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宴會
他們走出縣衙時，已經臨近黃昏。鄭勝和兩位新認識的朋友作別，往永和里而去。王陵廣也與北宮純作別，回家去了。
北宮純望著鄭勝和王陵廣離開的方向，自己默默的往洛陽金市的方向而去。
鄭勝回到司馬歆的宅子。
小婢女婉若正在屋裡等著他：「世子，公爺派人過來說了，他今晚要在宮中參加宴席。您自己吃飯就好。」
鄭勝笑了笑：「好啊，飯做好了嗎？我今天走了一整天，的確有些餓了。」
婉若急忙道：「已經做好了，我去給世子取來。」
「好的。麻煩你了。」
婉若很快把鄭勝的飯菜端來。
鄭勝坐下來，開始吃飯。婉若靜靜的站在一旁。
「世子，是否要給您準備一輛馬車呢？國子學離家挺遠的，您坐車去還輕鬆些。」飯後，收拾完碗筷的婉若建議道。
鄭勝想了想，道：「是司馬管家說的嗎？嗯，我的確需要出行工具。但是我不要馬車，騎馬如何？」
「騎馬啊！」婉若微微張嘴，驚訝的說道，「這我們可做不了主。還是請世子和公爺商量吧。」
在洛陽城裡騎馬是受限制的。在他們剛進城時，除了坐在馬車裡的司馬歆，其他騎馬的人都是下了馬，步行走路的。
在來洛陽的路上，司馬歆已經對鄭勝提到過，在洛陽，只有擁有一種名叫「騎券」的人才可以獲得在洛陽騎馬上街的權力。而且是不得揮鞭、不得疾馳的慢行。
司馬歆自然也問過他是否想要一塊「騎券」。鄭勝本以為騎券是件稀罕物，只是極少數的人才能獲得的東西——能在洛陽城騎馬也是身份的象徵！
鄭勝不想太過張揚。所以，他婉拒了司馬歆。
但是，他今天在銅駝街、金市上見到太多騎馬的人。最起碼有一小半的人都是騎馬的。尤其是銅駝街上，那些風華正茂的少年們幾乎都是騎馬結伴而行。
鄭勝覺得他確實可以拿著一塊「騎券」。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鄭勝見到司馬歆時，同他說起了騎券的事。
司馬歆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從懷裡取出一枚小小的木牌，交給了鄭勝。
鄭勝接過，仔細看著這塊做工還算精細的木牌：木牌正反兩面都刻著「騎」的古樸篆字。
鄭勝把它塞進了懷裡。
「今天你沒事可做吧？」司馬歆問。
鄭勝點頭。
「那隨我去赴廣陵公的宴會吧！」
「廣陵公？」鄭勝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我父王與廣陵公的先父琅琊武王都是伏太妃親子，因此兩家一向親近。所以這趟宴會，我是必須要去的。至於你，要去嗎？」
鄭勝皺眉道：「這是你家的家宴，我去不太合適吧？」
「怎麼會是我家的家宴？這場宴會名義上是要為我接風洗塵，到場的皇親貴胄絕不會少。而與你年紀相仿的人也有很多，結識他們對你很有幫助。而且，宴席上僅僅是飲酒取樂而已，不會有什麼怪事發生，你放心吧。」
「那好吧，我去。」鄭勝答應了下來。
回到房間，鄭勝想著廣陵公的身份。不過，這是他現在不太容易調查的事。他倒是知道司馬歆的父親是司馬駿，司馬駿的母親是伏太妃。可他怎麼會去記伏太妃和司馬懿還生過哪幾個兒子？這幾個郡王又生了哪幾個孫子？
真是龐大的皇族啊！
鄭勝有些想念劉嗅兒。
傍晚，鄭勝騎著馬，隨著司馬歆的馬車和十多個衛兵一起離開了永和里，徑直往城外而去。
「宴會在城外嗎？」鄭勝疑惑。
「是啊。這次宴會在建春門外的石樓觀。」王綏有些興奮的解釋道。
鄭勝點了點頭。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弘舒，等一等！」
鄭勝驚愕的回頭去看。只見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上，一個青年正探出了身，朝他們大喊著。馬車四周，同樣有十多個騎馬的衛兵。
「停下！」司馬歆下令道。
那輛車很快追上來。那青年同司馬歆道：「弘舒，你走得好快！」
「敬恆，我們快走吧。」司馬歆淡淡的說了句。
王綏對鄭勝小聲道：「這位是平原王次子安德縣公司馬永公爺。」
「平原王……司馬乾嗎？」鄭勝不確定的說道。
「世子說的對。」
鄭勝看向那個正透過車窗，對司馬歆用爽朗的語氣寒暄著的青年，感覺這位縣公的性格也是不錯的。
出了建春門，繼續沿著寬敞的大路向東走。與城南有熱鬧的連片建築物不同，東城外沒有很多的房屋，沿途都是收割了糧食后顯得格外荒涼的田地。
但向東走了大約幾里路后，在路南出現一片很大的營地，更往南的位置是一堵高牆圍起來的，在外面看去只露出圓頂的數十座穀倉。
他們從路上經過時，營地里並沒有過激的反應。
「這裡是什麼地方？」鄭勝問。
「這是常平倉。營地是守護糧倉的東營軍。」王綏介紹道。
原來這些倉庫就是晉國國庫級的糧倉啊！鄭勝暗想著，隨後又問道：「那東營軍呢？」
「除了駐紮在洛陽城裡的中軍外，在洛陽四周，也都有中軍駐紮。不過也由此，將城外的中軍分成了東南西北四大營。」
鄭勝點了點頭，這裡儲存了這麼多的糧食，安排一支中軍駐紮也不足為奇。
車隊繼續東行，一直到了離洛陽城數裡外的地方，車隊到了一處山水環繞、有著數座高台樓閣的美景佳地。
只不過，臨近冬季，草木凋零，天氣也變得寒冷。下了馬車的兩位縣公無暇欣賞景色。眾人一起進入了樓閣之內。
石樓觀。
走到裡面，鄭勝才明白這個地方為什麼叫做石樓觀。
這裡與尋常的木製建築不同，居然都是石頭砌築的。而游廊、庭也院處處可見假山怪石。
鄭勝隨著司馬歆來到一間寬敞的大廳，已經來了許多的賓客。
司馬歆走到一個年紀三十歲有餘、長相富態的中年人面前，和他寒暄起來。
莫非這位就是那位廣陵公？鄭勝想。
不過，司馬歆並沒有把鄭勝介紹給他的意思。那位郡公也沒有對司馬歆帶來的少年表現出什麼興趣。他把司馬歆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兩人交談起來。
隨後，鄭勝跟王綏到了大廳右側的位置。鄭勝掃了一眼，發現坐在這裡的都是年紀十多歲的少年。
他們正圍聚在一起，大聲爭辯著什麼。
鄭勝仔細一聽，立刻明白了他們正進行清談。
鄭勝頓感無趣，便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靜靜地觀察整座大廳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