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懷心機
什麼樣的人會去算命?
大致有這麼幾種,一是文化程度低、沒太多科學常識之人,二是在感情、婚姻、事業等方面不順之人,三是無聊之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比較特別的,那就是充滿好奇心又精靈鬼怪之人。
唐菲琳就屬於這種比較特別的。
她其實不信命。
她沒有信命的理由。
出生於本地,家境條件優越,父母對其極好,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波折……如此順利的人生還能怨命不好?
再加上她受過高等教育,又有自己獨特的思維,她怎麼可能會信命?
當然,她也有煩惱。
她的煩惱就是日子過得太安逸、太無聊了。
因為不愁吃穿,用不著為生存發愁,這讓她對那些普通的工作沒太大興緻,在她看來,朝九晚五、循規蹈矩的工作太缺少樂趣,幹起來是浪費生命,因此她一連好幾份工作都沒幹多久就辭了。
久而久之,她乾脆懶得去找新工作了,自己尋起樂子來。
最近她對算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種興趣來自於她的閨蜜。
她發現,自己的好幾個閨蜜在談了幾場無疾而終的戀愛之後,竟然一個個都迷上了星座、屬相、算命之類的,每次一見面,就會扯這些讓她頭疼的無聊話題。
強忍不是唐菲琳的風格。
被煩了很多次之後,她乾脆研究起星座、屬相、算命的原理來,準備在研究透之後,一一去點醒那些讓她心煩的閨蜜們。
研究了好一陣之後,她感覺有了些收穫,需要實踐一番了,因此她走上了街頭。
實踐出真知。
一到步行街這邊,她又忍不住感慨:愚人真多!
遠遠望去,街邊這一溜七八個算命的攤位,好幾個攤位前還生意興隆。
這說明什麼?
說明愚人的錢好忽悠!
最讓她不爽的是,竟然還有兩個穿得人模狗樣的年輕男子也混跡到了「大師」的隊伍中來,這算是與時俱進還是同流合污?
典型的不想學好啊!
那就先拿這兩個不想學好的年輕人開刀!
遠遠地觀望了一番之後,她向這邊走了過來,決定開始扮豬吃老虎。
可一走近,她卻先被地上的那幅字給吸引住了。
字寫得真不錯!
看在那幅字的份上,她原本想放過那對年輕人的,可那個個子稍矮的年輕人說話實在是太狂妄了:虛一賠十!
假一句賠十倍?
你真當你是能掐會算、未卜先知的神仙啊?
吹牛不用上稅?
那就讓你上點稅!
唐菲琳剛想行動,誰知卻出現了意外。
竟然有人搶生意了!
拜託,能不能講點職業道德?
雖說這是個忽悠、騙人錢財的職業,但行有行規,好歹也得講點職業道德吧?
相比不學好的年輕人,唐菲琳更煩那些沒道德的老忽悠。
那就先收拾你個老不修!
唐菲琳順水推舟地坐到了道袍中年男子面前。
「算八字還是測字?」
「先測字吧,測字准了再算八字。」
「那先想個字吧。」
唐菲琳四處望了望。
她雖然是來扮豬吃老虎的,但並沒有刻意去做啥準備,因此,當道袍男子要她想一個字時,她需要尋找靈感。
她看了看已經挪到了道袍男子旁邊的年輕男子,嘴裡立即就冒出了一個字:「慫。」
說完后,她拿起筆在一張小紙上寫了出來,遞給了道袍男子。
「測愛情還是事業?或者是財運?」
道袍男子似乎無視了年輕男子的存在。
「測愛情吧。」
唐菲琳裝出了一副幽怨的樣子,輕輕蹦出了這幾個字。
拿到這個字后,道袍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
道袍男子姓梁,叫梁山松,現年四十二歲。
梁山松是幻城郊區人,年輕時原本是城郊的一個小混混,混久了后,在父母的逼·迫之下,開始考慮自立、考慮養家糊口,考慮來考慮去,他最終選擇了算命這門手藝。
在他看來,算命就是一門耍嘴皮子的功夫,既不累又來錢輕鬆,比較符合他的個性,於是他開始拜師學藝,開始了他的「大師」生涯。
在入行之前,梁山松一直覺得算命是一門高深的技術活,可入門之後他卻發現,高深是高深,不過此技術卻非技術。
他原本以為的技術,是高深的命理技術,可慢慢卻發現,師父傳授他的是忽悠人的技術。
不過這正合梁山松的意。
如果是高深的命理學術,連高中文憑都是混到手的梁山松還真不一定能學得進去,反倒是這種忽悠人的技術,混過社會的他學起來倒是如魚得水。
出師之後,他很快就能憑「真本事」謀生了,並且還活得相當滋潤。
不僅如此,慢慢地,他還領悟了幹這一行的真諦,那就是學會裝、懂得包裝自己,於是,他很快就置辦了道袍,開始以道士的形象混跡江湖。
這讓他越混越滋潤。
當然,隨著他在行業內的地位高了,他也越來越沒顧忌了,比如說搶生意這種事,別的人還需掂量掂量,他卻搶得毫無顧忌。
誰讓那兩個小年輕是不懂規矩的冒失鬼呢!
因為有恃無恐,他對那兩個年輕人的靠近根本就沒放在心裡,而是把精力集中到了眼前這個姑娘身上。
對他來說,還是賺錢要緊。
不過這錢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就以現在的測字為例。
按照梁山松師父的說法,測字表面上測的是字,實際上要求測的是人心、測的是過往、測的是將來,想做到這點其實是很難的。
如果非要按這個標準去做,測字就分為三個境界,一是用心,二是知意,三是入神,用心只是入門,知意算初窺門徑,入神這一境界,古往今來也沒有幾個人。
他師父還說,用心、知意只是術,入神是道,是暗合天機,像他們這樣的凡夫俗子,能稍稍懂點術就行了,不要指望能悟道。
梁山松卻不這麼認為。
悟道他是沒指望的,但他可以裝。
他可以裝高深、裝能窺破天機,裝擅長鐵口直斷,裝可以趨吉辟凶解災……這樣就可以忽悠更多的錢財。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有損福報、沾染因果,他才不管那麼多。
說白了,他自己都不信福報和因果。
現在,他就在考慮怎麼來解這個「慫」字,以從這個看起來很好忽悠的小姑娘身上多騙點錢。
此時的余夢卻在想另一件事情。
他其實是給剛才那貌似單純的女孩的舉動弄糊塗了。
竟然寫了個「慫」字來測?
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在嘲笑我慫嗎?
這女孩不簡單!
不過他暫時卻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重要的是抓·住機會砸這個假道士的場子。
……
在三人的各懷心機之下,好戲即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