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離?死別?

第105章 生離?死別?

什麼書,我一臉困惑,我可沒請人畫過畫。

再看司夜,他看熱鬧似的望着我道:「有趣,難道說你這樣的長相在這邊吃香?」

「謝謝您誇讚。」我撇撇嘴,「就算是長的像,誰知道是什麼書。」

話說回來,既然是小毛頭看的書,那麼……

「兒童畫冊?」我納悶地脫口而出,也不知道我這形象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毛頭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但很快煞有其事地回道:「你不用猜,因為那是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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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大人!」一個突然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孩子的話。

我們俱是一驚——不知何時,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拄著根拐杖冒出雜草叢,站在小毛頭身後。而我們卻沒有半點察訪。

兩個侍衛立刻又從放鬆的狀態緊張起來。

老人似乎沒有看到其他人一般,對着小毛頭頷首見禮,其後才皺眉道:「池大人,不是說過不能單獨出來嗎?快隨我回去。」

池大人,是這個小孩?我愣住了。

那孩子癟癟嘴,「我只出來了一會兒,坤爺爺,我……」

「快走吧。」被叫做坤爺爺的老人雖然對小毛頭稱呼上尊敬,但是似乎並不懼怕他,拉過孩子轉身就要走。

「等等。」司夜突然開口。

老人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司夜看了他一眼,卻又垂下眼瞼,「沒事了。老人家請慢走。」

老人也不回話,轉身就離開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停頓的空隙,我站在原地,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為在這瞬間,我發現坤爺爺拄著的木頭拐杖,柱頭是個意想不到的圖騰樣式——一對交頸盤繞的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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瞠目結舌間,我不自覺地向前邁進了一步,身後驟然傳來司夜的聲音,「怎麼了?」

我頓住了腳步,本能按下正要發出的驚呼——即便線索就在眼前,司夜在,此時就不是詢問的時機。

將思緒如飛絲一般快速整理,不過幾秒,我便扭過身,淡淡一笑,「沒事,有些暈眩,沒有站穩。」

他皺皺眉,「還是回車上休息吧。」

我點頭應承,「這會兒好多了,我們動身去未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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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廂,獨自一人時,我才卸下了防備,快速拿出了陸青畫的地圖。

在這份手繪的地圖上,剛才那個小毛孩指向的位置是一片沒有地名的荒野。

可是,看那孩子的眼睛,就知道他並沒有說謊。況且從那神秘老人的拐杖、似是完全不想理會其他人的舉止神態,我幾乎能夠肯定,他們絕對和那個傳說里隱於深山、避世不出的子夜族有關聯!

我探手從袖兜里拿出一物。

小小的龍鳳廟檐琉璃寺廟就在掌心裏流轉着光彩,就像那一天——我無數次想回去的那天,我進了那個迷路遇到的小廟,許了願離開,然後回首——看到的那樣。

我看着它,也許剛才路上的不適,就是上天感知到我想要離開這裏的決心,給予的指引吧?

要不然,按照原來的計劃,我可能費勁艱辛進了西南境外雲合城外的深山,也會無功而返,找不到子夜族。

可是,我握著這個琉璃雕塑,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時,不知為何,眼前卻浮現出一張清雅如玉的面龐。

當時,那雙含着遠山重水的雙眸就定定將我望着,素來從容淡定的神情里居然有一絲緊張,然後低低問道,「小妹,這禮物你不喜歡么?」

我驀然睜開眼睛,手掌下意識地附在心臟之上,因為剛才那個瞬間,它狠狠地痛了一下。

馬車猛地停了下來。外面一陣窸窸窣窣,沐悅的聲音通過側簾傳了進來,「小姐,公子問你如何了,要是不舒服……」

「我沒事,走吧。」我大聲回答道。

車馬又重新動了起來。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將剛才腦海中的那些都趕了出去。事已至此,我無暇分心。因為這一次,我似乎是真的接近了一直尋找的答案。

顧忌到我剛才的不適,司夜特意令人放慢了速度,所以半小時的路程,我們幾乎走了快一個時辰。

於此同時,我也在心中確定好了方案。因為常寧公主的關係,司夜定是會在這裏停留幾日。所以這幾日中,我要想辦法單獨行動,先要去探聽是否有人知曉那一片雜草叢背後的村落,再去那裏找子夜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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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常寧公主盛讚,未田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小城。不像其他城鎮,各個街道總是有着不同大小、風格的府邸,可這裏一路所見都是差不多簡潔又雅緻的建築,似乎在這裏權勢財富的差別沒有那麼明顯。不知是否因此,走在路上的人們幾乎都是神色祥和,步履從容的,讓人身處其中,也不知不覺間慢慢放鬆下來。

到客棧以後,我像往常一樣和司夜一起用膳,隨意聊了幾句,就佯裝疲憊就回屋了。說起來,司夜總說我這樣的人沒有能力玩心計,因為臉上藏不住事,可是……我卻隱藏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因為這裏的人,做夢也不會想到我這具身體里住着的是來自未來的靈魂,所以,聰明如陸青司夜,才沒有覺察出我暗藏的心思吧。

我回屋又細細捋了一遍明日要做的事項,按捺住既期盼又忐忑的心思,在床上輾轉了半夜,才抗不住倦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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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來,我推開客棧的房門,卻發現司夜和沐悅都站在門外的院子裏。因為是獨院,所以並沒有其他人。

「早!」我打了招呼,尋思著找理由單獨行動。

不料,司夜循聲望過來,神色卻異常地凝重。

我感覺出了不對,問道:「有什麼事?」

司夜默了一瞬,低聲道:「將軍府來人了。」

「嗯?」我訝然道:「是我娘派的人嗎?不是一路都有送信回去嘛,還是這麼不放心啊。」

「不是。」他定定看着我的眼睛,「是送信的兵士,據說是從北域趕過來。」

「什麼意思?」我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兵士,為什麼會來找我?」

司夜沒再回話,扭身對院門前的侍衛沉聲吩咐:「讓他們進來。」

那兩人這才打開門。

門外站着四個風塵僕僕的兵士,身邊各有一匹疲倦的軍馬。當前那個身材高大的兵士向司夜和我行了一禮,快步走上前來。

「卑職重路,轉述韓且行副將命令,請郡主隨我們回去。」他直截了當地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司夜。

「他們一早到了,只說見你,我也不知情。」司夜眉頭微蹙。

我點頭,一臉不解地對重路問道:「我二哥封了副將?是因為這事要我回府?」

「是近日封的將銜。」那叫重路的軍人回道,「副將的命令不是帶您回府,而是到北域軒城。」

「這是為何?」我更摸不著頭腦,「我在隨秋律王爺查看封地,此事還未了……」

「郡主,有些事不便明說。」他彎腰恭恭敬敬一禮,「但副將說,無論如何,都要將你帶回去。」

這就奇怪了,二哥為何會有如此不清不楚的命令。

「究竟所為何事?」還未等我詢問,司夜忽然開口,「我早已令韓且歌隨行察訪封地,目前事未完成,除了聖上,其他人想帶走她,也要問問我這個王爺的意思吧。」

「不敢冒犯王爺,只是此事暫未明確,實在不便多說。」重路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嘆了口氣,「你什麼都不說,恕我實在不能隨你回去。我怎麼知道你是否真的奉了二哥的命令,即便是二哥,毫無來由的指令,我也不會遵從。」

那人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雙手遞了上來,說道:「副將吩咐,若是郡主有疑,執意要知道緣由,但見此信。」

我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帶着一頭霧水拆開信封,裏面沒有紙,卻有一塊東西。

我伸手將它取出時,心頭莫名湧上一陣慌亂,待看清的瞬間,面色慘白,手指一抖,將信封和其中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塊原本青色的舊手帕,一角綉著一個小小的「歌」字。是秋香做給我們的帕子,原本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它現在有一半已經僵硬,呈現出暗紅的顏色,那是——凝固的血。

這手帕應該是在陸青手裏。為何它現在會帶着血出現這裏?

「他怎麼了?」我瞳仁一緊,舉著空空的手,帶着恐懼的顫音問道。

「副將無恙。」男子回道。

「我問得不是二哥,是陸青!」我急切地吼道。

重路臉上呈現出難以捉摸的神色,原本坦蕩的目光低垂,張了張嘴,低聲道;「陸將軍他……情況暫未明了,還是請郡主先跟我們回去。」

寒意從腳底升起,不安的情緒更是猶如潰泄的山洪兜頭而來,讓人動彈不得。

「什麼叫暫未明了?」我一字一句擠出問話。

「郡主恕罪,陸將軍是一國將領,生死涉及到軍事機密,卑職不能妄言。」男子猛地跪地行禮,「您到了軒城,或許會一切清楚了。」

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一瞬間所有的思緒好像被人抽空了,如何努力也理解不了他話的意思——生死安危?好好的,為什麼要說到……死?

司夜緩緩踱步過來,伸手撿起地上的東西,抬頭看向我時,怔住了。

多半因為我現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極了。

可是,即便極力控制,一個可怕的念頭依舊不聽使喚地冒出來。

不,不,不可能,不會發生那麼荒唐的事。

他是運籌帷幄、年少成名的少年將軍,是清潤無雙、淡定從容的公子,是世間最可靠、最聰明的人。

在我看來,他的人生里除了遇到我,幾乎沒有出過差錯。如今這個錯誤也許也快要修正了,他又怎麼可能……

我拚命搖頭,一定是哪裏搞錯了,莫名其妙地說什麼生死。

「你們都退下,在門口守着,誰也不得進來。」

司夜忽然冷冷開口,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沐悅一瞬驚醒,當先快步出去。門口的另外三個兵士先一愣,又緩緩退了一步。侍衛也迅速退下,從外面關上了門。

這片小小的院子裏,就只剩下了我、司夜和重路。

「起身,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司夜淡淡對他道:「一,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無關的軍情可以不說,若是必要,我們跟你去北域;二,你什麼都不說,我會立即下令囚禁你們幾人,只當這條命令沒有收到,韓且歌我也是不會放的。」

重路眼眸一睜,遲疑地站起來,「可是,副將說……」

「不管他說什麼,你不說清楚,我不會放人。」

我緩了緩,略微恢復些神志,哀聲道:「求你,告訴我。」

重路眸色變換了稍許,為難道:「不是卑職故意隱瞞郡主,只是副將當時悲怒之中下令,讓我們什麼都不要說,進京交上這樣東西。說是……說是……」

「什麼?」我定定望着他。

「說是想看看冷血的人,是不是連心也沒有了。」他說罷,立即又跪了下來,「卑職也不懂副將的意思,只是轉述,請郡主恕罪。」

是二哥在試探我?我刻意忽略他之前的話,心中生出一絲僥倖的心理。

也許是二哥知道了什麼,覺得我對陸青疏遠是忘恩負義,才故意嚇唬我?所以說,陸青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我趕緊伸手去扶重路,「你不用顧忌,只要陸青哥沒事,二哥說什麼都無妨。」

重路連忙避開我起身,頓了頓,才接着說,「副將沒有多說什麼,其實……陸青將軍現在的情況確實不明。」

我勉強笑道:「這也是二哥讓你說的?我知道他肯定生我的氣,想嚇唬我……」

「不是。」重路停了一下,似是下定了決心,面色鄭重道:「一個多月前,陸將軍尊旨護送蘭茵國公主和特使,在回沂國的路上遭遇了赫久族的伏擊。將軍不幸遇襲,下落不明。」

我的笑僵住,聲音小的像飄在空中,「行了,你別再騙我了,二哥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

重路沒有看我,接着道:「此次變故事發突然,沒有半點徵兆。韓大將軍看軍隊久去未回,才派且修少將軍和且行副將前去接應,結果……」

他停了停,喉頭滾動了一下。

「結果在蘭茵回沂國必經的一處山坳發現了送行兵士的蹤跡……看數量,應該是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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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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