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那些湮滅的歲月
往事如南柯一夢，前世那些湮滅的歲月紛至沓來……
武陵山的南麓，青翠的山色擁圍着不起眼的小縣城，城郊西坡的某個獨門小院內，一個少年耷拉着腦袋杵在院子中間。
他對面站着一個唾沫橫飛的小老頭，一根指頭在腦門上點點戳戳來回飛舞。
「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內功心法只修鍊到一重天，你不知道，沒有深厚的內功作底子，招式不過是虛有其勢而已，一幫子睜眼瞎居然還送你個勞什子的冠軍，以後出去不要給別人說認識我，免把我這張老臉給丟盡了。」
被冷水潑了個透心涼的少年，望了眼自己手中捧著的冠軍證書，忍不住腹誹心謗道：「老頭子你行！練過了輩子也不怎麼樣！」只是懾於老頭子的淫威，沒敢吱出聲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着轉。
人，大凡得到了什麼好東西，都會拿出為炫耀一下，何況是全省太極拳冠軍證書。結果很不出意外地招來老頭兒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
老頭子發了通火后，似乎覺得自己有些過了，放鬆些口氣道：「臭小子，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內功心法何其重要，相傳祖師爺張三丰在兩百歲壽誕之日達到九重天的大圓滿境界，當即飛升仙界。」
邊說，邊抬頭眺望遠處的青山白雲，原來邋遢潦倒的身板，陡然生出幾分道骨仙風的意味。
嘁！艾特心頭立起一根中指，他當然知道太極內功心法的重要性，關鍵是這玩意跟大街上的**差不多，太過於飄渺虛無。
養父是當地出了名的武術雜家，曾經師承民國太極大師吳國南先生，故對太極宗法極為精通。在他的棍棒管教下，艾特除精通少林拳、三才劍、八卦棍之流的武術外，最能拿出手的就是古武學——太極宗法了。
太極宗法並非街頭老大爺、老太太們練的養生太極拳，而是集太極內功心法、太極拳、太極劍為一體的無上功法。其核心是太極內功心法，正宗的太極拳和太極劍是由內功心法催動，方能真正彰顯威力。
老頭子傳授的第一天就再三強調，太極內功心法共有九重天境界，每層境界法門名不相同，是太極宗法之根本**，與拳、劍的關係如同載舟之水一般。老頭子還吹噓說，太極內功法練到四重天，便可飛檐走壁。
「還不是相傳、相傳，自己恐怕都沒見識過……」艾特心中小小地犯著嘀咕，終是沒發出聲來。
老頭子這廂教育完艾特，那頭扎進破屋裏一陣翻箱倒櫃，搞得雞飛狗跳，內褲翻飛，好不容易從衣櫃里刨出本舊線書，皺得簡直象鄰家大媽腌菜壇里的爛鹽菜。
艾特餘光瞄了下封皮，《太極宗法典籍》！線裝手抄孤本這古董能換多少根滷水大肉腸？好引誘自己的清口水啊……
哼！艾東悶一聲，多年的積威讓艾特打了個激凌，當場斂回心神，眼觀鼻，鼻觀心，，收起心中妄圖倒賣文物的瘋狂念頭。
「喏，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現在傳給你了，我是不指望你能白日飛升了，不過你要把裏面各個境界的功法要訣記住，以後老了用它收個徒弟養老吧。」養父祝福艾特打一輩子光棍的語氣很惡毒，輕易把國寶級的典籍像丟破爛「啪」地一聲拍給艾特，讓他更深刻地懷疑這玩意是不是贗品。
不是嫌我遜嗎？怎麼捨得給我典籍？艾特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翻了這本有點像神棍寫的什麼典籍后，他才捉摸出點門道，不是自己資質不行，也不是不夠勤奮，而是練得太晚的緣故。這死老頭，騙得自己好慘，總是罵自己比後院養的長白豬還要笨，嘁！老頭子這樣讚美它，怕它睡着都會笑醒。
按典籍所著，要想太極內功心法修鍊達到很高的境界，必須在用先天之氣時築基達到三重天境界。而人的先天之氣，始於母體，離開母體后一歲之內極盛，兩歲開始衰竭，三歲已經較弱，過了四歲除了少數異數外基本沒有。」
以兩、三歲懵懂小孩的智慧來練內家功夫，非天才之資不可為。
千百來年來，僅出了張三丰他老人家一個人。眾所周知，三豐祖師爺自幼出家少林，少時聰慧異常，半歲便能言語，歲余即能識文斷字，兩歲不到便開始跟着師父學習少林內功心法易筋經，四歲那年，在先天之氣尚未散盡之前完成了築基成就了三重天境界。
而太極內功心法原本在少林易筋經基礎上提煉升華成，其前三重天的境界修鍊法門如出一轍，最重要的后六重天境界修鍊法門是張三丰後來積古武學之大成及自已修身之道，悟出的精髓。
道家講究禍福守恆，或許是前世遭遇過太多太多的不幸，到了這世，老天爺瘋似把集攢下來的好處往艾特懷裏送，而前世的記憶未失，恐怕是最大的好處了。
打從娘胎里出來就開始修鍊太極宗法！想來當年的三豐祖師爺也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吧。
來到這個世上時雖對老頭子的太極宗法描述的至高境界將信將疑，他好歹還是練到過一重天境界，從頭來過也不太難。
只修鍊三年，三年！艾特就突破太極內功心法的三重天境界，達到了四重天境界，確實可以飛檐走壁，不過讓他納悶的是卻遲遲突破不到第四重境界。修鍊瓶頸這種東西，可能在某個半夜的春色夢境一哆嗦就頓悟突破了，也可能變成化石也沒搞定。有些事件還得講個機緣是不？
至於這個世界的鬥氣么！艾特壓根沒看上眼，與前世各種格鬥技巧不同，騎士們的鬥氣對抗乏善可陳，全靠實力上直來直去的硬抗。哪有中華武術，騰挪靈動,開闔大起大落,觀賞性和實用性並重。
如果硬要說有技巧，也是在鬥氣的運用上，招式嘛，據艾特通過騎士小說上得來的有限了解，確實很少。
作為火系騎士的父親戛特並沒有教他，但艾特並沒有覺得失望。
父親不教艾特火系主要原因是艾特本身體質非常特殊制。與常人與一系的元素親近不同，他是少有雙系屬性體質，而且更為罕見的是水、火兩種生截然不同的屬性。由於他已經練了水系魔法，再練屬性相反的火系，會不會發生什麼狀況，誰不敢輕易讓他涉險。
另外一層原因是魔武雙修，多半是一事無成。魔法和鬥氣雖說到了高級形式后都殊途同歸，比如，火系魔法禁咒——烈火焚城和火系大騎士絕技——烈火暴焰斬，無論在形式、威力和範圍都相差無幾，不同的是手法。
但無論是魔法和鬥氣修鍊都十分困難，就是窮其一生，也難以達到其中一種的巔峰。所以，還不如踏踏實實地修鍊其中一種。
話說回來，艾特身懷太極宗法，前世也是個格鬥方面的好手，根本不懼近身格鬥，加上水系魔法也算是魔武雙修，自然不稀罕什麼鬥氣了。
艾特望了望窗外的漸暗天色，從往事的回憶中收回心神，摸了摸小鼻翼，自語地嘀咕道：「嗯，該回家了，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家裏會着急的。」
輕推開窗扶欞，一式漂亮的燕子出巢，靈巧地翻身室外，腳尖着地后小走兩步巧妙卸掉下墜前沖之力，悄然間轉復成小男孩走路的姿態，只是一路低頭深思，就剛才書上的幾個地方還有些疑問地方，在心中反覆地推敲著。
老艾瑪早已候在大門外，遠遠地撫胸行禮道：「少爺，您回來了。」
家裏在小城裏不折不扣的「巨富」，龐大院牆內環抱整個萊恩施特家，走進院大門前面是大片的草坪，在寬闊草坪後面座落着一個殿式的房子，但偌大的家裏管家老艾瑪外，卻沒有其它固定的奴僕，平時都是城東邊的幾個窮苦人家的婦人在來做點的零散活計。
艾特點點頭，穿過綠茵的草坪，向里走去。
母親正優雅地半躺在屋外長廊的樟木雕椅上，手中拿着一本金線訂裝書札看着，旁邊敞開的窗內父親正坐在桌邊專心致志地進行着雕刻。據母親講，那是萊恩斯特家族的祖傳手藝。很多外地的商人都慕名來里耶城採購父親的雕刻品，也給家裏帶來不菲的收入。
艾特對雕刻懷有特別的興趣，前世那會就愛些用彈皮、樹根之類進行雕刻的愛好。這個世界沒有飯島愛，沒有武滕蘭，他只能把這門手藝作為為數不多的愛好來培養，儘管是家族傳承，父母親倒沒作什麼特別要求。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艾特叫道，扮足了小孩子的模樣。
「剛才怎麼不和小莉迪亞他們多玩會啊，平時要多和其它孩子親近一些。母親小時候想找個玩伴都沒有，那象你有一大堆夥伴總不理不睬的。」雅格麗把竄過來的艾特拉在身邊，輕輕地從頭上拿下一片木屑來，那是小艾特在翻窗時蹭到頭上的。
「一群小屁孩，有什麼好玩的，呆久了膩得慌。」小艾特手一揮，象個小大人似的不屑一顧。話音一落下，馬上逗樂了父母親。
戛特滿面笑容，呵責道，「有你這麼和母親說話的嗎？」他也就是這麼一說。艾特從出生到現在，儘管竭力的掩飾，但還是表現出與同齡的孩子太多不一樣，他已經是見怪不怪。
「母親，為什麼人們總說魔法師是天生的貴族？」艾特很好奇，隨着他對魔法了解的深入，他對魔法師這個職業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偏僻的小城和破敗的圖書館並不能帶給他這方面太多的知識。
母親優雅地將把書放在身邊的木几上，望了望向遠處全神貫注忙碌的父親，柔聲道：「孩子，你要記住在任何人類國家，魔法師都是高貴身份的象徵，我們可以和貴族們平起平坐，在任何人類的領域得到最廣泛的尊敬和最優厚的待遇。一個強大的魔導師出現，甚至能影響小規模軍事衝突的局勢，理所當然，魔法師都是人類國家極力招攬的對象！
這不僅僅因為魔法師們擁有強大的本領，更因為這些人不會對各國的掌權者的核心利益造成威脅！源於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是魔法力量的狂熱崇拜者，將畢生的精力都獻身到魔法事業，早已心無旁騖。只會向權貴們索取珍貴的魔法材料和稀少的魔法手札，僅此而已。」
這一點上，艾特不難理解，只要權力、金錢和美女這三樣東西還拽在手中，任何時期的權貴們並不介意奉送其它一些看似珍貴，對自己卻一無用處的的東西來獲取一個強大的助力，除他是個比白痴還白痴的白痴。
不過，魔法師的強大的能力和超然的地位讓艾特咂舌，他仍有些不解，疑惑地問道：「魔法師那麼強大，豈不是無敵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