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叛逆的小白菜

（1）

何淺在不感冒的時候，鼻子是特別靈的。今天放學回家，剛打開一道門縫，就嗅到了一絲很久沒聞到但是蠻熟悉的味道。

何力遠坐在沙發上，陰沉著一張臉，看著何淺旁若無人的走進自己的房間，絲毫沒有理會他的存在。

「咚！」

何淺把書包一把甩在床上，書本隔著包撞向了床頭，發出了一聲巨響。煩躁，她真是煩躁的很。

「出來。」何力遠低沉的聲音從客廳傳來，躺在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足足賴了好幾分鐘，才起身出去。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鑽出了自己的狗窩，還徑直走向了冰箱。

紅茶是何淺的最愛，只不過以前為了省錢和身體，已經很久不再喝了。昨天在回家時渴的不行，鑽進超市看見那裡的飲料打折售賣，就買了一瓶。

結果沒喝完，她就丟在冰箱里了。

剛拿出來的飲料還是冰的不行，何淺用雙手捂住外表還有點冰碴的瓶子，努力讓自己呆會兒不至於喝到肚子疼。

「不是和你說過別再喝了嗎？」何力遠從何淺進門一直就在忍耐，她無視自己就算了，還這麼沒記性嗎？

「我想喝。」何淺冷著臉擰開瓶蓋，咕嘟嘟地把所有剩下的都灌進了嘴裡。

何力遠氣得用手指著她，他很少來這裡，好不容易來一次，自己女兒就非得這麼氣他嗎？

「你看看你。」他早就看見了何淺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頭髮。「是不是早戀了？你已經為了你那破小說分去了多少學習的精力！連我給你物色的高中你都沒考上！現在還想再分走多少？你就不怕學習成績掉到你們班倒數嗎？」

何淺記得，當時父母還沒有離婚的時候，爸爸說要給自己申請帝都的一所學校，讓她去那裡念書。當時她還奇怪，爸爸媽媽都在恆城，難不成她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著？

直到後來，爸爸媽媽離婚，當著她的面簽字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他是要帶著她一起離開。

「我不走。」

當初的她還是稚嫩的聲音，因為見過爸爸媽媽爭吵，而總是爸爸罵媽媽最凶，媽媽只是啜泣著不回答。所以本能地以為是爸爸不要媽媽了，小小的她，第一次在爸爸那麼生氣的時候頂撞他。

而後，她幾乎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爸爸，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媽媽和她兩個人。離開以後，她也沒再喚過他一聲爸爸。而他，也真的再也沒有管過她。

「什麼叫破小說？」何淺緊攥著手裡的塑料瓶，瓶子被她握的吱吱響，大有變形的趨勢。

「難道不是嗎？」何力遠越說越惱，「小學的時候，那個時候你才小學！小學你就在紙上寫什麼情情愛愛，你還能讓我對你長大后寫的東西抱多大的希望？」

「我都說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懂！不知道是從哪裡抄的！」扭成一團的瓶子直接被甩在了地上，何淺大吼，「我寫的東西要是不健康，能過審嗎？能發表嗎？」

「你不是一向反對我嗎？」何淺沖回屋子裡，翻來倒去，拿了一個全新的白紙本和筆，又沖回了客廳。「來來來，接著說啊！我今天就為你單獨寫一部小說，好好刻畫一下你這高大的形象！」

「你……」何力遠一隻手舉到空中，正要揮下去，門就被何鴻從外面打開了。

「怎麼了？」她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何力遠一隻手懸在半空，何淺也攥著拳頭。她不過出去買個菜的功夫，怎麼兩父女搞得像仇人見面一樣？

「你回來的正好！」何力遠正要說些什麼，話頭就被何淺搶了過去，「怎麼？又想沖我媽發脾氣？如果要發脾氣，回到那個阿姨那裡去！把你的脾氣發到她那裡！」

（2）

「嘩嘩……」

水龍頭的水放的很大，何淺卻只是在沖洗一個不大的土豆，何鴻微笑著擰小了一些。「怎麼了？」伸手接過何淺手裡那個被當成麵糰一樣揉來揉去的土豆。

「沒什麼。」何淺頂著個寫滿不爽的臉違心回答。

「小淺，爸爸再怎麼說也是爸爸。他……」

「我知道。」

「那好，我不多說了，再說你耳朵就起繭子了。」

何淺的耳朵倒是沒起繭子，可晚上她的眼睛卻是不大好受，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來刷副本，結果電腦放在床頭她就睡著了。

「嗨喲！」

何淺早起的時候，電腦最後一絲絲電還在苦苦支撐著，自己賬號的人物還在刷副本，旁邊站著一堆人，像是自己的護法一樣。

「搞什麼？」何淺在附近頻道打字問。

「淺姐你終於醒啦！」旁邊的賬號如獲大赦般在原地做了好幾個翻滾，「老大大半夜不睡覺替你護法，我自不量力接班，真的要撐不住了。」

何淺再不醒，他真人就要掛機了。

看看時間還早，何淺給秦少臣發了條語音，「少臣哥，我沒事，謝謝你。」

秦少臣的回復很快就到，不是語音，是一行字。

別叫我哥，一叫准沒好事，我害怕……

「切！」何淺不屑，難得叫哥還不接受，她再也不叫了！

啊……又是新的一天！她起身走到陽台上，想迎著朝陽伸伸懶腰，卻被一陣涼風給吹回了房間。

這才幾月就這麼冷？何淺心疼地抱著自己，頭昏昏沉沉的，她突感不妙。

完了，不會是一年一度的感冒要來了吧？

事實證明，何淺這方面的感覺是最準的。吃過飯後，她第一次享受到了老媽開車送她上學的待遇。說是怕她腦袋燒壞，一頭撞在電線杆上，畢竟自行車挺貴的，再買一輛就破費了。

「中午來接你。」

離學校門還有一小段距離，老媽是死活都不再往前開，把何淺趕下車后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小白菜啊……」她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朝學校門口走過去，「地里黃啊！」

何·歌唱家·淺的歌聲遭到了來著童奈的嘲笑，遠遠看見她背影的童奈本來想著快點走和她一起進去，結果就聽見了她凍人的歌聲。

「你這是唱哪出啊？」童奈儘力憋笑，腦袋暈乎乎的何淺照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疼的童奈倒吸一口涼氣。

「姐今天心情不好，萬事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