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翼鳥

伽藍帝國的祭天塔中，四位長老遙遙而坐，隔著垂簾，聽見一位長老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太微星似乎已經從破軍、貪狼消失了」

「是啊，難道我們四個老傢伙真把太微星移動了不成」一個老者接過話去

「唉，窮盡我們畢生靈力，看來我們四個老傢伙的大限已到，不過太微星已移，倒也值了，如今破軍登位，應能護伽藍周全」老者的聲音太過虛弱，但黑暗中的人依稀能夠聽見。

黑暗中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隨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水月瞧見這靈羽的名門大戶院落都是花木扶疏，假山湖水相掩映，這院落的堆山深得「瘦、透、漏」之法，雅緻而有神韻，芍藥藤蘿，紅白點綴，相得宜歡，這種美不似伽藍那樣雍容華貴，盛氣凌人、咄咄逼人之感。

「金魚，你是靈羽國的，怎麼會跑敵國伽藍去了？就不怕被認出來然後把你大卸八塊的呀」水月對這個人實在捉摸不透，又忍不住好奇的問。

「我用了幻靈術隱藏了我的身份，一般人是不能輕易認出我來」瑾瑜道。

「幻靈術...你們空浮的人也有神仙嗎？」瑾瑜的話激起了水月的興趣。

「嗯，大概吧，我也不曾見過，擁有術法不一定是神仙，有很大部分人會修習術法，我的靈力天生的」瑾瑜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解釋道

「空浮大陸一直流傳一本《神創紀》，裡面有些關於神的傳說和神預言的記載，同時還有各種術法修習記載，以至於受到各方術士和皇族權貴的追捧，只是很久之前就已經下落不明」瑾瑜道

「你天生就擁有靈力，你不會前世就是神仙吧，然後因為觸犯了神規，或者當神仙膩透了，想做人玩玩兒呢」水月張大嘴巴有些吃驚，心想自己也只能算半仙，和爺爺在武陵仙山上苦心修習，沒想到這傢伙竟天生便有了靈力。

「這傢伙不簡單，肯定能帶我出空浮大陸，只是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給我說離開空浮的法子咧」水月絞盡腦汁的想著。

瑾瑜見她難得安靜一次，便也不再言語。

水月只見瑾瑜拿出一小截玲瓏翠滴的口笛，放在口中吹動，只是聽不見音響，只見周圍花草樹木微動。

「你這是什麼」水月站定，掰開瑾瑜的手，非要看清是什麼東西來。

「傳音笛」瑾瑜淡淡說道。

「可是沒有聲音啊」水月愈發好奇

「這口笛叫璇璣，本是白玉而制，因為裡面放有中州苗人通心蠱母蟲需要千碧一窟藥粉將母蟲融入玉中，所以你見到的這口笛才是綠螢螢的，吹動口笛能夠喚醒母蟲，母蟲一醒，公蟲便有感應，便會尋去母蟲方向」

說話間，巨大飛鳥一樣的東西停落在水月眼前，羽翼遮蔽了日光，看似鳥靈的物體上跳下來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子，男子跪在地上，叩拜道「屬下正在空中巡邏，聽得這公蠱有動靜便速速敢來，如若來遲，還請二殿下勿要怪罪」

水月見這絡腮鬍子腰間掛著的還閃爍著綠瑩瑩光芒圓似夜明珠的東西，便知這就是金魚所說的公蟲寄宿之處。

「起來吧，立刻送我回宮」瑾瑜一副冷漠凜然模樣

「你...你是靈羽國的殿下？」水月有些結舌

心裡暗想「天吶，一路上走來竟然同時遇見了伽藍國和靈羽國的兩位殿下，幸好這金魚用了幻靈術掩飾身份，否則以這兩國水深火熱的關係，這金魚還不變成了死金魚」水月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沒來由的說了句「你這傢伙還真走運，不然...」

「不然怎樣？」瑾瑜倒是有些好奇的望著她。

「這...這位姑娘是...」旁邊的絡腮鬍子問道

「我撿來的」瑾瑜隨口一答

「你...我可是救過你兩次命的恩人，你竟是這種態度對待恩人？」水月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白眼狼竟是無計可施的無奈。

「二殿下，我們這就啟程回宮吧」絡腮鬍子見瑾瑜神情心裡瞭然幾分。

比翼鳥由絡腮鬍子操控者在空中獵獵飛翔著，兩翅「撲啦啦」的振動聲，比翼鳥兩翅一赤一青，是靈羽國研製出的的飛天機和戰鬥力機，赤色翅膀與敵軍對戰時可噴出赤焰火光掃射敵方，青色機翼噴出青色毒物，日行萬里，比翼鳥在空中呼嘯的飛行著，水月看著身邊流動的雲朵猶如薄薄輕紗。

正披著紅日返回的比翼鳥像是受到了攻擊，平衡力越來越低，跌跌撞撞的在九空晃蕩，飛行速度也受到了劇烈影響，水月沒有了平衡力支撐隨著比翼鳥晃動而左右別跌蕩，呼啦啦，一隻強弩射穿了絡腮鬍子的心臟，驚嚇之餘，水月用不及多想便雙手交叉合十蓮花指口中念起咒語「楊柳依依，雨雪霏霏，草木皆靈，幻形生成」一道綠光散落四周，忽然間一陣颶風吹過便停歇了，只見比翼鳥周身有許多綠色的精靈將這搖搖欲墜的飛天機托浮著，比翼鳥這才維持著平衡。

水月喜出望外，開心的說「金魚，我的法術恢復了」

蘇醒不久的瑾瑜身體本就未完全恢復，不能使用幻靈術，之前內力傳音比翼鳥，這次又因比翼鳥的重創而更加虛弱。

「金魚，你沒事吧」水月看著瑾瑜泛白的臉焦急問

一個兔起鶻落間，比翼鳥受到比之前更為劇烈的撞擊

「啊，我的頭」水月捂著撞擊在機身上的頭，呼呼作痛，瑾瑜在撞擊中暈倒了過去。

另一隻比翼鳥正撞擊著水月她們，那些綠色精靈正在奮力保持平衡往前飛，一隻強弩貫穿機身，從水月身邊擦過，水月驚嚇之餘有些憤怒，看清正襲擊自己那隻比翼鳥裡面的黑衣人，便念咒語「天地六合，草木皆兵，無形之刃」只見一道綠光貫穿了黑衣人整個身體，血肉飛濺。

「哼，真是不自量力，敢置本姑娘於死地？」水月拍拍手冷眼看著那隻撞擊而來的比翼鳥失去在空中原有的英姿，搖搖墜落下去。

薄暮中，殘陽如血，綠色精靈托浮著滿是創傷的比翼鳥在空中緩緩前行。

「這是哪兒？」瑾瑜虛弱的從床上撐起

水月正在享受滿桌的五香十色，見瑾瑜醒了便連忙端過去一碗建蓮紅棗雞髓湯送到床邊

「你幹嘛？我又不是女人，喝這些東西幹嘛」瑾瑜嫌棄的把臉別去一邊。

「你這傢伙還真是難伺候，我見你暈倒過去才特別為你熬制的補血的湯藥，你倒好，還這般嫌棄來的」水月滿是埋怨，端著碗欲要起身。

瑾瑜一手搶過碗去，目光如炬的盯著水月開口道「既是你親手熬制的湯藥，我豈能辜負你的一片心」瑾瑜看了一眼水月便大口大口吞了碗中湯藥。

水月這才滿意的接過瑾瑜手中的碗，起身回到桌邊得意的說「嗯，這才聽話嘛」

「已經到羽城了是吧」瑾瑜看著房間的裝飾，飾花鳥之畫，竹塌香茗，心目間只覺洒洒靈空，清簡而雅緻，這便是他們羽城清楓閣無疑了。

水月坐於桌旁正啃著用手撕下來的雞腿，吧嗒吧嗒吃著正香「我說金魚，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竟想置你於死地，而且以我的智慧和直覺，你得罪的肯定是大人物。」

瑾瑜下床走到水月身邊正欲坐下，聽得水月如此問，嘴角噙著冷笑，眼裡全是冰冷，眼神微微有些變動。

水月沒有注意到瑾瑜神情變化，繼續開口道「你看你是羽國二皇子，這比翼鳥如此珍貴，肯定只有你們這些王權貴族才有資格隨意駕馭，或者重要的騎士操控，所以一定是...」水月張大嘴巴，拿著雞腿的手凝在空中。

眼睛驚疑的望著瑾瑜，瞠目結舌的說「金魚，你...你是不是欠了風流債，把什麼王爺大將女兒給糟蹋了后又不負責任跑了，所以人家一路上追殺你？」

哐啷一聲，瑾瑜一手拍水月腦袋上「你這腦袋瓜里一天都想些啥呀，我堂堂靈羽國的皇子豈下這種下流之輩」

水月長長吁了一口氣，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誰會這樣做了」水月不解道

「我皇兄，瑾懷」瑾瑜冷冷開口，眼神飄的很遠很遠

「果然此前追殺我逃至伽藍的是他，我早就懷疑是他，沒想到這次動作如此明顯，看來是想和我撕破臉了」瑾瑜無奈的苦笑

水月在中州時便知，皇子之間為爭奪皇位而兄弟殺伐，水月未避免瑾瑜難過隨即轉移話題「咦，你們靈羽國的這烤雞還真好吃，油而不膩，外焦里嫩，你要不要嘗一嘗」說著就扯下另外一隻雞腿給瑾瑜，瑾瑜滿目柔情望著水月「我不吃，你這麼瘦弱就該多吃些」

水月瞥瞥眼「哪有？我才不瘦弱呢，想想這次比翼鳥上又是我救了你一次」

瑾瑜揖首「拜謝姑娘又一次救命之恩」

水月撲哧一笑「免了免了，還不是本姑娘宅心仁厚，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第三次就你，我先記下了」

「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既然你救我三次，那我還是以身相許吧！」瑾瑜逼近水月，水月只覺彼此的氣息都能聽見。

嚇得水月連緊另一隻雞腿塞進瑾瑜嘴裡「乖，先讓我吃飯好吧，關於以身相許的這個問題，我們下次再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