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血腥瑪麗
沒有人給小費的時候，會拿出一張一百的，四張一塊的，加上一枚硬幣。
這間酒吧也沒有一種酒叫血腥瑪麗。
這是個暗號。
從吧台側面繞過去，帘子後邊有一扇隱秘的小門，小門後邊是一段台階，沿著台階往下十幾米，卻是另一番景象。
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四周觀眾席上坐滿了人，個個面色興奮，眼裡閃爍著迷幻的色彩，歡呼聲此起彼伏。
正中央是個八角形的籠子，籠子上邊乾涸的血漬依稀可見，整個大廳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馬小川隨便挑了個不起眼的座位坐下。
籠子里，連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精壯男子正在瘋狂打鬥，沒有規則，拳拳到肉，不一會兒就鮮血淋淋。
四周觀眾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原始暴力的衝擊力狠狠刺激著他們的感官。
不一會兒，失敗者癱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勝利者高舉著雙手慶祝。
下一輪比賽開始，觀眾開始瘋狂下注。左側的大屏幕上一組組數據滾動。
僅僅是熱身賽環節，下注金額就達到三百萬之多！
連續三輪過後，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哥，你不打算試試？」
馬小川扭頭一看，是個白白嫩嫩的胖子。臉上堆著笑容，一雙小眼睛眯著，像是一尊彌勒佛。
「沒把握，先看看。」馬小川對這個人印象很好，從一開始，這個人沒有吵也沒有鬧，只是安安靜靜的下注，臉上總是堆著笑容，坐在他身邊感覺很舒服。
白胖男人眯眼道，「下一場，我送你個福利，你跟著我買，保證你贏。」
「噢？這麼有把握？」馬小川淡淡回了一句。
白胖男人不語，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一名參賽選手走進籠子。
一個牛高馬大熊腰虎背，身高至少一米九，渾身肌肉高高鼓起，像是一座鐵塔一般。
觀眾看到此人，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聲。
「這個人在這邊打過七場比賽，勝率百分之百，沒有一個人在他手裡撐過兩分鐘，而且他的每一個對手全部斃命，無一例外。」
白胖男人輕言細語的介紹，不難看出，他是這裡的常客。
「今天他的對手是個新人，身高面前一米七多一點，體重是對方的一半不到，是第一次來這家格鬥場。」
馬小川接過話茬，「所以，這一場應該買那個鐵塔男人嗎？」
「理論上是。」
白胖男人眯眼笑道，「不過，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那個新人。」
馬小川聽的有些迷糊，「你認識那個新人？」
「不，從來沒見過，甚至連聽說過都沒有。」
馬小川更加疑惑，「那你怎麼就能確定……」
白胖男人笑道，「你要是信得過我，跟我買就好，保證讓你贏，至於我為什麼能確定最後的結果……」
說著，白胖男人那雙眯著的小眼睛里閃過一抹異光，「那是因為，我猜的……哈哈哈！」
馬小川鬱悶不已，原以為碰上個世外高人，卻沒想到是個神經病。
一片歡呼聲中，另一名拳手緩緩上台。
正如白胖男人所說，身材瘦弱，一米七出頭的個頭，穿著一套廉價的普通運動服。微微低著腦袋，劉海擋著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神。
觀眾席上立刻爆發出一陣鬨笑。
「哈哈哈，這人誰啊，走錯了吧！」
「真是想錢想瘋了，敢和鐵塔對戰，這不是找死嗎？」
鐵塔就是那個壯漢。
「趕緊下注，這場鐵塔穩贏，我們穩賺……」
似乎沒有一個人看好那年輕人。
白胖男人則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用場內獨有的APP開始下注。
「幫我也下五十萬吧。」馬小川突然說了一句。
白胖男人一愣，繼而笑道，「你相信我？」
馬小川笑著搖了搖頭，「我是相信台上那個人。」
這個不被看好的年輕人馬小川認識，在這裡見到此人，馬小川甚至覺得有些驚訝。
姚星。
這個學校傳說中的人物，上一次見到他，還是在芳林路。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裡再次遇見。
看來學校里的那些傳聞並非空穴來風，姚星真的是一名地下格鬥選手。
但馬小川拿五十萬買他贏，並不是能夠確定最後的勝利者就是姚星。
他這樣做，連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總覺得，自己雖然並沒有和姚星正式接觸過，但潛意識卻對此人十分欣賞。
比賽正式開始，雙方分別站在八角籠的兩個方位。中間間隔大概五米的距離。
鐵塔男人沖姚星輕蔑的勾了勾手指，「小子，給你個機會，現在滾下去還來得及。」
根據比賽規則，比賽開始以後，拳手有一次機會可以選擇放棄。
姚星沒有說話。依舊低垂著腦袋，略長的劉海遮著他的雙眼。
鐵塔男人怒了，「找死！」
接著，單足狠狠在地上一蹬，整個朝著對方爆射而去，轉瞬就到了對方跟前。一隻拳頭呼一聲就狠狠砸了過去。
這一拳迅猛無比，即使是坐在觀眾席上的人，都能感受到這一拳的恐怖力道。
那小子完了！
鐵塔在這裡可不是新人，他在這裡打過七場比賽，七戰七勝，且沒有一個對手能在他手裡撐過兩分鐘。並且，只要是他的對手，從未有人能夠活著走下擂台……
而鐵塔的殺手鐧，就是他那對拳頭，只要被砸結實，就算不立刻斃命。也會瞬間喪失抵抗力，接著成為待宰羔羊。
其實鐵塔移動的速度並不快，稍微有點底子的人都有反應的時間，所以鐵塔很少做到秒殺。
只是，台上這個少年，卻不躲也不閃。像是根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兒讓人打……
看來今天鐵塔要破紀錄，實現他第一個秒殺了吧！
如果說剛才還有那麼一小部分，懷疑這個陌生少年會不會是什麼隱藏得比較深的高手的話。
那麼現在，就再沒人認為他能贏了。
但有兩個人例外。
一個是擺胖子，他並不懂任何武功，但他卻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
一個是馬小川。
從鐵塔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判定了這場比賽最終勝負。
他親眼見過姚星出手。
「一。」馬小川突兀的伸出三根手指，輕輕說出一個數字。
白胖子一愣，「你說什麼？」
台上，鐵塔那志在必得的一拳打空，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注視下，姚星身形如同鬼魅般。突然瞬移到鐵塔側後方。
「二。」馬小川又說出一個數字。
「你數數幹嘛？」白胖子越發不解。
一拳打空后，鐵塔怒火中燒，本打算扭頭揮出一拳的，然而，卻突然感覺左腿膝蓋後方一麻，嘭一聲單膝跪倒在地。
觀眾已經看呆了。
「三！」
馬小川將第三根手指曲起。
這一次。白胖子再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同時，那雙小眼睛湧起一抹驚訝和崇敬。
他只能預測到比賽的最終結果，而旁邊這個年歲不大的少年，卻能預測到比賽什麼時候結束。
台上，鐵塔單膝跪下，後腦和脖子忽然遭到姚星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僅僅用了一秒，姚星至少打出七八次凌厲的攻擊。
鐵塔癱倒在擂台上，生死未卜。
微微楞了幾秒鐘以後，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他們輸了錢，但並不影響這一場精彩的比賽給他們帶來的視覺衝擊，這種快感。是金錢無法比擬的。
「兄弟，你是怎麼猜到，三秒鐘就會結束比賽的？」白胖子疑惑道。
馬小川笑了笑，玩味道，「和你一樣，直覺。」
按照比賽規則。贏的一方，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擂台上，等待下一個挑戰者。
如果能一路贏過去的話，每多一次比賽，獎金就會翻倍。
姚星平靜的站在擂台上，劉海依舊擋著眼睛。面無表情。
主持人詢問其意見后，高聲宣布，請下一名參賽者出場。
又是個三粗五大的大漢，也是這裡的知名人物。
這一次，姚星用了十秒鐘將對方打敗。
觀眾歡呼聲更加猛烈，幾乎震破耳膜。
原來是個隱藏高手啊！
再接著。上來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瘦小枯乾，年齡看上去至少超過五十歲的老頭。
見到此人，觀眾席上頓時鬨笑一片。
這是哪家敬老院跑出來的？
大爺，你走錯道了，敬老院在隔壁。
大爺，您是來找孫子的吧。
老者穿著灰布衣服，脊背微微佝僂著，臉上皺紋密布，還有不少污漬。
一雙眼睛渾濁暗黃，頭髮亂糟糟的，站在台上既沒有老態龍鍾，也沒有仙風道骨，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他並不是提前報名的拳手，而是臨時上台的。
這也符合規定，只要有人願意，隨時可以上台發起挑戰。
只不過看這老頭的模樣，主持人也樂了。上前笑問道，「大爺，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老者似乎有些耳背，帶著一口濃重的口音，「嫩說啥咧？」
四周觀眾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主持人是個胸大腰細，穿著暴露的女人。解釋半天後，老者才點頭道，「嫩這兒，打架贏咧，有錢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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