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鬧刺客

第七章 鬧刺客

?他低了頭,白皙的臉上暈開一抹紅,他這般害羞的模樣委實讓人想去欺負,我不禁捂著嘴笑了笑:「果真是折給姑娘的吧。」

他的臉更紅,頭垂得更低。

我想我是猜對了,莫非,近來采兒跑後院跑的這樣的勤快,是因為這個原因?

「近來,我有一個叫做采兒的小丫鬟,跑這後院倒是跑得勤快,我……」我一番話還未完,采兒便已經拿着一隻四角的風箏來跑來,一邊跑一邊還道:「周城,你看……」抬眼瞧見我,臉上先是一愣,手上動作倒是快,趕緊將風箏往身後藏了起來,「姑娘,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真是好看的風箏,為何要藏在身後,你這每天往後院跑來跑去的,莫不是來放風箏的吧,既是好玩的事情,為何不帶上我?」我繞到她身後去拿風箏,卻瞧見她面上通紅,那風箏做工極好,是一隻五彩的紙鳶。

「這風箏極是好看。」我說,「只是這天色也不早了,不是放風箏的好時候,采兒,我們先回去罷。」

她一路跟着我,眼神卻在腦袋後頭似的,倒是像我攪了他們的好事,這樣的少女懷春我倒是見得多了,看出了她的心思,我說:「采兒,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她一張臉紅了透,忙擺着手道:「沒有的事,姑娘,我與周侍衛只是……」頭一低,「況且,人家也沒說對我有意思,只是……」

我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笑一下道:「你若是喜歡那周侍衛,周侍衛也中意你,我倒是可以去跟你們的將軍說一說,准了你們的婚事。」

「真……真的么?」

我點一點頭,繼續道:「不過,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

「三年前,你們將軍,可有去過揚州?」

她想了想,搖搖頭,一會兒又似想起了什麼:「好像是去過的,與張謹張大人一同去的,似乎是因為一個什麼揚州的名妓。」

「揚州的名妓?是不是叫柳一一?」我一把抓住采兒的手,情緒倒是有些激動了,采兒又想了想,道:「這個奴婢便不知道了,只是有一回張謹張大人來府中下棋,奴婢偶爾間聽到的。」

莫非,這馮生原本就是個將軍,但是因為聽聞揚州名妓柳一一的大名,所以慕名而來,但是為了博得柳一一的青睞,便假裝自己是一個書生,其實所謂的什麼上京趕考的都是假的,馮生也是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騙局,馮子凌只是為了把柳一一騙到手,所以扮成一個小書生,得到了柳一一之後,便藉著上京趕考的理由,一去不復返了?

我想通這些,心裏便更加怨憤起來,這個該死的馮子凌,他真是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卻不想老天是如此眷顧我,夜幕降臨,當丫鬟們去第二輪掌燈的時候,府中鬧了刺客。

我幻成人形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腦刺客的場景。

不曉得這馮子凌是招惹上了什麼是非,今夜的刺客來得不少,丫鬟的一聲尖叫並著四散沖入各個房間的刺客,侍衛們從後院調派到前院,一場刀光劍影看得我晃眼。

我端著一盤酸杏干躲在幾株大的茶樹後頭看着這場驚心動魄的廝殺,馮子凌還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中衣,想必是鬧刺客的動靜太大,他手上提着一把泛著銀光的長劍。

我想此刻才是好戲的開場,想不到要馮子凌命的不止我一個人,若是今夜馮子凌的性命結果在這裏,倒是省卻我不少的事情,我一邊往嘴裏塞著酸杏干,一邊考慮著,若是今晚馮子凌死了,那麼我也算是給柳一一報了仇了,我一生的使命就完成了,屆時要不要邀請一下花花跟香香,我們去遊歷遊歷祖國的大好河山,作為一株不算是修鍊成人形的草來說,我這般還是運氣較為不錯的,我藉此倒是應該多去些地方,長長見識。

正這般想着,那衝上去如蝙蝠般的黑衣刺客卻被馮子凌一柄長劍逼得節節後退,明明那將要刺入馮子凌胸膛的劍鋒只被他稍稍側身就閃過了,我看得一陣惋惜,手上的酸杏干也吃不下去了:「大哥,你們這些做刺客的,也需要加油啊,快,快刺他……對,左邊,再左邊一點……」

正在自言自語握緊雙拳時,身後卻被采兒拉了一把:「姑娘,此時庭院中危險,姑娘且快躲一躲……」

她那「躲」字還沒落音,飛來一把長劍直直朝我過來,我已是閃躲不及,面前白色的身影擋在我的身前,我看見那一柄長劍刺入馮子凌的胸前,伴着采兒的一聲尖叫,有濺起的血絲,倒地的卻是那位黑衣刺客,一身藍袍的男人帶來的羽林軍,很快的制止了刺客。

我聽采兒說,那位一身藍袍,面容清俊的男人,就是張謹張大人。

我愣在原地,看着馮子凌緩緩的落地,他胸前的白色衣襟在燈光下倒是不見得多紅,只是濕了一大片。方才……方才他……我意識到方才他做了什麼,卻還半晌緩不過神來,他竟為我擋劍,他為何要為了我擋劍?

張謹幾步過來將馮子凌扶起來,只沉聲道:「劍上有劇毒。」

我有片刻的恍惚,恍惚中府中嘈雜非凡,一排的端著血水不斷換熱水的丫鬟,京城大大小小有名氣的大夫都被請了來卻又搖著頭出去。

我還在恍惚,手腕上一陣痛,張謹抓起我的手,面色難看的不行:「都是因為你,你可知,子陵是萬萬不能有事的,他影響着國脈,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竟會為你擋劍?」

「我……」我手腕上痛的不行,張謹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門口又一個掀著帘子搖頭嘆息走出來的大夫,那大夫看上去已經上了些年紀,張謹這才鬆開我的手,幾步迎上去:「徐大夫,你已是這城中最好的大夫,馮將軍他……」

徐大夫只是嘆惋:「只是可惜……馮將軍這身上的毒,老夫也是毫無辦法,不曾想我天府要失了這樣的將才,除非……」

我聽見他這麼一說,心頭很是歡喜,卻莫名湧上些許傷感,或許也只是感慨一下,這馮子凌竟然這般不禁事,不過是一把塗了毒藥的劍,便要了他的性命,我卻還以為要殺他會有多難。庭院中風大,我瞧著那被掀開的門前的布簾,隱約能看見馮子凌躺在床上,他一直未能醒過來,難道已經……死了?

那徐大夫又道:「除非是神醫在世,否則回天無力,大人早些為將軍準備後事吧。」

徐大夫說完,三步一嘆息的走出了將軍府,采兒在一旁哭成了淚人,張謹扶著長廊上的欄桿似乎還有些站不穩,我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誰知看門的小童大喘著氣跑進來道:「大人……大人,門外有個老頭自稱能夠救將軍。」

「快……快請進來。」

我瞅著小童跑出門去領進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那是一個消瘦的老頭,身上的衣服許是過於寬大,被風吹起來倒有幾分飄飄欲仙,他被小童一路請進來,只在庭院時看見我,便頓住了步子,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這位姑娘……」

我心裏莫名有些發虛,卻又不曉得為何發虛,張謹慌忙作揖:「還請老先生趕緊去瞧瞧馮將軍的傷勢。」

老大夫與張謹一同掀著門簾進去了,我卻還未從那心虛中回過神來。

今夜的月色不錯,只是風大,我與采兒蹲在長廊邊守了兩個多時辰,采兒一直雙手合十祈禱了半天,停下來時也要找我:「想必姑娘也甚是擔心將軍罷,姑娘且不要擔心,現在屋裏頭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倒不曉得她從哪裏看出來我在擔心馮子凌,我吹着冷風在外頭等著,不過是為了知道,這次馮子凌到底會不會還有救,若是死了,倒省卻我的事,若是真的被那古道仙風的老大夫救醒了,我還得費勁功夫去殺他。

我也雙手合十,不過卻是在祈禱讓馮子凌死吧,若是老天爺有眼的話,就讓馮子凌死吧,這才在心裏祈求了不到兩句,那老先生便掀著門簾出來,我瞧見他一臉如釋重負的感覺,抬手去擦額門的汗:「真是謝天謝地,救回來了。」

「將軍得救了……」門外守着的丫鬟侍衛們似乎都露出了喜悅的神色,采兒聽見這聲「救回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老天可算是開眼。」把眼來瞧我,「姑娘可是開心的說不出來了。看姑娘都樂傻了。」

我乾乾一笑:「是……樂傻了……」

卻不曉得我失落得要流淚。

我振奮起精神,卻還想着,即便是被救回來了,馮子凌此刻也應當是虛弱得不行吧,若是此時我找准機會,要殺他不是易如反掌?

我掀開門簾要進去,卻被侍衛攔在外頭:「姑娘,將軍剛醒過來,要休息了。」

我瞧見床上躺着的馮子凌,再看一眼再床頭守着的張謹,道:「我就只是進來瞧瞧你們將軍,畢竟……畢竟他也是為了我受傷了。」

「讓她進來罷。」馮子凌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我想這正是下手的好機會。只是這房中還有個張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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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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