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落雜院

自那晚過後，林浩本想查找那聲音來源。

可惜雜院，這個破落之地，依舊還有當年的盛壯。出於好奇，林浩對之中最高的經樓最是好奇，或許裏面還藏存當年的密辛。

所過之處，破爛銅人，有些許奇怪武器。

那正堂之上，竟然懸掛一方銅鏡，佈滿塵埃。林浩走上前去，想要彈去灰塵，入手那銅鏡竟靈光一動彷彿有靈，頓時間塵埃隱去化作手掌般大小停落林浩掌心。

林浩驚訝，不見過如此之物，想必不凡或是法寶也不一定。把玩片刻沒有發現不同之處，又收進懷中。

經閣更有焚燒過的痕迹，好不容易找到殘本，卻也被毀大半。「大道之痕，並不有缺，體者練生，氣者長存……」林浩不知不覺朗誦起來。

「嘿嘿，找到一隻大老鼠！嘿嘿，大老鼠！」突然，林浩被一突來的黑影抱住了。

出於本能，林浩反手把那黑影拖起，一個過肩摔那黑影倒地。是個髒兮兮的老頭？

「哎呀～這大老鼠好凶啊！小蝶？你在哪？」只見那瘋老頭吃痛地看了林浩一眼，用破爛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臉偷偷露出右眼。

「對不起，老前輩，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林浩彎身想要扶他起來，卻被人拒。

「你這壞老鼠！」

「老前輩……」林浩很是無奈。

最後還是騙着那瘋老頭出去了，藉著外面的陽光才真正看清這瘋老頭的模樣。頭髮凌亂，摻著大半白絲，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原樣，衣服有些扯爛了，但細眼一看絕對不算破舊，顯然有人幫他換過，而且他身上沒有積久的污垢。那麼，可以推斷，這個院落肯定不止瘋老頭一個人。

林浩不忍，於是找來些許清水為那瘋老頭清洗，很快髒兮兮的臉蛋露出真容，並不顯得蒼老，用現在的說法不過四十，只是這白頭很難理解了。

很多時候，林浩並不能一直待在雜院之中。他必須比其他人更加刻苦，他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午後，從後山修鍊回來的林浩覺得些許飢餓。

正好恰巧遇見那瘋老頭吃着有些腐敗的果子。林浩無奈搖了搖頭。

「老前輩，這東西不能再吃了。照顧你的人呢？」林浩一邊阻止一邊問道。回復他的只有傻笑聲。林浩用手拍了拍自己腦門，對自己也是無語，竟問起一個無意識之人。不過奇怪的也是，來了兩日他竟沒看到其他人。

「沒辦法，就讓做飯吧。」說着，往廚房走去。

廚房中只有一些米和青菜，不過鹽巴之類的調料倒是很充足。下好米，林浩又不知道去哪了。

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着一條新鮮的魚兒了。

鍋中的米飯剛剛好，林浩滿意的點點頭。自己這手廚藝可是跟着青姨學的，隱約還有青之於藍勝於藍的趨勢。

小小的年紀對於菜刀運用的頗為嫻熟。幾下子一條魚被分割完畢，而且配菜做好。

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香氣四溢的水煮魚就端了出來，而瘋老頭聞着香味也是一臉陶醉。只見這魚湯濃而白透，是林浩抓的野生魚。

給瘋老頭盛了一碗湯。雖然部分魚刺被自己挑了，但還是告誡他小心些。這也是林浩的優點，待人溫柔而細節。哪怕，是並不怎麼認識的人。

「不錯！好久沒喝這麼好喝的魚湯了！」

林浩剛到嘴的湯差點噴了出來。「您……，恢復正常了？」

「小夥子，你這湯恐怕比得上那蛟龍湯了。」瘋老頭突然變了正常，眼中的頹廢一掃而空，頓時炯炯有神。

「是啊，我都瘋了好多年了。小夥子對我的故事感興趣嗎？」瘋老頭問道。

林浩道：「如果前輩覺得小子是個傾訴者，小子願意聆聽。」

「哈哈哈～好！好！好啊！」三個好字后，瘋老頭又道：「先吃飯。」

他本不是蠻荒大陸之人，記憶也有部分遺失。曾經凝虛而渡，被同道人中尊稱聽雷先生。一場意外之爭，他受了重傷，特別是神魂受了損傷。傷好后，修為盡失。而且多數時候處於瘋癲狀態，早年間與逍遙門的前任掌門有交情於是在此地靜養，一邊也是躲避仇敵。

「百魂戰場。」林浩小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嗯，小夥子你怎麼知道這百魂戰場的？」瘋老頭淡淡問道。

「前輩有段時間就會重複這幾個字，小輩也是這麼聽到的。」

「是啊，百魂戰場！」這一嘆息，似乎抽空了瘋老頭身上所有的氣力，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像是回憶。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子林浩，是逍遙門中一個外門弟子。」至於東荒禁地這幾個字林浩沒有說，之後他也從相關典籍知道了何為東荒禁地。

「姓林啊，哈哈哈。說來倒是有緣了，當年我也是受了林家的恩惠才有曾經的光芒啊。」瘋老頭帶着往日的回憶說道。

林浩卻對「林家」二字疑惑，這大明國強大的家族也沒有姓林的呀。

「嗯，罕見體質。不錯，不錯。可惜了！」瘋老頭點點頭又搖搖頭。

「前輩，可惜了什麼？」林浩疑惑。

瘋老頭卻更疑惑，剛才他已經把林浩體內經脈什麼都看通透了。天生靈根被毀，經脈被封。按尋常，應該早就死了，看樣子是被什麼天才地寶救活的。

更好奇的是，他竟然在林浩的血脈中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林浩，你父親叫什麼？」瘋老頭突然問道。

「我沒有印象，我從小跟着我姨長大。」林浩答道。

難道是林家散落在外的孩子？難說也不一定，這種氣息只有林家人才有的。看樣子是自己瘋癲太多年了啊，林家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都已經不知。

「林浩，你還想修行嗎？」瘋老頭嚴肅地問道。

「前輩，難道有辦法嗎？」林浩激動地問道。要知道，在這門中頂着廢物的帽子是真的難受。

「自然是有，不過這並非尋常法。你可知，這以前是何地方？」

林浩隱隱有些猜測，傳聞之前雜院並非叫雜院，以前曾是逍遙門堪比九山的存在，那時候的逍遙門才是近百年來最鼎盛的時候。可惜，不知何緣故沒落到這種程度。

難道，眼前這人與雜院有淵源不成？

可惜自己經脈難以貫通靈氣，幾乎等於廢了，還能有什麼不尋常法。

「外道，煉體之術！」

「煉體？」

「是的，煉體。」

林浩也聽說過何為煉體，便是通過突破人體極限來讓自己變得強大。但這突破哪有這麼簡單，比之練氣難了何止百倍。

更重要的是，古往今來就沒有多少煉體者，所以流傳下來的煉體法訣格外珍惜。而且，煉體者向來是被冠以廢物的四肢發達之輩。

「前輩你有煉體的法訣？」

「自然！」

「這是我唯一的出路了嗎？不能像練氣者一樣駕馭法寶飛行。」林浩有着不甘心。

「孩子，只有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何況，也不是不一定沒有了辦法讓你練氣。」瘋老頭拍了拍林浩肩膀。「曾經就有這樣一個男人，專註於煉體一道，門中弟子無不外是。」

本是天才傲立同輩無敵手！

本是天妒英才大放異彩！

這回憶，說的是曾經的人或許也是現在的人。

「孩子，你自己考慮，想好之後再來找我。」說罷，瘋老頭轉身離開了。

之後才看到一名叫小蝶的女弟子，是負責下山採購的。看到平日冷清的雜院多了一個人，很是好奇。應該就是照顧那老先生的弟子吧！

「林浩師弟是吧，這裏雖然破爛了點，可是門中不可多得的清凈之地。」小蝶笑着說道。

林浩點點頭，看着眼前這位師姐，並不像是他人口中的廢材啊！氣質非凡，靈氣逼人，林浩雖然無法感知她的修為。但是這種氣息，林浩只有在劉菲兒身上感受過。

「師姐，整個雜院就是我們三個嗎？」林浩說着，言外之意便是瘋老頭。

小蝶點頭，道：「目前的確如此，看樣子你已經見過師尊了。不過師弟你還真是門中百年難得一見的資質差呢。哈哈哈，師姐開玩笑的啦。」說完不忘拍拍這小師弟的肩膀。

「對了，小師弟。既然來了這裏，可不許偷懶哦。」背對說完，回眸一笑，略有俏皮。

……

是夜！

原本的瘋老頭，頭髮不在蓬鬆雜亂。換了乾淨的衣物，束好了發冠。儼然一副仙風道骨模樣。

「師尊，您恢復了嗎？」小蝶說話咬着嘴唇，眼中悸動。這些年師尊怎麼過來的，她很清楚。

瘋老頭，不！現在的聽雷先生。搖了搖頭，道：「修為還沒完全恢復，九十九道劫難不是這麼容易度過的。不過這次醒來應該有一段較長的時間吧。」

「嗯，師尊。我相信您會重新回到眾仙世家之列的，到時候師娘……」小蝶話還沒說完，便被聽雷先生揮手打斷。

「對了，你覺得林浩那孩子怎麼樣？」

「性格堅韌乖巧懂事，就是沒了仙緣。」小蝶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雷先生搖了搖頭，道：「不一定，雖然靈根被毀。可這種體質萬年都難得出一次，不過是經脈逆封而已，不見得沒了法子。」

「難道師尊要收徒了？」

「只是看他如何抉擇了！」

窗外月正圓，那些星辰的光芒都被蓋住！

林浩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自從來到了逍遙門，林浩起碼有了一個歸宿。然而，因為自己無法修行遭受了多少白眼？這個陌生的世界，自己無依無靠沒有親人。只有靠自己，如果能變強，再多苦又算得了什麼。

一大早，林浩已經在聽雷先生門口等著了。

看到和往日不一樣的風格，林浩呆了一會。原來瘋老頭，沒有那麼老，除了頭白之外，皮膚並沒多蒼老，之前只有髒了看不出來。

「孩子，你想清楚了吧？」聽雷先生問道。

「前輩，我已經想清楚，請傳授煉體之法，再苦再累我也願意！」林浩咬字清楚，堅定說道。

「好，那從今日開始。你來！」說着，把林浩領到一處石林。

而林浩平日也有鍛煉身體，然而這路途卻艱難，沒有完整的路，而瘋老頭卻走的輕鬆萬分。

「剛才，那條路是你進這石林的必經之路。這次你是輕裝上陣，之後可沒有那麼簡單了。」聽雷先生說道。

「嗯。」林浩點頭表示銘記。

「來，這些碎石選一個你拿的起，又是你最極限的。」聽雷先生指著遍地石頭，讓林浩挑選。

進入逍遙門中后，常喝山泉，山中略有靈氣的果子，氣力比之常人大的多。

十二歲年紀的他，挑選了一塊一百斤的石頭。

「扛着，一個時辰不許動不許喝水。」

林浩皺皺眉，但還是乖乖聽話。

「煉體者，外練筋骨肉皮，內練五臟六腑。全靠這基礎的氣力練出來的。哼！那些所說煉體者廢物的人，是沒有見過真正的煉體者。他們四肢就是法寶，肉體比之強大妖獸。」聽雷先生口中解釋道。

曾經妖域大量妖獸入侵人族，真正的卻是被人族中的煉體強者打怕的，因為強者為尊，這是自然的定律。

一個時辰過去了。林浩臉色有些白，小腿微抖。

「這還不是你的極限，換更重的。」

林浩一個趔趄就想倒下去，不過想起受到過的白眼，林浩咬了咬牙。加重了一百斤，這真的是極限了，一開始還勉強，往後雙腿直發抖。

「要倒下去了嗎？不！我不要這樣。」林浩心中起了掙扎。

只看他臉變得通紅，皮膚也開始通紅。林浩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彷彿丹田中的一顆種子要發芽了一樣，痒痒的從裏面鑽出來，卻又鑽不出來。

這一刻，林浩沒有感覺到累，倒是感覺到了一股歡快暢爽。

其實，林浩不知道。那日，他在東荒禁地的生死谷地中喝了生機泉和半熟的生身果，如今藥力才開始慢慢發散開來。

這原本就是鍛煉粗痞的鍛煉筋骨的辦法，也是最有效的。

這樣的一天讓林浩枯燥無味，唯一的好處便是，回到雜院。小蝶已經做了滿滿一桌子好吃的。

這個時候累的滿身臭汗的林浩，哪有平日的矜持。早就狼吞虎咽了，就怕咽的不夠快。

「慢慢吃，別噎著了。」小蝶看着林浩的模樣，有些冷俊不禁。

只是，聽雷先生之後交代了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