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肉面

?下午的課程一結束，小素就跟著部門的同學一起去了KTV房。

在那裡，她看見了女班徐茹雪，兩人對視的那一刻，氣氛變得極其尷尬。

徐茹雪屬於典型的冰山美人，人如其名，冰雪聰明，性格淡漠，對誰都沒有笑容，高雅冷艷，肌膚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心，追求她的男生比長城還要長，卻沒有一人能夠取得半點進展。兩人平時話說不上幾句，就算在路上見了面也不會打招呼，雖然來自同一個專業同一個部門，卻形同陌生人。

「小素，你知道嗎，周周談戀愛了，他可是咱校的學生會會長。」一個師姐湊在小素耳邊悄悄說道，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哇！」聽到這個消息，小素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那位學生會會長是有多大的能耐與魅力，才能打動這樣一位高傲的美人？如果有機會，她真想見識一下這位偉大的男生。

「其實，我們今晚這個聚會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慶祝我們的『冰公主』脫單成功！」師姐故意提高了聲貝，所有人都鼓起雙掌。

「接下來，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就是請我們部門最可愛的小素同學為公主獻唱一曲！」

小素原本是抱著吃喝的心態來參加這次聚會的，並不打算嗨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防不勝防。要說她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五音不全，一唱歌就走調，連國歌都唱不好，更何況其他的歌曲？

「不要啦，我唱歌好難聽的。」小素不想出糗，急忙推卻。

可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她，容不得她抗絕，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拿起麥克風。

看到師兄師姐們一臉不敢相信和嫌棄的表情時，她的雙手抖得更加厲害，特別是看到女班嘴角揚起的一抹諷刺時，她完全失去了底氣。

「哎，真是煞氣，人生第一次聽到有人唱得這麼難聽，她的音樂細胞都死光了吧，真是極品。」徐茹雪身邊一個穿著暴露、滿嘴煙氣的紫發女生不屑地說道。

小素之前見過那個紫發女生好幾次，她是徐茹雪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很喜歡說粗話、討論泡男人的話題。

小素不明白，像女班這樣優秀的三好學生，怎麼會有個社會青年一般的朋友？

雖然她是在女班耳邊說的，但這聲貝，顯然就是說給整個部門的同學聽，有意讓小素出醜。

我有得罪她嗎？小素羞紅了臉，難過地想，有點手足無措。

一曲過後，小素沒再點歌，為了讓自己有事可干，她拼了老命地往嘴裡塞東西，把KTV房的自助茶點都嘗了個便，肚皮快撐破了才肯罷休。

部門的人是不到深夜不歸，但小素想回去睡覺，就找了個借口提前開溜。

誰知，途徑一家麵店時，她聞到裡面傳來了陣陣撲鼻的香氣，肚子竟不爭氣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明明已經吃了很多，怎麼這會兒又餓了，她是大胃王嗎？

小素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這時，店門前的老婆婆拉住她，關切地問道：「姑娘，肚子餓了吧，進來吃碗熱面吧？學生可以打五折哦。」

「這……嗯。」小素不好意思拒絕她的盛情，也抵抗不了香味的誘惑，就跟著她走進店裡。

然而一進到裡面，小素就後悔了。這家麵店鋪滿了蜘蛛網，牆壁上的白灰因為受到雨水的滲透而不斷地往下掉，燈光陰暗，鋪設陳舊，只有幾張木桌和木凳，桌上的茶具是老式的，染了好幾層灰塵，沒有掛上食品衛生許可證，只能用簡陋二字來形容。

這環境，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更別提用來招待顧客了，這真的是一家合法的麵店嗎？小素心想。

「老奶奶，你的生意好嗎？」察覺氣氛不對，小素心生警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當然好了，」老婆婆笑容可掬地說道：「老婆子我做的面可鮮美了，人人吃了都贊口不絕。我保證你吃過一次就永生難忘。」

老人家雖然滿臉笑容，卻已沒了一開始的慈祥，那笑容更像是一種奸計得逞的得意。

小素心慌，再定睛一看，老人家臉上的笑容又恢復正常了，她笑意盈盈地說：「姑娘，你等會，奶奶我這就給你做豬肉面。」

「只有豬肉面嗎？」小素納悶，我沒說吃豬肉啊？

「呵呵呵，姑娘不喜歡吃豬肉，那就吃牛肉吧。」老人家發出一兩聲詭異的笑聲后，走進廚房。

看著她的背影，小素的內心更加不安，猜到老人有古怪，就決定先離開。

這時，肉湯的香味越來越濃，小素的肚子叫得更歡了，食慾完全被激發出來，竟然有種迫不及待要吃的想法，就慢慢地放鬆了警惕。

老婆婆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上面全是蘸了醬汁的牛肉。

很好吃的樣子……小素一向對湯粉類小吃並沒有很大的興緻，這會兒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了口水,不斷吞咽著，拿起筷子，在碗里隨便攪了一番，夾起一塊牛肉正要往嘴裡放，卻驚異地發現那塊牛肉上滿是毛。

再定眼一看，這分明是人肉！而那些紅黑色的醬汁則是失了色的血！

這下，小素嚇得整個人都軟了。

慘了，她進了一家黑店了！

「怎麼不吃？」老人家見她遲遲沒有張嘴，面露不滿之色，直勾勾地望著她，那神情是有多期待？好像如果她不吃天就要塌了一般。

「太燙了，先涼一會。」小素急中生智，編出一個理由。

「涼了就不好吃了。」老人家幽幽地說著，坐到她旁邊，雙眼卻一直盯著她手中的筷子。

小素又氣又怕，想到老人家可能是精神分裂者，全身都顫抖起來。

「都涼啦，你還不吃，是嫌老婆子我做菜的手藝差嗎？」老人家不耐煩了，一把奪過小素手裡的筷子，夾起一塊肉就想塞進她嘴裡。

小素急忙避開，起身欲往門外奔，卻發現店門竟自動關起來了。

「姑娘，想往哪裡走啊？老婆子我好心好意為你做了這麼大碗牛肉麵，你還沒嘗過就要離開，真是不給面子啊。」老人家口裡吐著氣，陰冷地說道。

「我……」小素差點就要揭破她人肉當牛肉的謊言了，及時想起面對歹人要機智周旋，就掏出手機，說要先接個電話。

誰知，老人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對付。

「姑娘，我怎麼沒有聽到電話聲響？你是在欺騙我嗎？」老人家端著面走過來。

「您上了年紀，有點耳背嘛。」小素連忙回答，把耳機貼到耳邊，胡亂說了一堆話，扮做與人閑聊的模樣。

不料，老人家不上她的當，再一次把肉放到她面前，冷冷地說：「姑娘，邊聊邊吃吧。」

看來，不吃面她是會放人了。

小素心下一橫，鼓足勇氣，大聲說：「老人家，你的面我看著沒有胃口，我今晚不吃了，請你放我離開吧。」

「真的不嘗一口嗎？」老人家陰深深地說，對著那碗面吹了一口氣，霎時整個店都被香氣纏繞著，小素心中生出一股要把面吃光的衝動。

她終於明白，原來是老人家在搞鬼，讓湯麵具有了不該有的香味，讓她明明吃了那麼多依舊覺得飢餓。

「你以為我是食人妖嗎？」小素捏著鼻子，極力不讓香氣飄入鼻中擾亂了理智。

「呵呵呵，居然被你發現了，小姑娘真精明。」

見小素識破了她的詭計，老人家臉色驟變，發出一陣陰沉沉的笑聲，聽得小素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小素覺得她像極了陰險狡詐的老巫婆，心裡亂成一團，使力用身子撞那扇門，祈禱著奇迹發生，卻像是蚍蜉撼樹，那門一動不動。

老人家對著小素又是一口氣，說聲：「一二三，倒！」

小素頓時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撲倒在地。閉眼前，她還聽到老人家在啰嗦著：「倔強的丫頭，真以為不吃面，老婆子就拿你無奈了嗎？隨我下地獄吧……」

……

再次醒來后，小素髮現自己已置身於不同的場地。

這是一個古式靈堂，周圍掛滿白色的幔布，正中央有一個大大的「奠」字，還有一個放著牌位的香案。

「醒了？」這時，老人家走過來，手中捧著一個高仿木偶娃娃。

小素注意到，那娃娃穿了一件白色喜服，模樣屬於妖媚型，一雙桃花眼端的是風情萬種異常撩人，只可惜不是真人。

「喂，老太婆，你把我拐到這裡，到底想做什麼？」小素見自己四肢尚且健全，靈房門又大開，以為有逃跑的機會，語氣不再恭順。

老人家沒有理會她，把娃娃放到靈牌旁邊，用滿是寵溺的語氣說：「我兒，咱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待在這裡，你自由了。」

那娃娃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在笑，他在眨眼睛！

小素驚呆了，心想：媽呀，我不會撞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