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子肖像圖

?到了課室，小素的內心終於平靜下來，剛想掏出課本複習，卻驚見書包里多了一幅畫卷！

攤開畫卷，一個栩栩如生的古裝黑衣男子就浮出來了。他那驚為天人的容貌，讓小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過，這幅畫像，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時，坐在她旁邊的岳琳把頭湊了過來，看了一下畫中的男子后雙眼直冒精光，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叫起來：「哇！好漂亮的古風男子！這是你買的嗎？還是別人送的？本寶寶也好想要！」

提到「送」字，小素的腦里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這畫像，不正是幾天前她無緣無故收到的那幅嗎？可她明明記得，她把它鎖在了宿舍柜子里。

這是怎麼回事，是她記憶出錯了嗎？

見小素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岳琳使勁地搖著她的胳膊，不滿地問道：「你怎麼不理我？」

「送的。」小素不假思索地說，猜到她一定會追問送畫者是誰，就補充說：「但我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包裹上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還有這種事？」岳琳滿臉的不可置信，一把搶過畫像，仔細地觀賞著，恨不得把男子深深地印在腦海中似的。

「想來這真是一件怪事，你說匿名寄一幅古風畫像過來，究竟代表什麼含義呢？」小素百思不得其解，拖著下巴問道。

「管它什麼意思呢。這個男子真的好帥啊，本寶寶有種要談戀愛的衝動了。」

看著岳琳一副花痴的模樣，小素忍不注笑出聲來。

他的確是個美男，身形碩長，肌膚勝雪，鳳眉細長，朱唇輕抿，似笑非笑，無一處不完美，無一處不魅惑，好看得無以復加。

公子顏如玉，陌上世無雙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相貌的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在收到畫像后連續幾天都做了春夢，小素想，她一定會更喜歡這幅畫像。

「小素，你真厲害啊，上課都帶著它，你該不會是看上這美男了吧？」岳琳的一句話，如雷霆般抽在她臉上，打斷了她的思緒。

「胡說什麼啊，我哪有那麼愚笨！」小素又惱又怒：「再這樣說，我跟你絕——交！」

「逗你玩的，你還真放到心裡去了，真死板。」岳琳抱怨道，她不知道，她這個無心的玩笑，讓小素不自主地在腦海中勾勒出夢中男子的輪廓。

小素驚奇地發現那男子的臉型跟畫中人好像！

難道她每晚夢到的就是畫中的男子，難道她愛上他了？這就是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被自己這個的想法嚇到，小素老臉一紅，全身的溫度驟升，好像剛從熔爐出來一樣。

她不會真的這麼重口味吧？

「小素，你的臉好紅啊。」岳琳注意到她臉色的變化，就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隨即發出一聲尖叫：「好燙，你是不是發燒了？」

想起初戀沐塵那張俊美的臉后，小素使勁地搖了搖頭，否決了剛才那個荒唐的想法。

不可能，她的心裡已經裝進一個人，騰不出多餘的空間給其他異性，更別說只是一個畫中人了。

「琳琳，你對這幅畫有興趣嗎？」小素不想繼續被一幅畫影響到睡眠，扔了又覺可惜，就打算把它轉送給喜歡的人。

「當然有了，你要送給我嗎？」岳琳的臉上寫滿了期待與興奮，眼巴巴地望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嗯。」她點點頭。

「好感動，寶寶愛死你了！」岳琳沖她做了一個萌萌噠的表情后，毫不猶豫地把畫卷塞進她自己的包里。

看著畫卷脫離自己的雙手，小素心中突然多了一種無名的空虛感，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雖然不解，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幅畫勾起她內心最底處的孤寂，一種無跡可尋的悲傷。

莫非我曾經經歷過一些很痛苦的事？她失魂落魄地想，

但活了將近20年，除了跟沐塵分別，有什麼事值得她如此傷感呢？

「小素，快聽課啦。」正發獃到入神時，她被身邊的人推了一把，這才想起上課鈴聲響了好久了，只好強行把自己拉回課堂。

可盯著黑板看了一會後，她開始犯困了，眼皮不斷地跳動著，頭也越來越低。

哎，教授的課簡直是經典版的催眠曲啊。她小聲地埋怨了一句后，癱瘓在桌子上，只留一隻眼睛仍在機械地留意著講台上的教授。

這時，不知哪裡刮來一陣冷風，教授的臉竟變成了夢中男子的臉，驚得小素立馬抬起頭！

他朝前踏出一步，就像是踏碎了一方空間，瞬間就到了她身邊。

只見他一襲黑服邪魅無雙，滿頭黑髮迎風飄揚，端的是風華絕代，倚在桌沿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怎麼又來了？」小素一見到他就想起岳琳的玩笑，臉頰變得緋紅。原以為他只會在夜晚出現，沒想到白天他也不放過！想要好好地睡個覺都那麼困難嗎？

「一個又字，說明你很不願意見到我。」男子的語氣冷冽得不帶一絲活人的氣息，猶如千年寒冰。

「為什麼要把我的畫像送給別人？」男子再問，聲音中多了幾分怒火。雖然他的臉被水霧遮住了，但小素知道此刻他的臉色一定有些薄怒。

「原來那幅畫上的男子真的是你！」小素大駭，「送一幅畫過來是幾層意思？」

「你不知道？」男子似乎比她更意外。

「你又沒說過，我怎麼知道!」

「呵呵，原來你真的什麼都忘了。」男子慘笑兩聲，流露出痛苦無奈傷感憤怒各種複雜情緒，沉重地說：「當初，我為你寫詩，你為我作畫，我們互為對方送上終身相許的定情信物。我以為，哪怕你一時忘了我，只要身邊留著我的畫像，你終究還是會憶起我。可現在我終於明白，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意義。到頭來，放不下的只有我一人。」

小素愣愣地聽著他的話，滿臉震驚，問道：「你是說，那幅圖是我畫的？」

男子點頭，凝視了她一會後，啞聲又問：「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嗎？」

「沒有。」乾淨利落的回答，小素自己都覺得對他太過殘忍。

男子聽了后沉默不語，彷彿陷入對前塵往事的回憶中。

感受到他的悲戚，小素內心卻沒有太大的悸動，平靜得如湖水般波瀾不起。她有點理解自己對那男子莫名的心疼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些感情似乎無關風花雪月，更多的，是同情，是感動，是虧欠的內疚。

「這真是時間開的玩笑，把你對我的感情沖刷得一乾二淨。但我既已出現在你的生命里，便絕不會放棄，只要我天天來找你，不信你沒有感覺。」男子的聲音堅定，猶如誓言般嘹亮。

但小素卻煩躁起來，天天進入她的夢裡，像昨晚一樣玩弄她，她不得累個半死？

「你的深情令我感動，但我不是什麼佳佳。更何況，往事如煙，滄桑已過，我希望你退出我的夢，我的世界。」夢終歸是夢，小素才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你說什麼？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男子一聽這話，頓時狠戾四起，恨不得把她掐死一般吼道：「我的到來讓你難受了嗎？佳佳，你真叫我失望！」

「失望透了，你就能放下執著，而我，也能好好地補覺了，這可是一箭雙鵰的好事啊。」小素用嬉笑的口吻說道。

「你！」男子氣不過來，揚起手想給她一記耳光，手掌卻停在了半空。

殺氣在他周圍散發開來，小素知道他真的動怒了。

男子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你試試。」明知是夢，小素沒有半點恐懼，反而不知死活地說：「我的心是紅的，像番茄醬那麼紅。」

男子手中的力氣頓時加大了，陰沉地說：「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真以為我不敢嗎？」

「放手，你弄疼我了！」脖頸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小素的心開始慌張起來。男子的手到了現實就是她本人的手，她不會要把自己掐死在夢中吧？這算不算一種自殺方式？

「你還知道痛了？」男子嘲諷的語氣讓她更加不安，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會斷了氣。

然而，男子卻鬆開了手，轉身背對著她，半晌過後才開口：「如果我對你而言是一種折磨，那我便離開。但我會一直等你，哪怕海枯石爛。」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聽著他沙啞的聲音，小素的鼻子再次泛酸，喉嚨一陣哽咽，伸手想抓住他的手，無奈連衣襟都夠不著。

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他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齊小素！」就在她兩眼放空，恍惚地望向前方時，頭頂傳來一陣咆哮般的吼叫，小素一抬頭，正對上班主任那冒著火花的雙眼。

「教，教授。」她結結巴巴地說著，把頭低到胯下，不敢看他。

「要我叫多少遍你才肯起來？第一堂課就走神，你昨晚幹了什麼，是不是做賊去了？」

聽著班主任羞辱般的責罵，小素委屈得只差落淚了。

她這不是沒睡好嘛！

中午回到宿舍，小素髮現舍友們都在討論她今天的糗事。

「小素，你真牛，上班主任的課你也敢釣魚？」

「小素，你這幾天的狀態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

……

聽著舍友們聒噪的慰問，小素覺得頭要炸裂了。

「哎！」她重重地嘆息一聲：「我這幾天睡得不踏實，一直在做夢，你們快給我想個法子唄。」

「最近事情很多，我覺得你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會這樣。要不找個時間，出去吃頓火鍋？」

「我想去看電影。」

……

舍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內心的想法，小素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休息過了，這段時間不是忙著部門的事，就是忙著各種考證的事，簡直成了工作狂魔，學習狂魔。

難道她做夢真的是因為身心過於疲憊？

「小素，你們部門今晚不是有個聚會嗎，要不你也去參加吧。」不知哪位舍友的話提醒了她。

沒錯，她應該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