月的愣頭青，哪裏見過這麼大的突發性事故，激動緊張之餘，同時分析說道：「王所，那家包子鋪的包子我吃過，味道確實不錯，但也不至於引發這麼大的騷動。」
王為民搖搖頭，滿臉疲憊說道：「那家的包子我也吃過，在市委院門口也擺了好幾年了，要說火早就該火了，怎麼今天突然一下子這麼多人，連媒體記者也到場，實在是不應該啊。」
「昨天早上發生在那裏的事兒您聽說了嗎？」小劉試探性問道。
張所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聽說那家鋪子新換了肉餡調料，隔着好幾條街都能聞到香味，這些人該不會都是沖着這香味來的吧？」
小劉卻默默搖了搖頭，看着張所不說話。
「你不會是想說，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推手？」身為多年公安戰線上的鐵血戰士，張所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小劉點點頭：「只是分析啊，如果這件事情只是一件單純的娛樂公司培養新人，給新人造勢的噱頭的話，那麼一切還都可以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可如果是有些心懷不軌之人，趁機想要借今天這件事做點對政府或者城市不利的事，我覺得王所千萬不能掉以輕心，而且我想着，倘若第二種可能性存在，那麼這些人，很有可能已經要着手準備行動了。」
王為民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瞬間聯想到近年來許多發生在公共場合的偶然性突發事故，突然發展成暴力惡性事件的例子。
「你趕緊去通知治安大隊，讓他們第一時間去現場維持秩序，我去聯繫市局，就算背處分，也必須讓防爆和特警立即趕到，快!」
李文站在人群外面，看着逐漸即將失控的場面，拿起手機給李歡打了過去。
「姐，今天你就不要出攤了吧？」李文在電話說道。
「怎麼了？」李歡不解問道，她好不容易做足心理準備，正要把早餐車推到巷子口。
李文苦笑說道：「這裏已經沒有你能擺攤的位置了啊，而且來了很多警察跟城管，看樣子待會兒還會趕來更多，要不今天就算了，反正大白菜咱家有的是。」
「可是你昨天不是答應他們今天一定按時出攤了嗎，這要是不去，會不會影響不太好？」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李歡向來把誠信看的很重。
李文拿着電話，目光環視四周。
今天這個場合雖然存在一定的風險性，但只要自己貼身保護姐姐，就不會出現太大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今天這個場合對於李歡來說，不管是今後擴大餐飲業務，還是進軍娛樂圈，都太重要了。
只要姐姐一露面，什麼奶茶妹妹，民間校花，都得靠邊站。
姐姐的照片勢必會橫掃各大媒體新聞娛樂版塊封面，甚至連社會新聞和輿論新聞都難以避免的捲入其中。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李文讓李歡在門口等著自己，迅速掛掉電話，頭也不回地就朝家跑了回去。
一輛紅車限量版法拉利此刻就停在始發地不遠的路邊。
一頭烏黑的長發輕披在肩，精緻絕美的容顏，一襲寶藍色職業套裙，身材火辣至極，胸前的波瀾壯闊自然不必說，尤其是下本身被包臀裙緊裹，那挺翹渾圓，幾乎完美的臀線，暴露無遺。
黎姿淡淡掃了眼手腕上鑲嵌著鑽石的卡地亞藍氣球手錶，時間已經過了通知的七點半，怎麼所謂的包子西施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不過是下面的人見識太少罷了，一個賣包子的，能好看到哪裏去，居然還白白浪費自己這麼好的清晨美夢時間。」
黎姿好看的眉頭微蹙，她向來不是能早起勤奮的人，這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成功要素，然而她覺得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勤奮和努力，為什麼偏偏要選在睡懶覺最舒服的早上？
中午還有個新片發佈會，她決定最多再等五分鐘，就先回家補個美容覺，然後去發佈會現場。
就在這時！
吱~~~
一輛白色麵包車緊急制動。
麵包車車廂經改裝后十分寬大，一左一右兩排座椅，分別坐着六個穿着黑色長袖的男人。
他們的臉上，面無表情。
腳底下，放着鼓起的黑色旅行包。
有一個包袱的拉鏈沒有拉緊，在縫隙的空氣中，暴露著一把黑黝黝的木質刀柄。
「來了來了！」
伴隨着一聲尖叫，四五種花香味瞬間從巷子深處飄散了出來，瀰漫在大街上，鑽進每一位路人的鼻孔。
霎時間，喧鬧的中心大道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翹首以盼，目光齊齊落在了花香飄來的方向。
一輛普通的老式早餐車！
李歡，依舊穿着昨天早上的那件碎花襯衫和鉛筆裙，面露羞澀，和李文一同推車早餐車，停在了巷子路口。
所有人，不自禁的讓開一條道，
安靜的環境中，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是包子太香了？
還是賣包子的人太好看了？
他們也分不清楚。
只有黎姿，瞪大了眼睛，滿眼不可思議地盯着笑嘻嘻的李文，腦海中迴響一個聲音：「我朋友可好看了，比電視上的什麼四小花旦都好看！」
「這，就是他朋友？」
黎姿雙目失神，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身後不到五米的馬路邊上，一輛白色麵包車被粗暴拉開車門，一個提着明晃晃砍刀的男人，正快步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