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執行者

第三百五十七章:執行者

夕霜給予韓遂所有的信任感,背著身過去咳嗽一聲道:「解開之前喊我一聲,你的舌頭總沒有石化吧!」言語中是不滿加上擔心,還有一絲不確定。

韓遂只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念著她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再次出現了璀璨的星點:「沒這麼快,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別讓石化上升地太快,我可說清楚了,你自己不能解開,我也沒有本事替你解開的,其他人也沒有本事。」夕霜說到這裡,實在忍不住回頭去看韓遂,怎麼一點兒聲響也沒有!只見韓遂的仙人過海鏡在半空中迴旋轉動,要是再定睛細看,與平時是全然的反方向。與此同時,韓遂的石化位置已經從腰部退後到了膝蓋處。

而對面的尉遲酒一旦口舌能夠動彈,立刻破口大罵道:「你不是願意犧牲自己,與我一起被永遠的石化起來,怎麼又給我解開了!是不是怕死了,怕死所以不敢了!」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可以立刻讓你變得和那裡趴著的那個一樣。」夕霜聽不得那些污言穢語,這個尉遲酒在天秀鎮別的沒學好,把那些市井的髒話學得一樣不差。可惜,夕霜不是嬌滴滴長大的溫室蘭花,對這樣的場面早就不在話下,「你也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我說怕死的人,明明是你。你既然這麼害怕我這個鏡川之主,怎麼不親自動手把我給解決了,你害怕會受到牽連,會死!所以才挑選了這樣差勁的幫手,越幫越忙。」

尉遲酒的那些錯誤決定到了夕霜口中被再次放大,細想到準備了這麼多年,在即將成功的檔口被幾個不識相的修靈者給阻攔,走不出最後一步。他懊喪地簡直要親自下場去殺了謝懷宇,若是當初換了另一個人,恐怕他的大事早就全解決了。

謝懷宇如今只剩下一口氣,也感應到了來自尉遲酒的殺意。他像是條件發射,身體在地上動彈兩下,要想趕緊離開這片是非地,可他受的外傷太重,連動一動手指都費力,哪裡還能把自己搬動離開,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夕霜垂眼看著謝懷宇,像一條瀕死的魚猶在掙扎,她曾經那麼恨這個人,恨不得看他一步步自取滅亡。可是在尉遲酒出現后,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謝懷宇多半還是受了此人的蠱惑,走入深淵,再也沒有回頭路。要是沒有尉遲酒的設局,秦雲行還在,小珍還在,謝家那些無辜的弟子還在。想到這裡,夕霜一抬手,日月花枝鏡的鏡魄照在謝懷宇的身上,將他一下子挪移開原來的位置,順勢躲開了尉遲酒的攻擊。

尉遲酒一招未果,憤恨地抬眼看著夕霜:「你這是要做什麼!救他嗎?你就這麼好心,忘記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你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你還要幫著他嗎?」

「我只是不想他死在你的手裡,他做錯了那些事,應該得到報應懲罰,而這個執行者,卻肯定不能是你。因為你才是這一切的罪惡之源。」夕霜給了韓遂一個眼,韓遂頓時警惕起來,以防尉遲酒下一次再向謝懷宇下手,有些事,必須要留下謝懷宇,才能更好地了解其中的周旋。要想從尉遲酒的口中,挖掘出什麼線索,那絕對不容易,可謝懷宇,在生死關頭,為了保命該說的應該都會說。

「我就看不懂了,你們那麼恨他,還不願意見死不救,這可真不像你呀。」尉遲酒沒有再次追擊,至少他不想和韓遂正面交鋒,因為一旦和韓遂交手,就等於把後背留給了夕霜。他可沒有這樣的把握,讓夕霜就這樣站在他毫不設防的後背,這種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小心翼翼才能活得更長久些。至於謝懷宇,不用他親自動手了,這人從內里已經壞透了,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能讓謝懷宇好端端活著的,就是剛才釋放出來的那種黑氣,一旦黑氣完全消耗完畢,謝懷宇會呈現出一種讓人大吃一驚的狀態。

每一步他都精心計算過,該怎麼處理突如其來的狀況,絕對不會被一步步逼到死角。他剛才還見著夕霜把黑氣吸入自己的本命鏡,這小丫頭得了鏡川之主的頭銜,得到那些修行,過於託大,這樣的東西都給吸進去,哪怕是打算凈化煉製,結局恐怕也會和她所想的有巨大的出入。可是尉遲酒一點兒也不想說破,讓她吃點虧也好,居然敢正面和自己交鋒,到時候,會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無法逾越的對手。

夕霜看見尉遲酒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日月花枝鏡,她恍然明白,尉遲酒是在等著她吸完黑氣后,被反彈所傷害。到時候,她中毒失控,韓遂必定會心神混亂,又要照顧她,又要照拂謝懷宇,肯定顧暇不來。那麼尉遲酒出手再次傷人,韓遂就做不到擋住他目的的能力。

夕霜不予反駁,尉遲酒敢這麼做,就表示充滿了自信,這人雖然修為高,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夕霜知道自己的修為在不知不覺中暴漲,這恐怕就是鏡川之主在與鏡川之心重逢后所得到的好處,要是她完全恢復能力的話,沒準可以阻攔,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這樣一想,夕霜又在琢磨著,怎麼才能從尉遲酒的手中把鏡川之心奪回來,她目光如炬把尉遲酒的全身掃了一遍,鏡川之心最適合放置的地方,她還真沒有看出來。

「小丫頭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是在找什麼嗎,找鏡川之心嗎?你要是能看得見它才怪。」尉遲酒陰陽怪氣地笑起來,「你真以為可以找得到我放置鏡川之心的地方嗎?那我也太大意了,早就保不住這樣寶物了。」

那當年蘇盞茶又把鏡川之心放在了哪裡?夕霜無視他這種嘲諷的語氣,鏡川之心必然是在尉遲酒的身上,一來他不敢將其放置在離開自己太遠的地方,二來只有鏡川之心留存在身上,尉遲酒才能這樣厲害,失去了加持之物,他哪裡又是韓遂的對手。這一點夕霜深信不疑,修靈修心,韓遂的一顆心不知要比尉遲酒乾淨多少倍。若是讓尉遲酒徹底拋開了以往的修鍊之法,他未必捨得,取捨之間,只看他要的是什麼,棄的又是什麼。

在鏡川的反映之下,夕霜是見過當年所發生的經過,蘇盞茶直接把鏡川之心吞入腹中。這大概是蘇盞茶當時能夠想到最安全的法子,沒想到,還是被別有用心的尉遲酒將鏡川之心給摸走。夕霜想到這裡,目光停留在了尉遲酒的心臟位置。尉遲酒的目光閃爍,聲音比方才低了不少:「我說過了,沒那麼容易找到的,但凡你能想到的地方我也能想到,別人更能想到。我能保存鏡川之心這麼多年,你真以為是在玩鬧嗎?」

「阿霜,你不要害怕,我回來了!」朱雀的聲音遠遠傳來,引得夕霜猛地回頭去看見到朱雀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她的身邊,她下意識地想要讓朱雀不要莽撞,暫且躲到一邊。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尉遲酒先一步動手了。

夕霜只來得及揮出竹鏡,替朱雀擋下了尉遲酒的第一招。第二招即刻而至,朱雀發出一聲驚呼,擊飛出去,摔在身後的謝安在身上。謝安在的反應倒是不慢,靈鶴鏡祭出把尉遲酒接下來的幾招全給應付下來,尉遲酒只敢用上的三成靈力,生怕全力以赴,這邊的夕霜和韓遂就會趁機出手偷襲,因此他留了個心眼,將大半實力潛藏了起來。

謝安在左右狼狽應召,好不容易掩護著朱雀縮回到原來安全的地方,韓遂的仙人過海鏡同時也到了。雖然沒有與竹鏡合作過,兩塊本命鏡之間卻有種別樣的默契,一攻一守,一進一退,尉遲酒的招數盡數瓦解,他匆匆忙忙收了招,警覺地往後退了數步。蘇盞茶的皎月寶鑒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這才是讓尉遲酒真正意想不到的,他大驚失色,幾乎是用最狼狽的姿勢從三人的夾擊之中逃竄而出,臨了還不忘記把躺在地上的謝懷宇勾住帶走。謝懷宇如同一個傀儡,明明是心不甘情不願,依舊要跟隨在他身後。

尉遲酒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魔咒:「你要是還不想死,就最好乖乖聽我的命令,否則的話,你當真以為他們有一個會好心來救你!」

謝懷宇勉強睜開雙眼,有氣無力道:「那你讓我恢復原來的狀態,我才能相信你。」

「這有何難。」尉遲酒剛才只是措不及防,並非真正怕了對方三人。夕霜總是他的一個心頭大忌,必須要除之而後快,「我不但能夠讓你恢復,還能讓你比本來更厲害,但是你要發毒誓替我做一件事。」

「我答應你。」謝懷宇說出這句話,堅持不住,腦袋一歪就此要昏死過去。

尉遲酒的五指蓋住他的臉,又是嫌棄又是咬牙切齒的:「你給我醒過來,去把那個叫夕霜的丫頭殺了,其他人全部留給我來處理。別裝死了,給我起來!」

尉遲酒的手一旦抽離,謝懷宇自頭頂往下宣洩出淡淡的黑霧,黑霧所過之處,盡數恢復了常態。謝懷宇睜開眼來,眼中同樣有黑霧繚繞,深不見底,嘴巴一張一合道:「殺了她以後,你要保證我不死。」

「你放心,我總要幾個可信的幫手,你雖然不才,好歹還算聽話,我會留著你的。」尉遲酒將謝懷宇重重往前一推。他的整個人猶如神助,跟著沖了出去。

對面除了朱雀,齊齊上陣動手,尉遲酒高聲笑道:「剛才是沒個防備,你們真以為我怕你們聯手,莫說是你們幾個人,便是再多五倍十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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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鏡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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