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進城
離那道高巍的城樓越來越近。
看著這條二三十米寬的河面，鄭勝驚訝的說道：「這是洛陽城的護城河？」
「是的，這是護城河『陽渠』。」王綏解釋道。
鄭勝往下看了看，感覺陽渠的水深該有好幾米，如果入侵的敵人不會游泳，這條河也會成為攻擊城池的大障礙。
過了河，鄭勝把目光投向那幾十步外的高牆。
洛陽的開陽門。
雖然還離的很遠，但鄭勝已經只能仰著脖子才能一睹它的全貌。仰看著它那兩層樓的城樓，不知不覺間便感覺到了脖子的酸痛。
「這城樓的樓頂，離地面有快二十丈了吧！」鄭勝喃喃道。
「鄭世子，這開陽門還不算最高的城樓，大夏門、宣陽門還要更高呢！」王綏介紹道。
「是嗎？」鄭勝只能暫時想想那兩座城門的雄渾姿態。相較偏門的開陽門，宣陽、大夏可是洛陽城的南北正門，順利成章的要比其他門更加高大些。
走過開陽門數十米長的門洞，鄭勝第一次走進了這座晉代的皇都。
首先他的感受就是寬！這路真寬！
與城外的路面一樣，城裡的道路同樣分作了左中右三條。區別在於，城中的道路兩旁沒有種植樹木，因而比城外的路還要更加寬闊一些，只有中間的御道兩旁用夯土築了一道約一米高的木牆，權做防禦之用。
往道路兩旁看去，是一座座排列緊密的房屋，倒和他以前在宛城見到的房子差別不大。
這時，司馬歆也走下了馬車，望著大街，久久沉思。
「鄭勝，你來洛陽有要見的人嗎？」司馬歆道。
「司馬定雲，應該是經常要見的人。」鄭勝回道。
「好，我們去永和里吧。有事，司馬定雲會來找你的。你既然來了洛陽，要不要去國子學認識一些同輩人？」
鄭勝想了想，搖頭道：「我不去。」
「國子學中還是有很多的出眾少年，你應該結交一些朋友。」
鄭勝嘆了口氣：「可是我真不喜歡現在的風氣。」
「你是指清談？你不願意不參與就是。但國子學還是要去的。另外，我打算帶你去見見一些人。」司馬歆道。
鄭勝皺眉：「縣公不是馬上要去做散騎常侍了嗎？還有閑余時間？」
司馬歆笑道：「散騎常侍又不是要隨時隨刻待在天子身邊。更何況，散騎常侍是輪值的。」
鄭勝恍然。
「走吧，我們先回永和里。」
永和里，鄭勝也知道這個地方。它是洛陽城裡一處權貴皇族聚集的高級住宅區。司馬歆的宅子在那裡並不奇怪。
鄭勝他們沿著現在所走的這條名叫永安街的大街一路向北，來到了永和里。
永和里中有一條東西走向的長街，鄭勝隨著司馬歆又一路東行，然後又向北拐進一個叫思仁巷的巷子。雖說是巷子，但這路面依舊寬達兩丈有餘，與普通的小巷不可同日而語。
之後他們又向西一拐，停在「新野公府」的門前。王綏上前敲開門，並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司馬歆安安穩穩的回到了他在洛陽的住宅。
鄭勝大略估計了一番，司馬歆的宅子坐北朝南，總共有前中后三進，按照用途劃分：前院是他接待來客的地方，中院用作他平時的日常起居，後院自然是家眷的住處。總的來說，司馬歆的宅子不大但也不算小。
進府後，鄭勝所看到了不少的婢女、僕役，都是一副微微低頭、恭敬有加，很有「教養」的模樣。
司馬歆派遣了一個年輕的婢女，送他到了中院東南側的一處偏房——這裡就是鄭勝未來一段時間的住處了。
鄭勝進屋看了看，房間不小，分左中右三間，待客、書房、起居室可以分得很清楚。
鄭勝很滿意。
那小婢女年紀不大，把他領到房間后，用如蚊蠅般的細聲說道：「鄭世子，司馬管家吩咐了，今後由我來照顧您的日常起居。」
鄭勝擺擺手，本想說不用了，但再仔細一想，這話說出去恐怕剛剛見過面的那位司馬管家會誤以為他對這小婢女不滿意，會再派新的婢女過來，太麻煩了。
早知道，就應該把嗅兒、青兒她們帶過來。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
鄭勝嗯了一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婉若。」
鄭勝本想再多問幾句，可又一想似乎並沒什麼要問的：「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婉若道了聲喏，緩緩退出門外。
鄭勝盤腿坐在中室的席上。他感覺有些彆扭，洛陽不是荊州，椅子似乎還沒有在這裡推廣開來。
鄭勝有些想家了，想他在荊州的家。
他仰躺下，雙手舉過頭頂，環在腦後，頭枕著雙臂，想著即將開始的洛陽生活。
他要去國子學讀書了。
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同學。這些同學可不是一般角色，都是五品以上官員子弟。
他算是這裡面最底層的小人物了。
還有拍賣行。他需要抽時間過去看看。不過還先要和司馬定雲見上一面。他並不知道拍賣行的確切位置，只是知道是在銅駝街上而已。
也許可以偷偷過去，暗訪一番？但應該是不需要的。
拍賣行這些年運行良好，不至於出現大的紕漏。
鄭勝想著心事，沉沉睡去。
「鄭世子？」鄭勝被人叫醒過來。
看著有些昏暗的房間，鄭勝問道：「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了。公爺請世子過去。」
「好。」
司馬歆找鄭勝只是吃飯。
一頓清淡的便飯——鄭勝已經吃了一路這種飯菜。
飯後，司馬歆對鄭勝道：「我已經和國子學的謝珍祭酒寫過信，你只要願意，明天便可以去國子學。」
鄭勝張了張嘴，這也太快了吧！
「你想多休息幾天也無妨。」司馬歆繼續道。
鄭勝無奈的說道：「那我明天先和司馬定雲去一趟拍賣行。然後讓他為我帶路去國子學就好了。」
司馬歆微笑道：「可以。」
第二天一早，鄭勝起床后，才知道司馬歆已經出發去了宮中。
鄭勝吃過早飯，在自己屋子裡默默地消食。
半個時辰后，司馬定雲終於登門。
「鄭世子，久違了。」
鄭勝笑著道：「司馬先生不必客氣。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司馬定雲遲疑了片刻，開口道：「世子，我現在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想請你幫著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