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千千結

第二十八章 千千結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瑾瑜看見草間的殘血驚喜於水月還是處子之身,心裡如打翻蜂蜜罐一般開心,但是一想到水月親口對自己說愛的是敵國王上景雲時,心間一不小心又將醋罈子打翻。蜂蜜罐、醋罈子同時打翻,這番滋味...

瑾瑜將水月帶回赤瑕殿中,將水月改名為瞳朦「從此以後你便叫瞳朦,昨日水月種種已死,今日我眼前的瞳朦是本王的侍寢婢女,若他人問及,只道自己是本王撿回的賤民瞳朦便是,其它什麼也別說,若是透露半點之前身份,那此扇你也休想要回」

看著瑾瑜一副傲氣凜然的樣子一臉不滿卻不敢發泄,奈何有把柄在他手中也只得乖乖聽命於他。

水月很會看眼色行事,心中暗想不就是配合他演出,讓他開心讓他折騰嘛,等拿回扇子再來一個翻臉不認人,奉承道「奴婢不敢,既然殿下交代下來,奴婢定會盡心儘力做好,讓殿下開開心心的」

瑾瑜冷冷掠過水月垂下的頭,略微遲疑了一會兒便開口道「去把殿中書架、案台、窗柩、地板先抹上十遍,抹道本王滿意了你就停」

水月暗暗叫苦,那曾干過這些苦力活兒,便漲紅了臉說「不是說好侍寢婢女嗎?能不能之獻身,不敢這些粗活兒啊。」

聽見水月的這番話瑾瑜緩緩停步轉身走到跪在地上的水月彎下身去三指捏著水月的下巴,嘴角泛起笑意「你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獻身,可是本王昨夜裡沒有滿足你?今日還要再來一次?」

水月只覺臉上燒燙,眼睛垂了下去「...奴婢還是先去擦地板了。」說著便起身告退

瑾瑜叫她如此乖覺,也不再故意刁難。

宮中從來不缺少八卦和議論,自從瑾瑜將水月帶回宮中后,不僅婢女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甚至朝中大臣也是眾口紛紜,想要藉機扳倒瑾瑜一派的更是趁機想要斬草除根,而倒立瑾瑜黨的每日都是提心弔膽、惶惶不可終日。

朝堂上再度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

瑾桑一片赤膽忠心的上奏道「父王,可見太微那妖女沒死,那就存在著禍國危險,為了社稷安危,處死罪魁」

瑾瑜絲毫不在意他的一片言辭,聲線收放自如道「父王,我王府中人並非太微水月,而是兒臣在民間尋來的侍寢婢女。太微已隕,又何來禍國紙危,當時,大家都是親眼所見,太微已死於劍之下,況且星宿上已經沒有了太微星的軌跡,若是父王還是有所疑慮,何不召來司天監詢問一番便真相如何?」

羽皇只是靜默地聽著兩人的辯論,自從上次太微闖入赤瑕殿被禁衛軍手刃之後,從此太微便從星宿上隱沒,這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為此瑾瑜還被解除了禁令恢復了職位,那用長劍刺穿水月胸口的禁衛軍以為自己立了大功,還想著討賞,卻被暴怒的瑾瑜以酷刑處死,也許到死他都不知道為故。

羽皇用威儀不可侵犯的語氣「傳占司天監上殿」

「啟稟羽皇,微臣已經看過星象,太微星確實已經隕落,星宿上沒有太微星的軌跡」司天監篤定的說道

羽皇坐在皇位上想著,根本沒在意下面激烈的言辭爭論「離耳背棄盟約已然同伽藍聯姻,雖未同離耳開戰,若是離耳受到伽藍帝國的挑撥使其與靈羽開戰,兩面夾擊,那靈羽就處在危險境況,既然太微已隕,那瑾瑜護之力量必能保離耳平安,畢竟靈羽國的天下是先祖打下了的,可不能自己手上,既然瑾瑜找了個替代品,就隨他去了」

「既然太微已隕,這件事情也不必過多追究了,如今離耳、伽藍已經聯姻,應當加上軍備,瑜兒啊,下朝後去一趟朕的金羽殿,朕有要事找你相商」羽皇緩緩開口道。

「兒臣領命」瑾瑜寵辱不驚的開口道,倒是把其他黨派傾倒的人恨的咬牙切齒,還有一些大臣彷徨搖擺不定,隨時準備倒向風頭最勁的那一頭,見風使舵、有眼力勁是他們陞官保命符。

瑾瑜因各種繁雜事務忙到夜間才回到王府中,哭的感天動地負荊請罪跪在地上抱著瑾瑜褲腿「殿下,奴婢不敢違抗殿下命令,於是努力擦書架、擦窗柩,擦案台,擦地板...隨便把殿下的書也搬出去曬了...」

「哦噢,竟然如此乖巧,還未本王曬書」瑾瑜看著水月擦在褲腿上的鼻涕和眼淚,嫌棄的用腿將她推搡開,可是水月死死不肯放手,然後弱弱用手指著書架上的書,瑾瑜心中感覺不妙便走過去看見封面上全是污漬、黑印,書中一些內容也變得模糊不堪。

瑾瑜臉上各種表情變幻著,藍煙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只見他陰雲密布,於是哭的更加驚心動魄「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殿下非讓奴婢去抹書架什麼的,奴婢於是照做了,誰知道還要擰乾抹布,她們沒說要擰乾抹布啊,我...我...對不起殿下啊」

「你真是...」瑾瑜看著書架上擺放著的狼藉一片,一臉無可奈何,經不知如何說她才好。

「你跟我過來」瑾瑜沉著臉說。

水月跟著瑾瑜走到案幾前,站在瑾瑜身後一副等候差遣的樣子。

「楞著幹嘛,添燈」說著便隨手拿起筆來一本一本將那些被污水沾過的書籍重新謄寫一遍,水月在一旁研磨,銀燈下,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時候,水月不知疲倦的看著認真臨摹瑾瑜,若是時間能為這一刻永久停留那該多好啊,水月這樣想著。

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只知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發現自己竟然睡在瑾瑜的床榻上,起身時見瑾瑜還在臨摹,一夜未眠。

「金魚...」兩個字吐出口后,兩人都有些震驚,畢竟差不多已經隔了大半年之久不曾聽見這兩個字了,生澀而熟悉。

瑾瑜停筆有些疲倦地看著眼前晨妝未上的水月,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感「醒了?想吃什麼,我吩咐下去,讓他們做給你吃」

「我...你一夜沒睡嗎?」水月看著瑾瑜眼角的黑眼圈問道

「嗯」瑾瑜只是淡淡回答,然後從案幾前站起來準備去換朝服。

「過來為我更衣」瑾瑜帶著不可抗拒的語氣。

「你一夜未眠,這會兒又要去早朝,身子骨怎麼吃的消?」水月似有嗔怪之意

「你擔心我?」瑾瑜一把抓住水月的手,熾熱的看著水月的眼睛。

「才沒有,你死了,我找誰要玉骨去啊...」水月嘴硬道

瑾瑜眼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開始諷刺道「也對,有些人處心積慮的不就是為了報復我么,我的身體肯定是沒辦法和你玉骨相提並論的,只怕現在的心早已經飛到伽藍國去了吧」

水月知道瑾瑜對自己耿耿於懷,可是她卻不能說這一切都是騙他的,一切只是為了讓他恨自己然後忘掉自己,哪知...真是啼笑皆非。

「我早朝去了,若是餓了,你便自己先吃,若是想等我一起,我也不是不同意的」瑾瑜整理好了朝服對水月說道。

赤瑕殿里的宮女是全新的模樣,之前瑾瑜被削職囚禁時的宮女也被換掉了,因為瑾瑜每每見到兩位宮女便會想起水月,當得知太微星從星宿消失時那種痛是痛徹心扉的痛,於是每日里沉醉於酒里以此來麻醉,直到有一天,他感受到了水月的氣息,便知道水月沒有去,那時候水月來到靈羽國看瑾瑜,卻不小心被瑾瑜探到了氣息。

「怎麼新換的宮女一個個跟人尖似的」水月似乎對這一批宮女很不滿意,之前瑾瑜把自己帶入殿中,那時候她們紛紛議論自己只是太微星的替代品,等瑾瑜新鮮勁頭一過又會被送回到賤民堆裡面去,水月只能暗自苦笑。那天瑾瑜讓自己擦書架,水月詢問她們怎樣擦,她們只道「用抹布嘍」,然後讓水月把抹布放進水裡打濕直接抹上去,最讓人咬牙切齒是她們拿來最髒的抹布給水月,水月自小一起和爺爺修習術法,採摘草藥煉製丹藥哪裡干過這些活兒。

現在瑾瑜稍微對自己好了那麼一點,她們又來奉承巴結,水月有些氣惱道「一個個真是比人尖還尖,等哪天栽在我手裡,我要把她們的頭給削尖」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明明心中那般恨她,恨她的利用、恨她的欺騙、恨她的玩弄、於是想要把羞辱她,讓她做自己的侍寢婢女,讓她做下等宮女所做的粗重活,可是,越是恨卻愛的越深,越是想要羞辱和折磨,心卻越疼,總是忍不住去靠近她。瑾瑜嘆了口氣,看著百官都已經彙集在了奉靈殿,不覺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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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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