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 萬聖節·二
一放學，秋月和劉奕辰就奔出教室，去完成組織上交予的新任務，到5班教室門口攔截葉舉明。
看着5班教室里蜂擁出來的人群，秋月一眼就掃到一個瘦高男孩，立馬喊：「葉舉明。」
葉舉明尋聲望去，看到站在長廊里的秋月和劉奕辰。
「你過來一下，我們有事找你。」劉奕辰說。
葉舉明點頭，對着身旁的妹妹葉璇和李楓說：「你們先走吧，我待會回去。」
「好（嗯）。」李楓和葉璇向秋月打完招呼便先行離開。
「你們有什麼事嗎？」葉舉明問。
「其實，不是我們有事找你。」劉奕辰說，「我們只是跑腿的，馬上就有人下來找你了。」
「哦。」葉舉明隱約明白過來，忽然有些忐忑，說不出的緊張。
隨着葉薇堇三女攜手而來，秋月和劉奕辰自覺走開，順便去拿葉薇堇和藍靈手裏的書包。
陳夢玲夷猶著走向葉舉明，到他面前時臉醉紅羞怯得低頭，緊捏著賀卡緩緩遞過，「給，看了之後先別急着回復我。」
「啊……哦。」葉舉明潛意識裏根本沒想過拒絕，或許是因為存在一股莫名的隱隱的興奮，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卻讓他不由自主地親近對方。稍顯木訥地接過賀卡后，一股欣喜油然而生。
打開，一隻擺着手槍姿勢的米妮從卡片上彈起來。他微愕，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表現此刻的自己。隨後卡片上幾排醒目的字吸引他的目光。
陳夢玲心裏有些沒底，偷偷地瞅着他，想從他的表情窺探出蛛絲馬跡。然而他一直面色如常，讓她看不出任何情緒。
葉薇堇和藍靈毫不掩飾心中的好奇，湊到葉舉明身邊看卡片上的問候語。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卡片上的問候語竟然是告白！
上面寫着：「想你的時候我像餓鬼，艱苦難耐。見到你的時候我像醉鬼，神魂顛倒。如果能和你一起過萬聖節，我會變成開心鬼，心花怒放。」
「喲，我們家夢玲這麼急切啊！」葉薇堇笑着說，「葉舉明，你可得考慮清楚了，別到時候被披着羊皮的狼給吃了。」
「啊！」陳夢玲趕緊捂住葉薇堇的嘴，生怕她的話在葉舉明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慌張著搖頭解釋，「不是那樣的，你別聽她瞎說。」
「哦。」葉舉明機械地回答，神情呆板，對葉薇堇的戲弄言語聽而不聞。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女生的情書，雖然有惡作劇的嫌疑，但表白信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劉奕辰看着遲鈍的葉舉明恍如暑假的自己，一樣青澀懵懂，再與現在對比突然感覺成長不少，不由地內心感慨：愛情，不僅能讓人變得幼稚，也會讓人成長。
氣氛有些凝滯，葉舉明遲鈍，陳夢玲羞怯，都默不作聲。身旁兩對情侶自然察覺到這種微妙的氛圍，藍靈示意劉奕辰，後者點頭看了看手錶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
有了回家這個目標，轉移了葉舉明和陳夢玲的注意力，也打破了有些微妙尷尬的氣氛。
就這樣，三男三女，剛好三對人，一前一後走在回家路上。
彼此間偶爾會回過頭來調皮對話，或是捉弄著發小身旁的大男孩。走着走着，秋月和葉薇堇過了回家的路。
藍靈看着仍然在後面跟着的秋月和葉薇堇說，「你們兩家不是在後面嗎？現在是什麼情況，要送我們回家嗎？」
「嗯，對啊，我們就是準備送你們一段路。」葉薇堇微笑着說，只是還有一段話藏在了心裏。
深秋的風吹得冰涼，大手緊牽着小手，從掌心傳來溫暖，害怕這來之不易的一刻如瓊花一現，只想多一點相處的時光。
兩個人的回程，少了多人時的熱鬧，卻多了相處時的歡笑。
「月，你的手好暖和呀！只是，」感受着大手的溫暖，手心處佈滿細汗，葉薇堇調皮地吐舌，「生物課上老師說過，人體新陳代謝排汗時也會排除尿素，所以，嘻嘻。」
「你是在嫌棄我嗎？」他笑着問。
「嗯，敲嫌棄！」她似肯定地說，學着他話語中夾帶諧音，俏皮可愛。
「那你現在幹嘛還要牽着它？」他舉起握著的手，鐵證如山。
「這就好比我不喜歡吃米飯，但是肚子咕嚕咕嚕叫的時候還是會吃的嘛。」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麼說我還是預備役人員了？」他露出傷心委屈的模樣。
「不是，是生活必需品，而且是專用的。」她囅然而笑。
「那你就是我的牡丹，很美。」他也跟着笑起來。
緊牽的雙手，溫暖的傳遞，如秋日裏的陽光，沒有春日的絢麗，夏日的狂放，冬日的萎靡，但在沒有涼風的時候柔和愜意。
「我有這麼美嗎？」她笑得像是吃了蜜一樣。
「嗯，想得很美。」他一副討打樣說。
「哼，那你可要當心牡丹花下……變亡魂！」她手似砍刀做着抹脖子的動作。
「唉，那可真是委屈你了。」他深情地惋惜，「這麼年輕就要守寡。」
「美得你了。」她笑。
……
下午體育課，體育老師帶着8班學生去體測。
葉薇堇在墊子上做着坐位體前屈，彎軀推著測試儀上的遊標卡尺，得了17cm的良好成績，頗為滿意地點頭，「差點折了姐的腰，這成績還算馬馬虎虎吧。」
「這點成績就滿足了？」秋月說。
「難道你有我好？」
秋月插了個隊，坐在墊子上測試，輕鬆往前一推，18cm的優良成績。
「怎麼樣？」秋月朝着葉薇堇得意一笑。
「你比我高這麼多，卻只比我多1cm，當然是我好了。」葉薇堇將手伸向他的胳膊，一旦他敢說不那等待他的就是掐刑伺候。
秋月連忙討好，「是是是，你厲害。大人能否把你的小柔荑從小的胳膊上挪開了。」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地笑起來。
「小堇，快來幫幫我。」在雙腿腘繩肌拉伸的藍靈動作有些僵硬，遲遲無法往前推進。
「好，來了。」葉薇堇幫藍靈按壓前屈，費了一番苦功，才讓藍靈勉強夠到12cm的及格成績。
「這可真是折騰死我了。」藍靈揉着自己的小腿肚，進行肌肉放鬆。坐位體前屈對她來說實在要命。
「是嗎？」
「姐自認樣樣都不差，可就是這柔韌性是硬傷！」
「我有辦法。」
「嗯？」
葉薇堇賊兮兮地笑，看向劉奕辰，「劉奕辰，你家藍靈柔韌性不太好，她想讓你幫她練練。」
「啊？」劉奕辰一頭霧水。
「怎麼樣？」葉薇堇繼續鼓動，「你要是不願意教，我可就拜託別人了。」
藍靈趕緊堵住她的嘴，「誰說我要讓別人教了……」
「我願意！」劉奕辰的聲音毫不猶豫地響起，生怕說晚了葉薇堇真的給藍靈找了別人。
兩女瞬間停止嬉鬧。葉薇堇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藍靈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點頭。
「哦——」不管劉奕辰和藍靈之前說的是什麼，那句我願意就足夠大家浮想聯翩，引爆全場氣氛。
因此，隨後的台階測試大家量出來的心率都稍稍偏高。班上情侶的刺激效應就是這麼強烈。
經過測肺活量、立定跳遠后，高漲的氣氛才漸漸冷卻。而作為當事人的藍靈和劉奕辰，早已回到各自朋友圈，避免相處時被大家盯着而羞澀。
到了測量身高體重，女生們都不情願面對。在男生面前，特別是在自己喜歡的男孩面前，女孩們尤為在意自己的體重數值。
尤其在上稱重儀那一刻，很多女生後悔中午貪吃了點，要不然指針偏轉可以少點。雖然只是一點，足以讓她們斤斤計較半天。
輪到葉薇堇，上測量儀之前她轉頭指著秋月，「你轉過身去，不許偷看。」
「啊……哦。」秋月老實地轉身，不過還是用餘光偷看着。他不甚理解她的反應，不就是稱體重量身高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看着他轉身之後，葉薇堇才放心地站上測量儀，只看了眼測量儀上的體重數值就立馬雙手遮掩，讓老師記下數據后悻悻地離開。
「怎麼了？」藍靈問。
「唉。」葉薇堇愁眉不展，「亭亭玉立的苗條好身材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
「是怕被某人嫌棄吧。」
「不用別人嫌棄，我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了。」葉薇堇深吸一口氣，試圖恢復平靜。
「怎麼了？」秋月對着葉薇堇說。
「沒什麼。」她蹙額顰眉。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並不在意那些。」他說。
「你看到了？」
「沒有，但是腦海里天天都在想。」他平淡地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每天空閑下來的時候都會想你，都已經快審美疲勞了。」
「值得鼓勵，但要繼續保持，還有不準疲勞！」葉薇堇笑了，甚至忘記剛才量體重的事，忍不住想：「不知道是我想你多一點，還是你想我多一點？」
戀人間簡單平淡的對話，卻真實的甜蜜到心坎里。他似無意的話語直白地闖入她的心扉，激起波瀾，久久未能平息。
「吳老師，晚飯給我少盛點。」葉薇堇對着葉媽說。
「怎麼了？」
「我要減肥。」
「你這孩子，現在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吃少了。營養不良影響發育怎麼辦？」葉媽擔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