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等的人已經等到了啊

周日是難得能睡個懶覺的日子，我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十點了，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發現寢室居然一個人也沒有。艾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的，早已沒了人影。

每回周末我都會從學校後門出學校，雖然後門附近不如學校前門那條街繁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蕭條，但我們寢室離學校後門近，我總是會圖個方便從後門出校，去附近小超市逛逛買點生活用品什麼的，然後在外面吃個午飯。

洗漱完，我就下樓往學校後門走去。這裡有一個小小的門衛室，從門衛室經過就能出到校外，門衛室旁邊還有一個大門，但是這大門一般不會開。

我剛穿過門衛室出來，就看到一些叔叔阿姨在賣烤腸一類的小吃，還有賣瓜子花生等零食的。周末這裡總會擠滿學生，今天也不例外。

這條路很窄，好不容易穿過人群走到前面岔路口拐角處，我看見了江澄。江澄穿著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他推著一輛自行車站在路邊，眼睛望向前方，看樣子好像在等人。

我見他沒往我這邊看，就想著偷偷轉身先回寢室，一會再下來。我剛轉過身還沒能邁出第一步，抬起的腳還懸在空中，江澄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程橙，程橙……看這裡，這裡呢……」

輕嘆一口氣，我無奈轉身，這時江澄已經推著自行車走到我的身邊，我裝作自己剛才沒有發現他的樣子，一臉驚訝看著他問道：「大橙子，你怎麼也在這裡？等人嗎？好巧……」

「別裝了，你這演技太差，你剛才分明就看到我了，你怎麼躲著我？」

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兒了，我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站在原地有點手足無措，「哪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忘帶錢出來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是在這裡等人……」

江澄盯著我，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哦，那先回寢室拿東西，不打擾你等人了……」

說完我就轉過身去，準備走向門衛室，我臉上表情極不自然，我怕再讓江澄這麼盯著看下去，我的身體和臉上那尷尬的笑容都該僵硬了。

沒想到，下一秒，我的身體卻真的整個僵住。我轉過身的同時，江澄情急之下好像從我身後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用力拉向他，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差點跌入江澄的懷裡。

我紅著臉，看著江澄明亮的雙眸，身體僵住。江澄也低頭看著我，我的手還被他握著，大概三四秒過去，我和江澄同時反應過來，他鬆開了手，我低下了頭。

「那個……那個我看到你前面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怕你撞上去……」

江澄溫柔的聲音像陽光般照進我的心裡，暖暖的。

「謝謝……」

「小橙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啊？我還要回寢室去拿錢……」

「沒事，我這有，可以先借給你。」

「啊？那你不等你要等的人了？」

「你是不是傻，我已經等到了啊！」

「啊？」

「啊什麼啊？別啊了，快點坐到自行車後座上去。」

「哦……」

……

江澄出現在學校後門就是為了等我？他怎麼不從前門進到學校里來找我？來後門豈不是要繞很大一圈？他怎麼知道我會從後門出來？他不會等很久了吧？他突然跑來找我要幹什麼呢？他帶我去的地方又會是哪？……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這一連串的問題同時出現在我的腦袋裡，導致我的腦子一時間短路了。我望著江澄的背影，心裡慌張、興奮、不解、擔憂、害怕，很多種情緒同時湧上心頭，讓我整個人都變傻了……

自行車前進的方向和我平時周日去超市的方向是兩個相反的方向，我只知道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往前走，前面不遠處會有一個中學，在往裡走應該是郊外了。

江澄往這個方向騎是想帶我去哪？

「現在你的心裡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江澄偏過頭對我說道，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感覺你好奇怪……」我並沒有回答江澄的問題，而是說出了我對他的看法。

「怎麼奇怪了？」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

「那你……你喜歡……喜歡這沿路的風景嗎？」

剛才一直沉浸在胡思亂想中，沒注意到我們已經路過了學校後面的那所中學，現在路邊已經沒有多少房屋，路兩旁的景色也凸顯出來。

右手邊是一片稻田，黃澄澄的稻穗垂著沉甸甸的穗頭，偶然吹過的微風搖晃著稻穀，使沉甸甸的稻穗有節奏地波動著，遠遠看去好似金色的波浪。

左手邊則是一座小山，也被染上一層黃。山上的樹參差不齊，大部分樹葉都漸漸地變黃了，有的已經枯落下來，帶著一種落寞和寂寥。

或許有江澄在的緣故，這悲秋也不再顯得寂寥。我又望向江澄的背影，稍顯清瘦的後背卻散發著厚厚的安全感，就像上次江澄背著我去醫務室時給我的保護。行駛在微風中，江澄身上獨有的陽光般的味道拂面而來，我想對於相同的景色，陪你看風景的那個人不同，你的情緒和感受應該也是不一樣的吧。

「很喜歡。」我一邊深呼吸，嗅著空氣中秋天的味道夾雜著江澄衣服上散發出來的特有清香，一邊閉著眼晃著腿對江澄說道。

秋天，戀愛的季節，也是一個浪漫的季節。

只是，我不知道我和江澄這算不算戀愛。我心裡悄悄蒙上一絲悲傷。

「大橙子，你昨晚怎麼沒來？」

「啊，太晚了，我媽媽不讓我出去……」

「可是，我昨晚剛進校門的時候看到你和一個女生肩並肩從學校走出去……」

我的聲音很輕，被路上好久都難得出現一次的車輛疾馳而過的聲音蓋過去。

「小橙子，你剛才說什麼？」

「沒……沒什麼。」

我微笑著，心被什麼東西微微一扯，或許，或許是我眼花了吧，畢竟當時天色昏暗，可是，我也聞到了你衣服上特有的那股清香……

「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學校後門等你？」

「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是的，都不重要了，我們一直都會是好朋友。

「那好吧……你會不會怪我昨天沒有和你們一起？」

江澄始終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不會……你今天帶我看風景，已經算是將功補過，而且我也已經習慣你的言而無信了，嘿嘿……」

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盡量不讓江澄聽出我真正的情緒。

「小橙子，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這句話聽著有點耳熟，吳瑋好像也說過。

「你不用這麼說，也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哪有資格生你氣呢？我們只是好朋友，並非是戀人……」

我不是很理解江澄為什麼會這麼在意我會不會生氣，有好幾次了，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說清楚。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怕你會生氣……」

江澄說的這話我有點沒聽明白……

「好啦，你記著，我不會生你氣，永遠都不會……」

我想，無論什麼我都能去理解他，這是我能為他做的。

見江澄沒有說話，我問道：「你這是打算帶我去哪啊？我怎麼覺得我被你坑了？大橙子，你知不知道，我！好！餓！」

「就在前面了，你沒來過這吧？」

「沒有，上高中以來，我的活動範圍基本就是學校這一圈。」

「我就知道，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到處去轉轉怎麼樣？」

「好啊，到時候叫上艾黎和吳瑋一起。」

「我說你怎麼就知道惦記著艾黎和吳瑋兩個，你有沒有惦記過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