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洋人
瓞玉軒一炮而紅。味佳、形美、器美，每日數量有限，更是增加了吸引力。
一時間，能在中秋節收到瓞玉軒禮盒的人都感覺臉上有光，提著禮盒走在街頭的人都暗含得意。
「瞧那是瓞玉軒的。」
「得去多早啊，我去了兩回都沒買著。」
「聽說，現在都出了掮客，專門替人排隊。至於富貴人家的，都派下人守著。瓞玉軒倒是體貼，還在門口排了凳子讓人等候。那店員態度也沒的說，天熱了還會遞上茶水，所以大家等的毫無怨言。」
「這瓞玉軒倒真會做生意。」
「可不是，眼下很多點心鋪子打算跟著學，指不定沒多久揚州城裡，點心鋪子都改頭換面了。」
……
得意的人還有永璐和宋懷玉。
「老婆，你小試牛刀試得不錯！」永璐恭維宋懷玉。
「那當然。」宋懷玉照單全收。關於包裝的事是宋懷玉操持的，紙袋和禮盒上的紙是她去刻坊特製的，絲巾是她拜託汪岐蘭在祥泰制布坊印染的，金農那裡也是宋懷玉去打招呼並付潤筆費的。目前看來，的確是錦上添花。至於那座綉屏，是汪岐蘭送給他們的開業禮物。
「眼下自是紅火，只是你們後續打算如何？若一直如此，用不了多久，便會被一堆效仿者追上。」汪岐蘭在一旁提醒。
「放心，我已經和董桃媚協商好了，凡是她參與的店鋪，均有一成乾股給她。她自會盡心研製貨品。目前第一家店是她帶著幾個徒弟在做，之後會適時推出新品。包裝懷玉會根據時節進行調整，我嘛就縱覽全局，招募培訓好掌柜、店員啥的。」永璐成竹在胸。乾股這一招是永璐向汪岐蘭學的，他發現買斷方技，還不如用股份買斷一個人才忠心效勞更好。
如此便好。汪岐蘭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
翁亮到了松江府，過了半個月，汪岐蘭收到了翁亮寄回的急信。
翁亮到松江府後，依照汪岐蘭之言，先去了幾家洋行轉轉，碰到了個揚州商人，是做瓷器生意的，翁亮便套了近乎，亮明自己是祥泰的，來松江府看看有什麼商機。那商人見與自己生意不衝突，便賣個好，帶著翁亮見識了一番如何和洋行打交道。
與洋行做生意，說來也不複雜。洋行在大金國內多年，自有中國僱員，在溝通上沒有問題。海關報關納稅等，都由洋行著落。中方商人只要提供洋行的所要的貨品，與他們談妥價格，按時交貨即可。洋行最重視的就是高質量、合理的價格與誠實守信，這一點放之四海均相同。翁亮因此挑了一家涉及生絲經營的洋行，將花邊樣品給了對方細看。看完之後，對方起了興趣。果然如那傳教士所言，這種花邊綉片本出自義大利，只是從業手藝人亦日漸稀少，瀕臨絕跡。如在大金國內生產，販賣至歐洲各國，應該有不小的利潤。經過一番思考後，對方告訴翁亮他們想要的，不止於翁亮的樣品面料，而是包括圍巾、桌布、杯墊、枕套、沙發巾等多種多樣的成品，所以對方希望由他們提供設計圖紙，祥泰按樣進行生產。至於報價，翁亮覺得是定製，加上揚州往松江府的運輸費用，所以按祥泰在揚州零售的價格兩倍報價，對方自然嫌貴，翁亮特意來信告訴汪岐蘭具體情況，問是否親自前往，價格方面如何談妥等等。
信中說，對方的圖紙尚在繪製中，汪岐蘭看時間方面來得及，便親自動身，帶上兩位最精通花邊的綉娘、財叔的徒弟單金水及鳳姑等護衛一同坐船去往松江府。
翁亮接了信，早就在碼頭等候。汪岐蘭親自來，使他大大的定了心。下了船，汪岐蘭聽聞對方的圖紙已出，到了客棧稍作休整，換了一身的蕾絲衣裙，配上傘和扇子，然後帶人去了洋行。
汪岐蘭一出現在洋行的洋老闆面前，便把他驚艷了。她身上製作精良的衣裳、搭在手臂上的彎柄傘還有那把扇子，都是用的精美的蕾絲，加上她的年輕與美麗以及舉手投足間的雍容華貴，正如他見過的歐洲貴族女子般光華四射、讓人移不開眼睛，竟不自覺的躬身，伸出手來，欲行吻手禮。
鳳姑等人一驚，差點發作，被汪岐蘭及時攔下，「勿怪，這是他們國家的禮節。」
洋老闆回過神來，誠摯的道了歉，汪岐蘭微笑的道了聲無妨，一手拄傘，一手將打開的扇子放在胸前，儀態優美的屈膝回禮，便把尷尬順暢的化開了。洋老闆見狀好感更盛。
汪岐蘭早知道洋人的簡單與實用的做派，稍寒暄了幾句，便開門見山，要了圖紙，給綉娘細看，計算所需的工時與物料。細細交談下來，洋老闆見汪岐蘭思路敏捷、細心審慎、簡潔務實，並沒有有些商人的虛誇之氣，不需要曲折繞彎，覺得頗對脾胃。
兩位綉娘經過一個時辰的盤算，大致推算出了各個成品所需要的工時，單金水盤算過後，相應的成本也隨之得出。雙方又對各個成品的量進行了一一確定，這樣一來，根據祥泰現有的花邊工人數，需要多久的交貨期也就確定了。
汪岐蘭心中有了數，直接給出了價格，比翁亮的報價自然低了一截，比起歐洲同樣貨色的價格低廉不少，洋老闆心中歡喜，但不免俗的討價還價一番，最後敲定了一個大家各退一步、皆大歡喜的價格。
第一批交貨期定在了兩個月後，雙方簽訂了合約，洋老闆付了定金。
「合作愉快！」洋老闆慣性的伸出手來。
鳳姑等人忽的向前一步。洋老闆嚇了一跳，尷尬的縮回手在褲子上搓了搓。
「合作愉快！」汪岐蘭雖然沒有伸手，但微笑著點頭回禮。
「期待下次還能見到汪小姐！」洋老闆將汪小姐送至門口馬車處，由衷道。
「只要我們之後的合作一直愉快，自然會再見。」汪岐蘭落落大方的回答，登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