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蒙元勇將

?賽馬途上知駿馬，摔跤場內識好漢。

——蒙古族諺語

對於大蒙古國的汗位從窩闊台家族回到了拖雷家族中，作為拖雷的親信巴德爾非常高興，因此對蒙哥大汗給予了大力的支持。可惜蒙哥的壽命不長，汗位又傳給了他的弟弟忽必烈。

由於巴德爾支持蒙哥的力度過大，以至於戳到了忽必烈內心最軟的那一塊。為了消除新大汗的猜忌，巴德爾派出自己的兒子達來和阿里的兒子努海參加忽必烈的軍隊，以示自己對拖雷家族的忠心。

努海和達來跟隨忽必烈轉戰四方，親身領教了這位蒙古大汗的雄才大略。

孛兒只斤·忽必烈出生於1215年9月23日，是成吉思汗的孫子、拖雷的第四個兒子。1251年7月1日，

拖雷的長子蒙哥登基成為大汗。因為忽必烈是同母弟弟中排行最長而且十分賢明，蒙哥任命忽必烈負責總領漠南新佔領的漢地事務。

忽必烈在這一段時間內任用了大批的漢人幕僚和儒士，提出了行漢法、尊儒學的主張，對他隨後即位大汗以後推行的政策有重要的影響。

1253年，蒙哥大賞諸位親王，給忽必烈分得了京兆（西安的古稱）封地，對他格外關照和信任。隨後，蒙哥命令忽必烈帶兵南下，大規模討伐大理國。達來和努海一起隨軍前往。

大理國是白人段氏建立的國家。937年，後晉通海節度使段思平聯合洱海地區的貴族高方、董伽羅消滅了大義寧國，定都羊苴咩城(今雲南省大理)，取國號為大理，史稱前理，疆域覆蓋今天中國的雲南、貴州、四川西南部和緬甸、寮國、越南北部的部分地區。1095年，宰相高升泰篡位，改國號大中，翌年薨逝歸政段正淳，史稱后理。

1253年10月，達來和努海率領中路軍渡過四川的大渡河，抵達大理國的北部邊界金沙江畔。蒙古人素來擅長騎馬打仗，面對沒有渡船的江河一籌莫展。

達來和努海奉忽必烈之命到處張貼安民告示，拜訪當地的頭人和顯要，使多位彝人、納西人、吐蕃人的部落酋長歸附了蒙古軍隊，省去了當地民團對軍隊的騷擾。

這些頭人們擔心蒙古軍隊久留在自己的地盤上掠奪財富，於是想盡辦法打發這些外來的客人。當聽說蒙古軍隊準備渡江前往南方，他們高興得眉飛色舞，馬上向努海獻上了一條渡江的計謀。

達來和努海按照當地頭人們傳授的辦法，用繩子將牲畜的皮子從四條腿和脖子處紮緊，向裡面使勁吹氣，使皮子鼓成一個大氣囊，然後放到江面上，讓蒙古士兵抱著氣囊練習划水。

蒙古士兵從小生活在草原上，原本也不會游泳。他們雖然一個個長得肥頭大耳、五短身材，但是經過幾天的學習，他們居然在嬉笑玩鬧之中順利地渡過了金沙江。

忽必烈帶領大軍過江以後駐紮在麗江，首先派遣級別較低官員擔任使者，前往大理勸降。

大理的相國高泰祥是一個堅定的抗戰派，不但嚴辭譴責蒙古入侵者，而且違反了「兩國交戰不斬使者」的規矩，殺死了忽必烈專門派來的使者。

忽必烈聞報以後氣得暴跳如雷：「南蠻子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率領蒙古大軍長驅直入到大理城北的龍首關，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這時候，大蒙古國的東路軍和西路軍也渡江到達了大理近郊。這樣，三路大軍對大理城形成了包圍之勢。

大理的王公貴族們貪生怕死，紛紛出城向蒙古軍隊投降。

平心而論，大理國當時的軍事力量並不薄弱。掌握實權的高泰祥為了削弱段氏王室的勢力，有意把大理國的軍隊精銳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同時著力發展自己的地方武裝，導致京城的防衛力量反而相當薄弱。

大敵當前，社稷為重。

名義上的國王段興智和高泰祥在敵人面前聯合起來，率領官兵出城戰鬥，結果慘遭大敗。他們君臣二人只好棄城而逃，各奔一方。

達來和努海帶領先頭部隊輕鬆地攻入了大理城，佔領了立國長達316年的大理國，

忽必烈命令進城的部下掛起大旗，上面寫著「止殺」二字，分頭在大街小巷傳達自己的號令。於是，惶惶不可終日的大理軍民終於安定了下來。

達來和努海追到雲南西北的姚州抓獲了高泰祥。

高泰祥誓死不屈，在五華樓前被元軍斬殺。臨刑之前，他不禁仰天悲嘆道：「段氏家族國運不濟，這是老天爺的安排。我這個臣子只有遵守天命了。」

忽必烈被高泰祥的壯舉打動了。他認為高泰祥是一個值得人們效仿的忠臣，下令高家的後代世世代代可以擔任官職。後來，高泰祥的子孫真的被封為姚安、鶴慶等地方的土司，世代承襲30多代，直至改土歸流。

1254年，忽必烈留下大將兀良合台繼續進攻，自己帶著達來和努海北歸。這一年的秋天，蒙古官兵追到昆明，活擒了流亡國君段興智並且把他送到了遠在北方的蒙古汗廷。

蒙哥大汗對段興智實行懷柔政策，不僅給她賜贈金符，而且還任命他為大理世襲總管，讓他返回了雲南，代表大蒙古國繼續管理原屬的各部

。

蒙哥和所有的君王一樣多疑，整天大型別人會篡奪自己的汗位。他看到忽必烈手中握有強大的政治和軍事勢力，功高蓋主，進而擔心他擁兵自重，居功自傲，有朝一日會威脅到自己。

1257年，蒙哥命令自己的親信阿藍答兒在關中設立鉤考局，核查京兆、河南等地財賦情況。

阿藍答兒聰明伶俐，按照大汗的旨意和點撥，很快從河南經略司、京兆宣撫司的官員中羅織了100餘條罪狀，根本目的是要清除忽必烈使用的官員，削弱他在地方的勢力。

忽必烈發現蒙哥突然搜羅罪名打擊自己的下屬，判定肯定是因為對自己不放心才所為。他認為有必要面見蒙哥，澄清是非。

達來和努海苦苦地勸告忽必烈不要回去，以免像他的父親拖雷那樣遭遇到親兄弟的算計。

忽必烈的個性十分倔強，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99頭健壯的公牛也把他拉不回來。

蒙哥原以為忽必烈做賊心虛不敢來覲見自己。如今，看到忽必烈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蒙哥感動得熱淚盈眶，連連擺手要弟弟不必再作表白。

1258年11月29日，重新得到蒙哥信任的忽必烈根據大汗的旨意，將心腹努海留在蒙哥的身邊，自己帶領達來等親信整裝出發，正式南下攻打老對手南宋。

第二年的9月3日，忽必烈統領的中路軍渡過淮河，進入南宋的境內，隨後一路高奏凱歌，開闢了湖北新的戰場，圍攻位於長江中游的軍事重鎮鄂州。

不久，忽必烈接到密報，哈拉和林的大臣們密謀要立忽必烈的弟弟阿里不哥為大汗，而且阿里不哥已經命令阿藍答兒在開平（今內蒙古錫林郭勒盟正藍旗）附近調遣兵力、脫里赤在燕京（今北京）附近徵集民兵，因此催促忽必烈及早北還。

11月17日，忽必烈的儒臣郝經向他呈上了《班師議》，陳述必須立即退兵的理由，堅定了忽必烈退兵北返的決心。

忽必烈故意對外聲稱要進攻南宋的首都臨安，私下裡留下一員大將繼續圍攻鄂州，加大對南宋的軍事壓力。

正在這個時候，南宋的丞相賈似道派遣使者請來求和。於是，雙方一拍即合，約定「南宋割地、送歲幣，蒙古撤兵。」

當天，忽必烈撤兵北返。

1260年1月4日，忽必烈的大隊回到了燕京，駐紮在近郊，擺出了準備在這裡過冬的架勢。他私下裡積極聯絡蒙古諸王，磋商國家的大事，商定在即將到來的春天召開庫力台大會，為自己舉行登基大典。

達來向忽必烈請假回家探望了親人。

父親巴德爾的頭髮、鬍子和眉毛都變成了白色，已進入了耄耋之年。他看到忽必烈繼承拖雷和蒙哥大汗的遺志，為大蒙古國開疆拓地、屢建功勛，心中感到十分的欣慰。

關於帝國的未來和汗位的問題，巴德爾和達來暢談了一個通宵。

與此同時，努海所在蒙古軍隊也護送蒙哥的棺柩從川渝回到了北方。努海藉機也回到了燕京城探親。

阿里比巴特爾年輕一些，但是，也即將年滿60歲了。他把在牛街的店鋪交給小兒子阿爾斯蘭經營，自己則專心研學回教知識，嚴守謹訓，勤勉功課，每天定時往來於自家宅院和禮拜寺兩地。

阿里看到兒子努海平安地回家了，心中自然十分的高興。高興之餘，他看到已經30歲的努海尚未婚配，作為人父又感到一份愧疚。阿里打算趁著這個假期給努海安個家。

時間不等人啊。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好朋友胡賽因的家中，特地聘請他作為男方的媒人，提著乾果和冰糖禮包，到花剌子模商人阿卜杜拉的家裡去求婚，請阿卜杜拉把他的三女兒蘇麗許給努海做媳婦。

經過提親、回話、送禮、訂婚和結婚幾道程序，努海終於把賢惠美麗的蘇麗娶回了家。

新婚不久，達來和努海奉命跟隨忽必烈返回了位於漠北草原的大蒙古國首都哈拉和林。

5月5日，忽必烈憑藉著個人的智慧和計謀，憑藉著拖雷兒子的盛名和舉世矚目的赫赫戰功，還憑藉著愛將達來和努海的鼎力支持，正式登上了汗位，成為了大蒙古國的第五位大汗。他隨即提拔和重用了一批軍官，任命長期追隨自己的達來和努海為軍隊的重要將領。

忽必烈登基以後把消滅南宋作為一項主要的任務，迅速地調整了戰略布局，決定把消滅南宋的戰爭由川蜀戰場向荊襄戰場轉變。

1264年，一個名叫劉秉忠的漢人謀士向忽必烈建議，元的涵義是乾元——天地萬物的起源或者原始力，不妨從漢人的經典《易經》中選擇大元作為國名。

12月18日，忽必烈隨即宣布將國號由大蒙古國改為大元。他本人也從大蒙古國的大汗變成了大元王朝的皇帝。他也是大元王朝的首任皇帝。

一天，一個投降大元王朝的南宋大將劉整向忽必烈進獻了攻滅南宋的一條策略：先攻襄陽，撤其捍蔽。南宋如果無襄則無淮，無淮則江南唾手可下也。

襄陽地處南陽盆地的南端，分為襄陽和樊城，分別在漢水的南北兩岸，互為依存，跨連荊豫，控扼南北，地勢十分險要，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南宋抵抗蒙古軍隊的前線重鎮。

忽必烈採納了劉整先攻襄陽的建議，命令達來和努海率領軍隊開始對襄陽實施戰略包圍。

努海首先建立陸路據點，作為進攻南宋的根據地。

劉整又建議說：「荊湖制置使呂文德貪婪無比，連蠅頭小利這樣的小財都不放過。我們可以用小恩小惠賄賂他，然後再提出我們的要求。」

努海派遣兩名使者帶了一副名貴的玉帶，前去拜見呂文德。

呂文德果然上鉤了，眉開眼笑地收下了玉帶。

元朝的使者接著提出：「為了保護我們的貨物、防止盜賊行竊，我們想在襄陽城的外圍築造一道土圍牆，是否可行？」

鬼迷心竅的呂文德竟然回答說：「修吧，修吧。」

努海立即命令元軍在襄陽東南的鹿門山和東北白河城修築堡壘，建立了包圍襄陽的第一個據點，從而切斷了南宋援助襄陽的道路。

元軍在襄陽外圍一共修築了10餘處城堡，建立了長期圍困襄陽的據點，完成了對襄陽的戰略包圍，切斷了襄陽與西北、東南的聯繫。

襄陽徹底變成了一座孤城。

達來負責建立水軍，尋求制服南宋的戰術優勢。

達來率領軍隊攻打襄陽的時候，在陸地上所向無敵，但是，在河湖上卻因為水軍不力吃了大虧，自己也險些被南宋的官兵活捉，暴露出水軍不佔優勢的弱點。

關鍵的時候，劉整向達來又提出一條建議：「我精兵突騎，所當者破，惟水戰不如宋耳。奪彼所長，造戰艦，習水軍，則事濟矣。」

達來一聽覺得建議不錯，當即命令劉整負責組織製造戰船、訓練水軍，爭取早日攻克襄陽。

劉整帶人很快製造了5000艘軍船，日夜操練水軍，又得到了四川行省送來的500艘戰艦，建立起一支頗具規模的水軍，彌補了元軍在戰術上的劣勢，為戰略進攻準備了必要的條件。

從修築鹿門堡、白河城到完全包圍襄陽，元朝軍隊已經完全處於戰略上的優勢了。

南宋朝廷這才意識到大期將至，慌忙在全國發布緊急動員令，力爭挽救危局，打響了反包圍和援助襄陽的保衛戰。

1268年冬，南宋將領呂文煥為了打破元軍對鹿門、白河的包圍，命令襄陽的守軍進攻城外的努海軍隊，但是，被努海的軍隊打了個大敗。

隨後，南宋與大元的軍隊在襄陽城的外圍進行了長達3年之久的爭奪戰。南宋軍隊屢次進行英勇地反攻，均被達來和努海率領的軍隊擊敗。南宋官兵的死傷十分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