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護內偏寵,是她

第八章:護內偏寵,是她

?任予美怎麼想,也沒想到,來到相府要見她的人,竟是師傅——長耳神尼老人家。

她依顧揚靈之言,到前廳赴宴,原以為會見到那一眾小妾,卻不想偌大的圓桌上,只坐著顧揚靈、顧夫人和一個慈悲和藹的老尼,她走近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忍不住淚盈滿眶。

「師傅……」

她低低喚了一聲,小跑過去,撲進神尼懷中。

神尼許久未見徒兒,又聽聞發生了不少波折,本就心疼不已,這會兒突然見到她,總覺得瘦了許多,更是傷心不打一處來。

擁著小徒兒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言語之間更是哽咽:「小美啊……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一直以來,予美皆強撐著,這一下子感受到師傅滿滿的愛意,竟忍不住,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滾滾而落,嗓子酸澀難耐,眼看著就要嚎啕大哭。

便將頭埋進神尼懷中,放肆哭了好一會兒,方抬起頭來,沖著神尼一笑,邊擦眼淚邊問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神尼看向顧揚靈,微微頷首表示感激,對予美道:「是顧相,親自去山中接我過來的。」頓了頓,她似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來,又道:「對了,來這之前,我們先去了辛府,我為你爹爹仔細看過了,幾位太醫醫術高明,辛老爺恢復不錯,依師傅看啊,再過不到半年,便可痊癒啦,你大可放心。」

予美猛然間得此兩大好消息,自是喜不自勝。

依著師傅之言,轉去看顧揚靈,偏巧,顧揚靈也正看他,雖無表情,卻穩坐路上,挺拔淡然。

莫非,這些日子,皆是我誤會他了?

如此一想,予美便跟著明白了許多,那兩日她連連受辱,許是府中人見她不被待見,仗勢欺人。但那日之後,府中無人再找她麻煩,興許亦是顧揚靈招呼過的。

如此看來,顧揚靈待她,倒真如小玉所言,是盡心了的。

於是,予美向著顧揚靈,揚起一笑,感激道:「多謝相爺費心安排!」

顧揚靈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接著,他舉起舉杯,向神尼敬道:「晚輩敬神尼一杯,多謝當日救命之恩!」

神尼心中高興,哈哈應道:「救命不敢當。」言罷喃道:「只希望救這一次,是小徒良緣一樁,相爺不要辜負了就好!」

意有所指。

顧揚靈鄭重回道:「請神尼放心。」言罷一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敬意滿滿。

這一餐,是予美嫁入相府,與顧揚靈一同吃的第一餐,許是有師傅在場的緣故,比想象中溫暖了太多,以至於師傅走後,予美有時亦會回味,懷念。

轉眼,就到了臘八節。

俗語有云,過了臘八就是年。

年關將近,顧揚靈倒是閑了許多。這日,閑來無事,便邀予美前去看戲。

與平日在府中搭班子不同,這日他們看戲,特意去了京城最負盛名的戲園——三生園。

台上正在唱白娘子,正唱到那書生許仙,受法海挑唆,竟給白娘子服下雄黃酒。

接著,一聲凄厲的「啊」,慘叫過後,滿園靜坐的百姓一時之間,竟都化身手握利刃的刺客,蜂擁而上,將顧揚靈與予美二人團團圍住。

「上!」

一個男人大喝一聲,提刀便沖了上來,刀尖直逼予美胸口,予美驚叫了一聲猛然閉上了眼睛,然而,她等了許久,都不見刀刺入骨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

只見顧揚靈以一敵十,一面將她牢牢住,一面將來敵擊退。

動作瀟洒流暢,那一刻,她不由得想起戲文里單騎救主的常山趙子龍來,他白袍飄飄,渾身浴血,但英勇無敵,乃千古傳奇佳話。

但現實與戲文,不可混為一談。

顧揚靈雖厲害,但敵手眾多,且他顧忌著自己,並不能完全施展開,一時陷入困鬥。

敵人見他全心全意護著予美,相互使了一個眼色,便紛紛來攻予美,顧揚靈顧了左又難以顧右,一個空蕩留下,便被敵手鑽了空子,只見那人避開顧揚靈,直直朝著予美砍來。

「啊!」隨著予美一聲慘叫,手起刀落,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受傷的卻不是予美,而是顧揚靈。

他見救人來不及,便飛身過來,生生用手臂擋下了那一刀。

予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顧揚靈相救,且是以命相救,竟無半點遲疑!

她看著他淌血的傷口,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敵人還在不斷發起進攻,顧揚靈全然不顧受傷的手,仍舊死守著她。

這樣下去,會死的吧?

她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話來。

但她突然發現,自己所怕的,竟不是自己會死,而是……他會死嗎?

然而,顧揚靈何許人也,怎會死得這般容易。

只聽一聲高喊「上啊!」便從門外湧進來許多官兵,反將刺客圍了個水泄不通。

短暫打鬥過後,官兵們大獲全勝,將刺客全數俘虜。

為首的是個將軍,見顧揚靈受了傷,忙跪下領罪:「屬下來遲,害相爺受傷,請相爺治罪!」

顧揚靈瞥了他一眼,擺擺手讓他退下了。

接著,便上下檢查起予美來,邊檢查便問道:「可有受傷?」

予美搖了搖頭,癟著嘴唇忍著流淚,忙為顧揚靈處理傷口,那傷口幾可見骨,她心中一疼,怨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問我……」

顧揚靈突然握住她的手,微微笑著,寬慰道:「放心,有你這個大夫在,我無礙。」

他的笑容,淡淡的,幾乎感覺不到溫度,但那一刻,予美卻感覺到前無未有的踏實。

於是破涕為笑,道:「有大夫在就可以受傷了?那要是有仵作在,豈不是就可以死了?」

哪來的歪理邪說?

顧揚靈心道,隨即便想到,這竟是再次相遇后,予美第一次這樣同他說話,一時之間又覺著這道理無懈可擊了。

他便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她。

予美被他看得面紅耳赤,只好打岔:「你傷得厲害,需好生診治,我們快些回去吧。」

顧揚靈這次的傷,看著嚇人,但只是皮肉上的,並未傷及骨頭,且有予美這御用大夫時時看顧,顧揚靈便給自己放了長假,也不去上朝了。

若有重要政務,便在家中處置。

一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自臘八以後,整個年關,相府諸多規矩,洒掃、沐浴、祭神、舞龍、寫春聯,上上下下忙得不亦樂乎,但真到了年三十這天,相爺大發慈悲,將有家有室的下人都放了假,只留下賣身在府的家僕們,一時之間,府中少了半數下人,反倒清靜下來。

早起梳妝,午時看戲,時間一晃便到了傍晚,年夜飯便在此時開席。

據說,年三十的年夜飯便是一年中唯二兩次,相府上下全數共聚一室的大宴,頗有講究。

就拿坐席來說,唯有相爺、夫人與子女可坐主桌。在下便是客桌,當坐小妾。若是主家開恩,也給下人們安排吃席,便是幾列長桌。

顧揚靈雖先後娶了十八個女人,女人們先後也有懷孕、產子的,但除去公主早年所生的二公子,皆是早夭了。

是以,主桌上便只坐著三人。

客桌的小妾,包括辛予美在內,共有九人。下人們除去伺候的,還有幾十人,一時之間頗為熱鬧。

然而,席開僅片刻,顧揚靈就尋了個借口,把辛予美叫了過去。

「辛大夫,我覺得這手疼得厲害,勞煩你幫我看看。」

予美原以為他真是觸到了傷口,忙去給他檢查,但左看右看並無問題,以為他在打趣自己,但又不好發作,只好耐著性子同他演戲:「相爺,您這傷已無大礙,仔細著,忌忌口就是了。」

說罷,正欲退下,卻被顧揚靈一把拉住,按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淡淡道:「既要忌口,還勞煩辛大夫看著些才是。」

意圖很明顯,他不願予美坐在下方。但如此一來,別說公主,即便是底下的小妾們,亦是憤恨叢生。

尤其那六姨太胡杏兒,一雙丹鳳眼死死盯著予美,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若換作平日,她或許真會尋個借口那麼做,但她了解顧揚靈,決不能在他高興的日子敗他興緻,這大過年的,尤其不行。

於是她咬著嘴唇,直到將唇咬破,方強忍下了。

宴至尾聲時,戲台開鑼。唱的都是些吉祥戲,這日先唱的就是那「天仙配」。接著,夫人點曲,便點了那「百花亭」。

唱至裴、高力士敬酒時,夫人看了予美一眼,忽然掩面笑道:「我說那高力士怎的這般眼熟,這左看右看才發現竟是個女子所扮,且本公主瞧著,眉眼之間倒與辛妹妹有幾分相似。」

忽而斂了笑,又道:「低眉順眼,好生討巧!」末了,看向顧揚靈,眉眼一揚,笑問道:「相爺您說呢?」

譏諷之意明顯,予美知道夫人向來看不上自己,也不在意,扯了個微笑算作回應。

卻不料顧揚靈明顯不悅,皺了眉,冷冷道:「夫人許是醉了,不便守歲,今夜早些安置了吧!」

說罷,牽著予美的手,離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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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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