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靜觀其變(8)
花妖在為師父採藥，平日里幫著師父，她在師父那裡多多少少學到些醫學，懂得醫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懂醫者甚好。
花妖一心想著學醫，一心只為救人，採藥固然是重要的。她身背著背簍，一路辛苦在蓬萊山採藥。今天八成是采不到名貴草藥，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草藥，背簍里還空著，照這樣下去怎麼回去向師父交差。花妖心裡苦著難受，搖身一變，變去另一處地方，這裡找不到採藥，去別處尋，再者蓬萊這麼大，不僅僅一處地。
花妖連去幾處尋，找不到，背簍里還空著，從早上到黃昏什麼也沒採到，這次是奉師命來採藥，沒想會如此倒霉，按平時她早該回去交差，越是想著越是心急，瘋狂般地漫山遍野去找，熱得口乾顧不上喝水。
來到一地，遍地是車前草，初來時沒注意腳下只顧走著。後來不知是這裡石子太多，偶然石子鑽進一隻鞋裡面去，花妖只感難受便彎下身來取下鞋子。忽然眼前一亮如魚得水，喜從心中來，一時發現得太突然，這車前草簡直是她的救命草，弄好鞋子的事，花妖趕緊地採藥，不想挨師父罵。
挨罵不要緊，要緊的是采不到葯從未有之事，不說丟死人連自己心裡都會不安。
花妖正興緻勃勃采著葯，巴不得立即采完車前草，就算全部采完也只是一種葯，她不想只採車前草，難過的心情漸漸又來。蒼天讓她撞見車前草，接下來她會發現什麼樣的草藥，但不知身後有一樣東西正悄悄地向她走來，她是有意識的，聽得見走來的聲音，但不曾轉身去看究竟，便想著是蓬萊山的小動物或者小妖怪，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她對手，她用不著畏懼，懶懶地不理繼續采著葯。
聲音漸漸地逼近，花妖懶得管，採下的車前草往背簍放去，一心採藥別的事先不管。待那東西走得近時，花妖看見那東西的龐大背影，心生害怕且又生氣，她要罵人，「走開！沒見我正忙採藥，別妨礙我，沒事滾一邊去。」
花妖說完要轉頭看後面的東西，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不得了。她張大著大嘴巴和一雙眸子，顯得十分地吃驚，嚇得她渾身上下在發抖，抖得不行，害怕得雙腿在發軟，來不及防備，只想著等死，忘記呼吸的她體驗死的那一刻到來。
眼前的東西，是個龐然大物，他挺身站立，嘴邊外流口水，齜了齜鋒利的尖牙，吐出那長長的血紅色的舌頭，僅與花妖差一步之遙就要吃掉她。
恰巧無意間碰到一位俠義之士，少年拔出劍，劍光一閃，花妖得幸逃過一劫，這便是傳說中的狼妖，原形畢露，猙獰恐怖。
哪知狼妖隱藏蹤跡多年，劍刺進狼妖身體拔不出，卻帶著一身的瘴氣襲來。少年眼睛里鑽進烏煙，一團團地烏煙，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同時擔心花妖的危險竟捨身施法推著狼妖離開，這狼妖碰不得，越是碰他身上散發瘴氣越多，濃煙滾滾。少年怕花妖受到影響，一口氣推著狼妖十里之餘，流著熱汗，使勁畢生修行法術。這麼的一龐大狼妖，少年是何等神力，狼妖從嘴裡吐出瘴氣，全身瘴氣一下子釋放，少年已中瘴氣，從鼻孔里吸入，從汗腺里鑽進。
少年只為花妖著想，不曾顧念自己性命，捨己為人，身中瘴氣！花妖拚命捂住鼻子，見前方團團烏煙，自己又過不去，甚是在考慮少年的安危。
狼妖身中劍猛地拔掉此劍，血在流，瘴氣卻也減少，原來瘴氣一遇狼妖血跡即滅。劍掉在地上叮咣作響，少年跟隨著聲音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此時的狼妖受到重傷，此劍差點刺進心臟便是必死無疑，少年如此能人，狼妖趁機會逃開，化成一束藍光消失不見蹤跡。
花妖隱隱約約看見那少年躺在地上，準是不妙，急著從衣上撕下一塊布來，丟下背簍，屏氣跑到少年身邊，用塊布先捂著少年鼻孔，系在腦後綁著不讓瘴氣再吸進鼻孔，把少年手放在肩上準備扛走他。性命交關的事，花妖也不知從哪使來的力氣，在拚命扛著，又拖，又拉，瘴氣未散，自身上流汗，瘴氣吸附體內，花妖頓感無力仍是在拚命把少年走遠離瘴氣之外。
好一陣子的時間，瘴氣漸漸散去，花妖顧及不上這些，只管著救少年，發現他嘴唇發紫，已是中瘴氣！花妖想也沒想掰開少年的嘴來給他輸送內丹想保全他一條性命。兩人若不相愛內丹無法給對方，目前狀況不符合條件，花妖收回內丹吞回嘴裡去，扶起少年盤腿而坐為他輸送真氣，甚至用上一萬年修來的真氣。
但不能救活少年，只是緩暫讓他清醒，少年艱難地醒過，看見花妖，心想自己活不到明日，不由得悔恨當初不該私自到蓬萊山，更不該不聽父母言行。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意想不到，只道來名字，囑咐花妖不告訴他家裡人，便昏厥過去。
花妖一一答應，想想還有其他辦法能救活風無度，想起先前上山來師父提到蓬萊山的無醫婆婆，便想她來，趕緊地跑去背簍里找到煙花彈，及時放出煙花。煙花一放出，忽然令人神不知鬼不覺跑來一人，那人問傷者何處，花妖指著風無度，那人立即背走風無度，花妖後面跟上。
那人來到一間小茅屋，急著走進把風無度放在床上，一位老婆婆等候多時及時地向風無度紮上幾針，風無度感覺好些許，眼前此人正是無醫婆婆，她向來無錢者不醫。她見花妖是妖，按原則命那人讓花妖跟著出去談話。
那人出來到門前，細細打量著花妖，發現她身上有妖氣，便開門見山，輕輕嘆口氣，「我是無醫婆婆的弟子欲希。婆婆給我取這名字是想我無慾念，無希求的意思。話說回來，醫者仁心，沒有銀子怎麼去救人，錢這東西還是要點的。但你偏偏例外，你是妖怪，婆婆未定會救你朋友，婆婆要的東西你有可能做不到。」
花妖心急如焚，想也沒想便問，「無醫婆婆的條件我通通答應，讓我做牛做馬都行！只要能救活我恩公。」
欲希在看著花妖，察覺她身中輕微瘴氣，從衣袖裡取出一顆丹藥不聲不響地放進她嘴裡，花妖咽下的不知是何物，欲希連忙解釋清楚，「我給你的是包治百病的丹藥，服下它便能化解你身上的輕微瘴氣，你恩公中瘴氣太深此丹藥用在他身上不起作用。我看你逞強暫聽我一言，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向來婆婆對凡人無錢者不醫，多少銀子並不礙事。但對你而言，你是妖怪，婆婆在凡人和妖怪處理的事上不同，你需要獻上半生的修為來彌補婆婆。」
花妖無理由不答應，當作平常事看待。她的命是風無度所救，她要救他，理所當然的是以命抵命，舍下半生的修行算得了什麼，她是妖怪還沒活到半生呢。
欲希講明其中原因。
無醫婆婆一生學醫，醫治無數老百姓，從不求多大的回報，每次醫人身體損耗精元，靠這些老百姓的錢買些肉回來補補身體，在一定程度上補回身體，精元是無法補回，失去的精元，無醫婆婆越發顯老，加上一大把年紀無醫婆婆不想勞累過度。換是醫人還可以，如是有妖來求助，哪怕是犧牲妖的半生修為，無醫婆婆也要彌補回精元，至始至終，風無度中的是瘴氣，無人能解，無醫婆婆沒多大勝算。
所謂醫者仁心，無醫婆婆已經儘力做到最基本。
欲希說明風無度此等傷情，花妖越是發急，走著進去裡屋問無醫婆婆到底能不能救。無醫婆婆微微一嘆，只是一嘆，「姑娘請先別著急。老身察看這位公子傷情並不是很嚴重，他尚有意識，老身需要姑娘的半生修為方能解除他身上瘴氣！」
解除瘴氣！捨去半生修為！
花妖決心一試，只要能救活風無度，她管不著那麼多。早前聽師父說隱居在蓬萊山山腳下的無醫婆婆醫術高明，救人無數，曾收下一名弟子，是以方便及時獲救傷者，欲希便是見花妖放的煙花彈趕來救人。
既早聞無醫婆婆是個厲害人物，花妖沒有一絲的猶豫，見風無度未醒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且刻意隱瞞他，朝無醫婆婆密室里走，跟去完成一筆交易。
好一陣子的時間，花妖無傷痛地從密室里走出來，她並未覺得哪裡不適身子倒是有些無力。無醫婆婆讓她去歇息，帶她到床上躺著，好一分安慰她。無醫婆婆好言告訴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不得回報如今年事已高又在乎身體精元減半，萬不得已從妖身上增強修為以來彌補所需的精元。花妖既懂得也明白無醫婆婆的苦心，不曾怪她，只希望救活風無度。
無醫婆婆難為情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