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來的實習老師

「你是故意的吧？以後不許再說『啊』這個字，我說你怎麼就不惦記惦記著一點我呢？虧我這麼惦記你……」

「哦……」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罷了罷了，下來吧，已經到了。」

我四處瞧了瞧，除了一處建築，周圍再無其他，確定眼前的這個農莊應該就是江澄要帶我去的地方。

「這深山老林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會有人光顧嗎？」

「當然會有，我們不就是么？你不是餓了嗎？咱們先進去裡面看看他們會不會招待我們吃午飯。」

江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計劃要帶我去的地方不是這裡？

「少爺，你怎麼來了？」一個阿姨的聲音傳來。

少爺是什麼鬼？這年代還有這麼稱呼別人的？

「我帶同學出來玩，她有點餓了，你們給我們做點吃的吧。」

「是……」

「走吧，有東西吃了。」江澄回過頭很得意地看著我。

「這是……她怎麼叫你少爺？」我獃獃的望著江澄，眼前這個人我感覺太不了解了，他似乎很神秘。

「這個農莊是我們家開的，本來不打算進來，你不是餓了么，我想了想這附近也就這裡能吃著飯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隨江澄進去。

江澄見我沒動，繼續道：「之前我沒有考慮到吃飯這個問題，沒關係，把這裡當作一般吃飯的地方就行。」

我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早上起來晚沒吃飯，這附近荒無人煙的，先不管那麼多，填飽肚子要緊。

「我這麼能吃，你不怕我把你家吃窮了？」

「儘管吃，只要你樂意，被你吃窮也沒關係。」

「走吧，我一會要吃三碗飯……」

狹長的走廊上，樹藤環繞，藤上葉子漸漸枯黃，搖搖欲墜。我和江澄並肩坐在走廊側邊的橫木上，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彼此並沒有交談。

「今天沒有規劃好，時間不夠去那個地方。」

江澄一臉愁容，語氣中滿是自責。

「你要帶去的是個什麼地方？」

「那裡有一條清澈的河流，一般很少有人會去，乾淨而緩緩流動的河水好像可以帶走所有煩惱……你去過就會知道那裡有多美了。」

江澄說話的時候臉上是喜悅是無限嚮往的表情，就好像他已經身在那個地方。

我突然對江澄說的那個地方開始有點期待，「今天真的不能去了嗎？」

「嗯，太遠了，下回帶點乾糧在路上吃，而且不能騎自行車，今天也是突發奇想沒有來得及準備。」

江澄看向我，眼神里閃過一絲歉意和失落。

「沒事，以後會有時間再去的。」

「對，我以後一定會帶你去看看那個美麗的地方。」

我笑著，繼續仰望天空。

我們總是覺得以後很長，總會有時間去做想做的事情，卻不知道以後的以後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理由，有很多人或事阻擋在中間。

學校後門，夕陽斜照，鐵門上映出紅色，早上出來時看見的賣東西的叔叔阿姨已經收攤回家。江澄停下自行車，目送著我走進門衛室。

「快點進去吧，一會還要上晚自習。」

「大橙子，今天謝謝你，雖然啥也沒幹成，雖然你自行車車技不怎麼樣，雖然你騙了我，但還是謝謝你……」

穿過門衛室，走進校園，我回頭朝江澄使勁揮了揮手，露出八顆大白牙，「趕緊回家吧，明天見！」

「明天見……」

……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以前的學生，你們的師姐，她姓周，來咱們學校實習，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實習班主任，咱們班就暫時交給她管理了。」

午休時間，陳老師帶著年紀比我們稍大一點兒的周師姐走進了教室，然後通知我們一些事情就獨自回辦公室去了，留下周師姐一個人看著我們。估計陳老師平時早就被調皮不聽話的我們給氣的一個頭兩個大了，見有人來頂班他趕緊溜了。

周師姐留著短髮，戴著眼鏡，說話聲音輕而溫柔，就像一個親切的大姐姐。她剛簡單幾句介紹完自己，班裡同學見陳老師不在，就開始起鬨。

「周師姐，你多大了？看著和我們差不了多少？」

「師姐，你以前也是在這裡讀的高中嗎？」

「周師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師姐師姐，你現在在哪讀大學呀，我以後也考那去追你怎麼樣？」

「你們就別欺負周師姐了，她臉都紅了……」

「……」

周師姐看著一群瞎起鬨的男生，微微一笑，靜靜看著他們似乎在看一群幼稚的小鬼。

「學習問題可以問我，其他問題一概不答。好了，你們好好自習。」

周師姐也不給那些男生反應時間就走出了教室。

剛開始，周師姐不愛和我們開玩笑，除了碰到一些不懂的題，她會耐心仔細給我們解答，我們幾乎很少看見她笑。慢慢相處下來，周師姐和我們也漸漸熟絡，熟絡之時也就是快分別之日。

一天晚自習，周師姐把我叫到教室外，我心裡很是納悶，不知師姐何故單獨找我談話。站在走廊里，涼涼夜色下，周師姐一直沒有說話，目光眺望遠處，好像在想該怎麼開口。

「橙子，你是不是喜歡江澄？」

一直沒開口的師姐，不想卻這麼直接，我微微一愣，臉有點微微發燙，站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我不敢直視師姐那雙犀利的眼睛，這樣被人一眼看穿的感受不是很好。

「我……」

「不用說我也知道，像他這種渾身都散發著光的男孩兒，我想很多女生都會為之著迷吧。」聲音中夾雜著激動的同時，又夾雜了些許惋惜。

我緩緩轉過頭看著燈光下的周師姐，她說話的時候，我看見她那雙眼睛里發著微微亮光，一閃一閃，她好像是淚目了。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當下的我根本無法理解周師姐的這一舉動，她是想起了她讀高中的那些時光？我知道她現在心情不會很好，不會安慰人的我也只能默默站在那兒。

「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喜歡就努力勇敢去喜歡，不用考慮太多，長大了也就明白了。回去自習吧。」

周師姐轉向我，她平時那雙犀利的眼睛，現在變得無限柔情……

……

課間，艾黎這丫頭不在教室，她剛下課就跑沒影了，估計是找吳瑋玩幼稚的遊戲去了。我偷偷瞥了一眼教室左後方的角落，江澄正在和幾個女生聊天。我一個人把下巴擱在課桌上，盯著高高摞起來的書發獃，一邊用指尖划拉著那些看不完的書。

正出神呢，耳朵突然旁邊多出一部手機，我用餘光瞟了瞟站在我課桌前那個拿著手機的人，手依然划拉著書，沒有要去接住手機的意思。他什麼時候偷偷把手機帶進學校的？

「喂，是橙子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是周師姐。

「周師姐嗎？我是橙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橙子，這周日我帶你們去玩，我剛才跟江澄說好了，你再叫上艾黎和李花，要是還有其他人想一起的也可以加入。」

「好的。」

「你們到時候約好時間一起過來找我就行。」

周師姐掛斷電話之後，我沒有再說話，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獃獃的，半天之後，站在我身旁的江澄終於是有點不耐煩了。

「喂，我說你還能再懶一點嗎？接個電話都不用手的，我胳膊都要抽筋了。」

我抬起頭白了他一眼，「是你要我接的，當然你得給我拿著咯。」

江澄把手機從我耳旁收回去，拿著看了一眼，頓時火就冒出來，「電話都掛了你也不告訴我一聲，你，你贏了……」

「我剛才半天沒說話，我以為你知道電話掛了呢，不好意思啊，嘿嘿……」

「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有意的，我樂意，就逗你了。」說完我對著江澄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看著江澄生氣的樣子，我當下就可想把江澄逗得更加生氣，可能是江澄生氣的樣子太好玩了。只是，我沒想到江澄突然就不生氣了。

「周師姐跟你說什麼了？」江澄把手機裝回褲兜，恢復到正常的語氣跟我說道。

「就是周日出去玩的事情。這是你組織的？」我心中一直疑惑，這出去玩的計劃是誰出的主意。

「不是，是周師姐邀我出去玩，我想了想就把你也給叫上了……」

我頓時就被江澄的話給驚到了，難道……應該不是的，應該是我想太多。最後我還是沒忍住將問題脫口而出，「周師姐就叫了你一個人？」

「對啊，我也覺得怪怪的。」江澄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顯然周師姐的這個舉動實在是太怪了。

估計是受艾黎耳濡目染的原因，我沒想到我居然也有一顆八卦的心，我趕緊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平複雜亂的心情。

「對了，你的手機……」

「我的手機怎麼了？」江澄說著從褲兜里拿出手機。

「算了，沒事。」

本來我想著趁這個機會要江澄的電話號碼，可是我發現我沒有手機，要了也沒啥用，而且學校規定是不能在學校使用手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