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失蹤的向乾坤

章麗讓秦璐把遭遇林宗然性侵的事發經過詳細說明了一下，之後她好將這段經歷完全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再跑去警察局控告林宗然。

秦璐並不希望章麗替她出這個頭，因為這絕對是一場穩敗的官司。

但是章麗根本不聽秦璐的，無論如何都要秦璐配合她，最後兩個人還鬧到了道格神父那裡。

道格神父也不想讓章麗這麼做，但他同樣也不希望林宗然這種惡人逍遙法外。在反覆考慮之後，道格神父建議章麗不要直接控告林宗然，而是以匿名信的方式向媒體爆料，或者藉助網路這個平台。

道格神父的話在章麗心裡還是有分量的，她採納了神父的建議去向媒體爆料，不過她不是以寫匿名信的方式，而是親自去了報社，希望可以讓事情看起來更真實，儘管她確實是在「誣告」林宗然。

可是隨後的事情卻並沒有順章麗的意，報社方面很清楚這麼多年的舊事根本沒有證據可查，所以他們並沒有將章麗的「爆料」變成報上的文章。

章麗被這樣的結果徹底激怒了，她不顧秦璐和道格神父的勸阻，直接跑到了警察局去報案，不管是不是誣告，她都要將林宗然再次弄進警察局，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

可是讓章麗沒想到的是，她又一次失敗了，而且這次她敗得非常徹底，也永遠失去了再次挑戰的機會。

在去警察局的當天章麗就失蹤了。

三天之後的午夜，道格神父聽到教堂的大門放出咚的一聲沉重巨響，他趕緊起床到門口去看看情況，卻發現在教堂的大門外扔著一具無頭死屍！雖然不知道死者的長相，但道格神父認得死者身上的衣服，那正是三天前章麗臨走時穿的。

道格神父第一反應就是報警，但他突然發現在章麗的身上還放著一封信。他拿起信看了下，裡面的內容非常簡單：「如果你們繼續糾纏，那下一個躺在你教堂門口的無頭屍就是另外那個女人！」

信是列印的，也沒有署名，但道格神父很清楚這是誰寫的，而且他也清楚另一點，警察是靠不住的。

關鍵性的證人在警察的保護下突然病逝，章麗去警察那裡報案隨即便失蹤，接下又被殺害！兩次事件都與警察局有關聯，如此一來道格神父也不能相信警察了，如果他報案，那麼下一個倒霉的人很可能就是秦璐，所以道格神父做了一個最糟糕的決定——隱瞞一切。

道格神父將章麗的無頭屍葬在了教堂地下室的陵墓里，並在那裡為她舉行了一個迷你型的葬禮，為了保守這個秘密保護秦璐，神父也只將章麗的死告訴給了秦璐一個而已。

從那之後秦璐整整兩年沒有來過教堂，而當她再次出現在道格神父面前時，秦璐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她變得開朗了，能說了，也很願意幫助別人，這本來應該是件令人感到高興的事，但道格神父很快就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有一次，道格神父問起秦璐是不是還想著為章麗報仇的事，可秦璐卻用奇怪的眼神望著神父問：「報仇？章麗不是已經回法國了嗎？她出事了？」

道格神父這才意識到秦璐身上發生的變化，但他並沒有去說破。

隨後的幾年裡，秦璐依舊隔三差五到教堂里來，她似乎完全變成了另一個章麗，去幫助那些互助會裡面需要幫助的女性。漸漸的，受章麗幫助而走出陰影的女性越來越多，她們也組成了一個自發的互助團體，幫助更多受侵害的女性，除了幫助她們重新找到生活的信心，還幫助她們通過法律維護自己，討回公道與正義。

看到這樣的秦璐，道格神父覺得即使秦璐永遠忘記章麗的死其實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可是幾天前，道格神父竟意外地在教堂地下室的墓室里看到了秦璐，這次他看到的秦璐跟平日里見到的完全不同！

秦璐眼圈發黑，臉色陰沉，拳頭也握得緊緊的，她跪在章麗的墓碑前面，並在墓碑上用手指不停地畫著什麼圖案。

道格神父過去詢問秦璐到底怎麼了，秦璐只是冷冷地回了句：「正義必須得到伸張，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道格神父非常害怕秦璐會出什麼事，可是第二天，那個活潑開朗樂於助人的秦璐又一次出現在了教堂，這又讓道格神父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當天晚上，當道格神父來到章麗的墓碑前懺悔時，突然一隻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同時一道溫暖祥和的光芒也籠罩住了神父的全身。

一個溫柔的聲音對他說：「仁慈的主已經寬恕你的罪了，你有著高尚的靈魂，你不是罪人。」

道格神父猛地抬起頭，竟看到了全身被溫暖白光包圍著的章麗。

起初道格神父確實害怕了，但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既然章麗的靈魂沒有離開人間，那麼作為一名神父就有義務為她禱告，讓她的靈魂得到安息。

可是道格神父的禱告根本無法讓章麗安息，反而讓章麗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

最後道格神父只得放棄，並且轉而詢問章麗是誰殺死了她，是不是警察局裡面有林宗然的幫凶。

章麗並沒有將她被殺的過程跟神父細說，她只告訴了神父一件事，那就是警察局裡確實有林宗然的幫凶，那個人的名字叫：向乾坤！

從道格神父那裡得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靳焱森和何清芷也立刻提出要到教堂地下室去看一看。神父同意了他們的要求並將我們帶到了地下的墓室。據道格神父所說，葬在教堂墓室里的都是在這裡工作終老的牧師或者修女，章麗是唯一的特例。

章麗的墓碑放置在墓室右側正中的位置，他們不清楚老外對位置的尊卑規矩，不過按在中國的習俗，章麗的墓碑的位置算得上是最尊位了。

道格神父說過，秦璐曾經在章麗的墓碑前畫過什麼東西，這很可能就是章麗的鬼魂在十年之後重現的關鍵，所以何清芷來到墓碑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召喚相關的儀式圖形。

和他們預料的一樣，在章麗的墓碑上果然存在這一個特殊的圖形，只不過它是用類似隱形墨水的東西畫上去的，必須通過一些特殊的方式才能看到。何清芷用了一些我說不名堂的粉末，很容易就讓那圖形在墓碑上顯了形。

在看過那圖形之後，何清芷也跟我解釋道：「這是祭祀和靈媒用來降靈的咒式，看來秦璐過去的十年沒少研究這些東西，咒紋圖案畫得很標準，現在看來降靈儀式也很成功，章麗被她召喚回來了。」

「她還給章麗準備了一大群的信徒！」我接著何清芷的話道：「秦璐過去一直在互助會裡幫助的那些女的，我猜秦璐肯定也給她們灌輸了很多上帝懲戒罪人的思想，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洗腦！這些被洗腦的女人就是鬼應願的促成者了！」

何清芷點頭贊同了我的判斷，接下來我們要做的自然就是超度章麗的亡魂了。

在徵得了道格神父的同意后，我和何清芷也挖開了章麗的墳墓，打開了棺材，露出了裡面的無頭屍體。

裡面的屍體穿著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棺材明顯是做過防腐處理的，章麗的屍體保存得非常好，只是因為失去水分讓她的屍體有些發乾。

超度亡魂的材料我們來時並沒有準備，好在那些東西並不難找，在拜託道格神父幫忙之後，不到十分鐘神父就把所有需要的東西都給籌備齊全了，何清芷也馬上開始對章麗進行超度。

在何清芷進行超度儀式的過程中我還想過，很可能章麗的鬼根並不是她的屍體，而在她被砍掉的頭上，這次超度很可能無功而返，最後他們還要去找章麗失蹤的頭顱。

不過他的擔心很快就被證明是多餘的，超度儀式開始不到一分鐘，章麗的棺材正上方就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球。最初那光球只有拳頭那麼大，隨後它就慢慢變大、拉長，最後變成一個人那麼高。

漸漸的，在光芒紅浮現出了一張美麗的臉，那是章麗的臉！

和以往的超度過程不同，章麗的亡魂並沒有直接升天，而是以女上帝的樣子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這一次不光只有他一個人見到了她，何清芷還有道格神父也都看到了她，看到了章麗以女上帝的樣子出現。

道格神父完全驚呆了，顯然章麗的樣子和他之前所見的有些不同。

被光芒包圍著的章麗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先是朝著周圍看了看，隨後便用平靜的語氣道：「你們還是找到了這兒，那麼……」章麗轉過頭望著我問道：「你完成了上帝賦予你的使命了嗎？」

「別在假借上帝的名義了，我們已經全都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和秦璐的復仇。但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既然你知道向乾坤和林宗然有勾結，為什麼不對她行使你那所謂的懲戒之劍？」我問道。

章麗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意味深長地淺淺一笑，隨後她周身的光芒也漸漸變淡，她的身影也開始變得模糊了，很明顯，超度儀式已經起了作用，雖然何清芷在章麗現身的一刻便停止了念誦超度文，但章麗似乎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了！

很快，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章麗變成了一股淡淡的煙，慢慢飄向上方，穿過了地下室的天花板消失不見了。

章麗的亡魂終於離開了人間。

道格神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似乎一直紮根在他心裡的結也隨著章麗亡魂的升天而隨之解開了。

或許他們也應該因此而鬆一口氣，但事情絕對還沒結束。

章麗最後的那一笑是在向他傳遞著某種信息，她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牽挂了，或許其中有何清芷超度文的作用，但他從她的笑容里卻又能感覺出另一層含義。

如果章麗是一位以上帝之名回到人間的復仇天使，那她除了懲戒林宗然之外，還應該對向乾坤林宗然下手，而不是處理其他的惡人。

「不對！我們可能被她利用了！」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你想到什麼了？向乾坤有危險？」何清芷問。

「你快問問神父，在這個教堂里做懺悔的人裡面是不是有一個爆炸頭的小子。」

何清芷愣了一下，隨後瞪大了眼睛望著我道：「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能確定，但我隱約有種感覺，我好像被章麗給利用了！章麗就算變成女上帝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她掌握的那些犯罪信息肯定有來源，我猜這來源就是這間教堂，如果爆炸頭也會懺悔心的話，那章麗很可能會想對待之前兩個天使殺手那樣給爆炸頭一把懲戒之劍，他要殺的目標就是向乾坤！」

何清芷沖我一點頭，然後便向道格神父進行提問。

神父回憶了一下，然後說：「我在懺悔室里是不能看懺悔者的相貌的，不過確實有個爆炸頭的年輕人經常到教堂里來，而且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你們說的人。」

「那你有沒有聽到有人懺悔自己專門殺老太太的？」何清芷補充問道。

道格神父連忙擺手，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麼，然後道：「殺老太太的沒有，但是有個人一直說他恨他奶奶，他恨所有跟他奶奶長得像的人，他問我這樣恨一個人算不算有罪，如果有罪的話能不能得到上帝的寬恕。」

「那你怎麼回答他的？」何清芷又問。

「上帝是仁慈的，他會寬恕每個誠信改悔的人。」道格神父回答道。

靳焱森和何清芷不禁對望了一眼，他們的判斷極有可能是對的！

章麗的亡魂已經升天了，靳焱森和何清芷也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道格神父這裡的必要了，眼下最重要的事顯然是找到了向乾坤，以及那個爆炸頭青年。

在離開教堂之後何清芷立刻給向乾坤打了個電話，可電話始終沒有人接聽，他們又給向他們介紹向乾坤的那位警察打電話，詢問他知不知道向乾坤去哪了，是不是警察局內部展開什麼行動了。

警察回答說他並沒聽說有什麼重大行動，也不清楚向乾坤在哪，不過他倒是知道向乾坤家的住址，並且在電話里將住址告訴給了何清芷。

結束通話后，靳焱森和何清芷也立刻開車趕奔向乾坤的家。

向乾坤家住在S市老城區西，開車著實要耗一些時間，而在路上的時候他和何清芷也都在為他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而感到猶豫。

死人是沒必要撒謊的，向乾坤勾結林宗然殺死章麗這件事絕對是真實的，這樣一個助紂為虐的惡女人我們真的有必要去救她嗎？另外那個爆炸頭殺手，他如果殺死了向乾坤自己也會入獄，如此一來惡人就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他們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理由是什麼呢？這個問題始終在他的腦袋裡不停地打著轉。

何清芷也同樣因此而困擾，這一點從她緊鎖的眉頭和猶豫不決的眼神就能清楚地看懂。

「如果我們到了向乾坤家，發現那個爆炸頭正要殺她，你會出手救她嗎？」忽然何清芷向靳焱森提問道。

這個問題他已經在心裡琢磨很久了，但始終沒有得出一個答案，而何清芷這一問題反倒讓他打定了主意。

「如果上帝是仁慈的，那就應該寬恕那些渴望改悔的人，你覺得向乾坤這十年來會不會因為自己害死章麗這件事而一直受到良心的譴責？」他又反問代替了回答。

何清芷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上帝是仁慈的，我們也許應該給她一個機會。如果她真的有心改悔的話，讓她投案自首應該也是一種處理方法。」

「嗯。這點我贊同！但前提條件是咱倆能救她！」

何清芷沒有再用任何語言回應他的話，而是進一步踩下油門提高了車速。

當他們按照警察先生給的地址來到向乾坤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向乾坤住在一棟闊氣的公寓樓里，進門是需要通過保安的。

何清芷到保安那裡說我們是向乾坤的朋友，接著便詢問向乾坤是否在家。

保安回答說兩個小時前看到向乾坤上樓了，並沒有看到她下來。

於是我們又給向乾坤打了兩次電話，可依舊沒有人接聽，我們又讓保安打向乾坤家的電話試試，結果還是一樣的。

公寓保安的反應比我和何清芷還要緊張，他立刻拿上警棍披上外套趕奔電梯，靳焱森和何清芷也緊跟著一起過去了。

向乾坤住在三樓，到了門口后保安一邊用力地敲門一邊大聲喊道：「向乾坤小姐！向乾坤小姐你在家嗎？向乾坤小姐……」

保安在門口喊了足有一分鐘，但裡面根本沒有人回應。

「難道她出事了？」那名保安驚慌地看著何清芷道。

何清芷沖他點頭道：「我們剛得到一個重要的消息，有一個連環殺手已經將目標鎖定在向乾坤身上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回來的時候臉色那麼差！就好像……就好像是……」保安結結巴巴的好像有話要說，但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吞回去了。

「好像什麼現在都無所謂了，你快把門打開！」何清芷打斷了保安的話。

「可是我沒有鑰匙啊！」保安蹙起了八字眉道。

「算了，讓開！」何清芷將保安往旁邊一推，然後蹲到門鎖前面拿出他的開鎖工具在門上開始工作。

沒多一會，向乾坤家的房門便被打開了，靳焱森和何清芷也毫不猶豫立刻衝進了她的家。

剛一進門他們便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血太歲給我帶來的身體變化讓我對這種氣味非常的敏感，這裡肯定發生過什麼事了，靳焱森非常確定！

「這裡出事了！你去報警！」何清芷大聲沖著保安喊道。

保安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頭答應並跑著離開了向乾坤的家。

他剛一走，靳焱森也立刻循著那股血腥味到了向乾坤家裡最裡邊的一扇房門口，根據格局來判斷，這裡應該是卧室里。

我和何清芷對望了一眼並點了下頭，在確認我倆都已經做好準備后，我倆也一起抬腳踹向房間門。

隨著咣當一聲響，房門被踹開了，那確實是向乾坤的卧室，在一張大雙人床上有一個人倒在一片血窪當中。

不過那人並不是向乾坤，而是一個留著爆炸頭的青年人，那張臉靳焱森是認得的，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死在向乾坤床上的人就是那個專殺老太太的連環殺手——拿著懲戒之劍的天使來懲戒惡人，結果反而自己被宰了，這可真夠諷刺的！

「看來我判斷對了，這小子真來殺向乾坤了。」看著面前的屍體，靳焱森全身緊繃的肌肉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那向乾坤呢？」何清芷看著他問道。

他這一問也頓時提醒了我！

「對啊，向乾坤呢？」

說罷，靳焱森也在卧室里到處掃了一眼，但向乾坤顯然已經不在這裡了。他沒亂動任何東西，畢竟這裡是犯罪現場，他可不想把任何血跡沾到他身上，也不想破壞任何證據性的東西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何清芷也做出了同樣的判斷，所以他倆只是在房間里繼續喊了幾聲向乾坤的名字，在確認向乾坤確實已經不在這裡之後他倆也退到了房間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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