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打不相識

（1）

龍逸陽很快就忘卻了那短暫的尷尬，點開相冊看了看何淺入鏡的那張照片。何淺自從上了高中就在留長頭髮，此刻正處於不長不短的狀態，加上那一臉的好奇，著實是不上鏡。

龍逸陽點了刪除，繼續抱著那棵樹，重新拍了一張，可左看右看，就是不太滿意。

何淺剛到操場上，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淺姐！」

誰？她的目光循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正看見北辰和他的同學在打籃球。招手示意了一下，就朝著童奈他們快步走了過去。

「陳鹿怎麼了？」何淺笑著接過童奈扔過來的籃球，邊拍邊問。

童奈一臉無奈，「那傢伙肚子突然疼了，本來他是一點也不想走的，要不是怕回家洗褲子，估計還是得在這裡呆著。」

這麼倔強的嗎？何淺好奇，「這裡又不是什麼風水寶地，有什麼可留戀的？」

童奈聽了這句話，突然就笑了，那笑容何淺怎麼看怎麼覺得不懷好意。「喏，看那邊。」童奈歪了歪拇指，指著隔壁籃球場旁邊坐著的一個人，「那就是理由。」

何淺看過去，坐在那裡的不正是班長齊悅然？陳鹿那傢伙，難道喜歡上她了？

說實話，她不喜歡齊悅然。起因是某一天有一個同學來問自己題，嘴裡還吐槽著齊悅然。

「什麼嘛！虧她還是班長，問個題都說不會，明明卷子上的解題步驟寫的明明白白的。」

……

何淺向來知曉，有那麼一種人，為了防止別人超過自己，死活不願意教別人她會的題。而她不喜歡齊悅然的原因，遠不止這一個。陳鹿是怎麼對她……

算了，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何淺懶得去理那些於她無關緊要的事情，關注那些事情還不如打球呢！

四個人還沒打多久，就有一個人跑進了他們的地方，何淺差點一籃球照著他腦袋就拍過去，幸而被童奈拉住才沒釀成慘劇。

林開陽本能地捂住頭，等了幾秒沒有痛感才鬆開，「抱歉抱歉。」他笑著拍了自己一下，「冒失了冒失了。」

「淺姐，我們球隊已經訓練完了。有幾個人正好走了，辰哥問你要不要一起玩？」

何淺看了看童奈，「怎麼樣？要一起嗎？」

童奈點點頭，又詢問了其他兩個人的意見。打球嘛，自然是人多比較好玩。

「哎？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何淺跟著林開陽走到北辰他們在的籃球場，沒想到陸時浩居然也在。他也加進球隊了？和北辰他們呆在一起訓練？

陸時浩本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籃球上，不小心目光掃到站在一邊的四個人，直接一個急剎車停住了。

何淺默然，本來他對自己來說就只是一個學校的陌生人而已，可上次的事一過，她每次路過被一群女生圍著的陸時浩時，都是恨不得繞道走的。

但是，她再怎麼這個反應，還不是因為那傢伙？何淺瞪大眼睛看著北辰，「你們這是，化敵為友了？」

「不打不相識嘛。」林開陽急著玩球，嫌北辰那不緊不慢的語氣耽誤事，直接搶答，「都不願意那個樣子，再說往外傳的人也不是陸時浩。」

這種毫無頭緒的事還能查到嗎？何淺佩服這群人的偵查力，不去當情報員真是可惜了，「你們怎麼查的？總不可能一個個逼問吧。」

「額……這個……」林開陽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關鍵時刻響起的還是北辰那不緊不慢的聲音，「這個不重要。」北辰一笑釋盡前嫌，陸時浩也洒脫一笑，兩個人顯然是已經成為了至少可以在一起打球的朋友。

好嘛，早知道之前不那麼沖了。何淺深吸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沒事沒事，然後走到陸時浩身邊。

女生認認真真的眼神嚇了陸時浩一跳，她不會要當眾扁自己吧，這麼多人估計不會。「對不起，上次態度不太好。」何淺覺得既然北辰說不是他，那就肯定不是他。現在兩個人成為了朋友，自己還是儘早解決尷尬省得以後見面更尷尬。

「哈哈。」陸時浩覺得這女生真的是和球隊里其他體育班的隊員說的一樣，夠乾脆。「多大點事嘛。」他又不是個磨磨唧唧的人。

「行啦行啦。」林開陽真是心疼在流逝的每分每秒的籃球時間，忍不住催促眾人，「玩籃球啦，又不是來開致歉會的。」

……

（2）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逮著眾人分隊的空，何淺湊在童奈身邊小聲說。

童奈得意的神情掩不住，「現在知道了吧，男生確實是比女生心大一點。」

「對，所以你和陳鹿都沒發覺齊悅然是在看這邊。」何淺一句懟回去，童奈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催著打球了。

何淺果斷的選擇了做陸時浩的對手，道歉歸道歉，她得承認就算沒有北辰，她也不喜歡陸時浩這樣的人。第一次見面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在她對他的印象里估計是再也抹不去了。

打籃球嘛，男生中各種受傷記錄也不是沒有。只是陸時浩還是打心眼裡覺得何淺不過一個女生，沒怎麼把她放在眼裡。

所以當何淺各種攔他的時候，他是既覺得理所應當又覺得不大對勁。她真的是不在意了嗎？他怎麼覺得她還是在針對自己呢？

籃球場邊，齊悅然看著和他們打籃球的何淺，眼裡是滿滿的羨慕。她要是也能像何淺那麼厲害就好了，除了脾氣古怪一點，真的挑不出她的毛病。

可惜，她又想到了自己平時被管的那麼嚴，媽媽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摁在練習題里，從來不允許她對學習有一絲的鬆懈。到了二中，實在是高手如雲，她從前的優異成績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優秀的人實在太多了。

排在成績單上她名字前面的人，就像一座大山，壓的她真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正想著，陳鹿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邊，「班長，數學老師找你。」

齊悅然覺得彷彿有一股寒意攀上心間，她是不想走的，還想在這裡看一會兒。但是，老師叫她，她又不能不去。

「我知道了。」她淡淡回應，「馬上就去。」

（3）

球隊的成員是要負責把籃球完好無損地送回體育器材室的，北辰和陸時浩平時也負責清點，今天陸時浩自從打完球，就一直有一些話想問他。

「我說，你們班那個淺姐為什麼不加入校籃球隊啊，我看她打的不錯啊。」至少，比其他的女隊隊員要好的多。

「她叫何淺。」陸時浩這聲淺姐叫的北辰一陣莫名的彆扭，「不是我們班的，今天那四個人，都是二班的同學。」

「能文能武，厲害。」陸時浩有點佩服何淺了，又順嘴問了一句，「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倒不是他多想什麼，只是他平時認識的女生對於體育生和藝術生都有著一種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優越感。像何淺這樣和他們玩的來的，太少了。

「只不過幫過她一兩回而已。」北辰微笑，「她雖然記仇，可對於幫過她的人也會很感激的。」

記仇？陸時浩嘴角一抽，「那我不完了，怪不得今天總感覺她看我依舊很不爽。」

是你想多了吧。北辰瞥了他一眼，嘴上卻沒饒過他，「算你有自知之明。」

就算是實話，被他這麼一說陸時浩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爽。可腦海里何淺的臉一出現，那點不爽就立刻打消了。

真的是被女生圍著圍習慣了，陸時浩自嘲，忘了又不是什麼人都會捧著他。

可北辰，陸時浩發覺，他身邊的人似乎都很聽他的話。「你到底是怎麼讓那麼多人都聽你的話啊，看你的樣子，感覺挺與世無爭的。」

與世無爭？這是個什麼形容詞？他有那麼出塵嗎？「我不覺得啊。」北辰抱起地上的箱子放在柜子上，撲了撲沾在身上的灰，一派淡定從容。

陸時浩真的是這麼覺得的，他見過一個班級分成許多小團體，但是很少有哪個班這麼集體聽一個人的話。而且北辰這個人，他見過他幾次，永遠都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嗯，沒錯，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種人，靜如潭水一般，你投顆石頭進去，也不過是幾層波瀾而已。可你永遠也看不透他，因為人沒辦法永遠呆在水裡，又不是人魚。

「或許是見過的人多了，慢慢的，見慣了人生百態，就變成這副樣子了。」北辰的聲音沉穩淡靜，又搬起了一個大箱子，輕鬆疊放在另一個大箱子上。

陸時浩就空著雙手站在旁邊，看著他一個人搬弄東西，他現在才看出北辰身上一絲屬於體育班的氣息，長的眉目清秀，看上去挺瘦，力氣倒是夠大。

不過他剛才說他見過的人多了？陸時浩笑，「你不過才十幾歲吧，能見過多少人。」就算見過，又哪有那個本事看透呢？

「不信？」北辰轉身，眼眸似清泉一般，微漾的笑意將那汪泉水帶起些波瀾，「晚上看看天上，星星有多少顆，我就見過多少人。」

而陸時浩想說，城市不比鄉村，沒有那裡那麼純凈的空氣和好的環境。即便恆城的綠化做的不錯，環境保護力度也很大，一到晚上依舊是沒幾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