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寫證詞

「來人，趕緊的按照國公夫人吩咐的去做。」福康太貴妃趕緊的指揮宮人去扶鄧氏的頭，雲凌璟可是仵作，仵作在某方面也算是大夫，在太醫還沒來的情況下只能先聽她的了。

雲凌璟來到鄧氏身邊，把了會兒脈后直接從衣袖上抽出來幾根銀針，捏著相鄰席位上的一壺果子酒到在了銀針上。

現在沒有烈酒，只能用這些帶少量酒精的果子酒湊合一下了。

處理好銀針后，雲凌璟捏起鄧氏的手，把銀針扎入她的十根手指，見沒有任何的血星冒出來，又把她的鞋子給脫了下來，取了另外的銀針，同樣用果子酒處理了一下后扎進十根腳趾頭中。

等了幾個呼吸之後，終於見到了扎針的地方有鮮血流出來，雲凌璟才慢慢的把銀針收回來。

這時候鄧氏也慢慢的緩醒過來，抬眼茫然的看了眼周圍扶著她的宮女，等想起來之前聽到的消息后，忍不住的放聲痛哭了出來。「娘的雅兒，娘的雅兒啊。」

見鄧氏已經清醒了過來，雲凌璟慢慢的踱回了自己的席位，仔細的把已經用過的銀針跟她袖子上其餘的那些分開來放，等回去后再處理一下。

「太貴妃娘娘，太醫來了。」出去請太醫的宮女跑的滿頭是汗，跟在後面的太醫也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

福康太貴妃直接沖著要行禮的太醫揮了揮手，讓他站到一邊候著。

鄧氏已經在雲凌璟的救治下醒過來了，暫時不需要太醫再出手，可誰也說不好後面鄧氏會不會再出現被的情況，她得保證鄧氏在出宮門前是完好清醒的。

「聖上，刑部尚書關大人跟大理寺的嚴大人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關小姐的屍體？」孫福全在大殿上陷入混亂的時候已經讓小太監去給刑部尚書府報信去了。

「孫福全，去安置一下鄧夫人。國公夫人，跟朕去一趟桃林吧。」龍傲天起身，往大殿外面走去。

雲凌璟沖著福康太貴妃行了一禮後跟在龍傲天身後出了大殿。

雲凌璟走了，濮陽澤當然也不會繼續再留在這裡，也跟著出了大殿。

剩下的那些小姐們雖說知道桃林那邊死了人，可是沒有親眼看到，心中沒怎麼當回事，看到龍傲天走了，對死去的關雅也存了些怨念，埋怨她怎麼這麼不會挑時間，非要在今天，死在桃林中。

「現場已經保護起來了嗎？」邊走，雲凌璟邊沖著剛才回來稟報的小太監問道。

「回國公夫人的話，奴才已經讓宮裡的護衛把桃林那邊看護起來了。」小太監謹慎的回到。

「聖上。」守在桃林外的護衛見幾人走過來，急忙讓開了路。

「帶路。」龍傲天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沖著小太監吩咐道。

小太監在宮裡也見多了人情冷暖，死人當然也見過，對於桃林中的死屍也不怎麼害怕，應了一聲后在前面一路引著到了整片桃林比較靠後的位置。

「到這就行了。」雲凌璟已經看到了倒在樹下的死者，「你之前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桃林中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回國公夫人的話，奴才來這裡之前去過別的地方找尋過，桃林中很寂靜，奴才沒有發現還有別人在。等奴才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地上躺著這位小姐。」

雲凌璟從自己的荷包中把備用的手套拿了出來，「阿澤你來記錄，其餘人先別靠近，等一會兒大理寺的人來查驗完再說。」

濮陽澤有自己隨身攜帶紙張跟硬炭筆的習慣，不過就算他沒有準備，暗處的龍鱗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他把東西都準備好的了。

「死者頭髮有些散亂，外衫不整，有跟人撕扯過的跡象。鞋子上很臟，不止是鞋底，鞋面都有灰塵，應該是在跟人撕扯的時候被弄髒的。」雲凌璟站在屍體的不遠處站定，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跟死者外表上的一些癥狀。

「周圍的腳步有些散亂，看樣子不止是一個人從這裡經過，一會兒等小五子來了之後讓他做一下取模，先跟今天來參加桃花宴的小姐們做個比對，然後再跟今天進過桃花林的宮女們做個對比。」

「死者身上的血跡很多，地上的血跡都在屍體的身邊，根據出血量來推斷，此處應該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死者臉上有輕微的紅腫，臉頰上還有細微的刮痕，傷口周圍出血鮮紅，且傷口已經出現的明顯的發炎現象，應該是死前造成的，痕迹嘛，很像指甲刮的。」觀察完了屍體整個所在的環境外，雲凌璟這才走到跟前，開始觀察屍體的具體情況。

「死者頭顱骨完整，屍僵形成的還不是很明顯，死亡時間暫定半個時辰之內。」雲凌璟用手觸碰了下屍體的頭跟四肢，發現四肢還算是能輕易的彎曲。

「死者手指指甲中趕緊，與兇手之間的撕扯並沒有傷到對方。暫時只能看到這些情況，具體的還要等詳細的解剖之後才會有結果。」雲凌璟又環視了一遍屍體周邊的環境，確定近距離內沒有別的情況后才把手套摘了下來。

「都記錄好了，阿璟看一看。」濮陽澤用的是硬炭筆，也不用等墨跡干，直接拿給雲凌璟，讓她看看裡面記載的內容有沒有錯誤的。

「很好。」雲凌璟很快的看了一遍，沖著濮陽澤笑了笑。

「得得得，你們就別在我跟前顯擺了，人家還躺在那等著你媳婦伸冤呢。」龍傲天覺得每次站在他們夫妻身邊，他都感覺自己身上在發光，而且這光一次比一次亮。

「呵，只有沒媳婦的人才會覺得感情好的夫妻倆平常相處的每一個時刻都是在跟別人顯擺，有本事你也找人顯擺啊。」濮陽澤接過雲凌璟手中的手套往後一扔，龍鱗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接住后又沒了蹤影。

站在一旁的小太監盡量的縮著自己的身子，他還是頭一次見聖上跟鎮國公夫婦是如此相處的，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等過了今天之後會不會被滅口啊？

「哼，等以後我有了媳婦，再帶上孩子，天天到你府上去顯擺，到時候你就等著羨慕去吧。」龍傲天抬了抬下巴，傲嬌的說到。

「那等你先有了媳婦再說吧。」濮陽澤一句話，把龍傲天給堵了回去，而且堵的還正在那個點兒上，讓他想反駁也找不出任何的詞句來。

「說到孩子，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啊，可別真讓我兒子生到你們前頭去啊。」龍傲天掃了眼雲凌璟的小腹處。

「不要眼睛了？」濮陽澤把雲凌璟拉到自己的身後，擋住了龍傲天的視線。

要不是龍傲天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也知道他對雲凌璟沒有別的意思，就剛才那一眼，他早就廢了他一雙眼睛了。

「那什麼，」龍傲天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太過肆意了，急忙收回了眼神，「嚴正跟關禮清也快到了吧，我去外面看看哈。」

說完，龍傲天一溜兒煙跑了，只剩下濮陽澤跟雲凌璟夫婦，還有方才帶路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自戳雙目，刺聾耳朵的心都有了。他可是親耳聽到了當今聖上被威脅，看到了當今聖上認慫的跑掉了，這條小命可能要看不到明天早起的太陽了。

「你啊，在外面也不知道給聖上一些臉面。」雲凌璟當然看到了小太監臉上的神情，輕聲在濮陽澤耳邊說道。

「再給他臉就成二皮臉了。」濮陽澤瞥了眼那個小太監，貼著雲凌璟的耳廓回了句，嘴唇在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碰了碰她的耳垂。

雲凌璟身體輕輕抖了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濮陽澤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甚至還特意探出舌尖，在自己的唇角轉了一圈，惹得雲凌璟又甩了他一個白眼。

「咱們先出去吧，等大理寺的人來了讓他們詳細的搜查一遍整個桃花林，還有一殿的小姐們需要做個檢查呢。」

濮陽澤跟雲凌璟抬腳出了桃花林，縮著自己身體的小太監瞅了眼倒在桃花樹下的屍體，隔著好一段距離跟在二人身後也出了桃花林。

大理寺的人動作很迅速，雲凌璟他們剛回到大殿上，嚴正就帶著人進了宮，因為是在宮中出了命案，所以除了必須要守在大理寺里的那些人外，剩下的所有護衛都出動了。

大理寺的人到了后，關禮清跟後腳跟著到了，不過大理寺的人直接去了案發現場，而關禮清則是跟在宮人身後來了大殿這邊。

「臣請聖上安，請太貴妃娘娘安。」已進入大殿，關禮清不管心中是個怎麼樣的心情，都得把禮節做全了。

「夫君，夫君，咱們的雅兒沒了，咱們的雅兒沒了啊。」哭的已經嗓子嘶啞的鄧氏看到關禮清后，已經乾涸的眼底再次盈滿了淚水，順著臉頰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

「夫人。」關禮清眼角也紅了，忍不住的落下淚來。

關禮清跟鄧氏的感情很好，雖然後院中也有兩個姨娘，可關禮清一早就給她們送了絕子湯，關雅是他跟鄧氏唯一的女兒。

自小寵著長大的孩子就這麼突然沒了，即便關禮清是個男人，心中也揪的難受，剛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眼前一黑，差點兒厥過去。

而且來的這一路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已經沒了，想著是不是宮裡往外傳話的時候傳錯了。

可現在看到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的鄧氏，他再怎麼不想相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不由得他再存任何僥倖的心理。

一時間，大殿上只有鄧氏哭的上氣不接下去的聲音跟關禮清安慰的聲音，其餘的夫人小姐們一句話都不敢議論。

「關愛卿，節哀。」福康太貴妃已經讓秀琴扶著到後殿休息去了，現在只有龍傲天在場，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只能這麼說了。

「關大人，節哀。雲大人已經初步的勘驗完屍身了，你現在要跟本官去看看嗎？」嚴正跟雲凌璟碰了頭后也走到了關禮清身邊。

「好。」一想到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兒每天放衙后俏皮的叫自己父親，跟自己玩鬧，關禮清的淚水再次決堤，官服的袖子都被全部洇濕了。

等關禮清跟嚴正走後，龍傲天吩咐了宮人，把又哭暈的鄧氏送回了府上，這才又坐了下來，看著大殿中的一眾小姐們。

「今日太貴妃娘娘散了全面的宴會後，有誰與關雅產生過矛盾？」此時，雲凌璟的眼神比方才觀看節目的時候要銳利了許多，目光一一掃過下面的小姐。

下面的小姐們有的一臉不滿，想要刺雲凌璟幾句，可是想到龍傲天還在大殿內，不想讓自己的形象有損，只能氣鼓鼓的瞪著雲凌璟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有的小姐則是無所謂的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派坦然的樣子。

還有一些小姐則是滿臉的驚恐，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了有人死在桃花林中還是因為方才雲凌璟的那個問題。

「既然各位小姐不想開口，那就寫吧，把離開宴會到午膳前來到大殿這段時間內的所作所為都寫下來。等所有的信息都核查之後各位小姐才能離開。」

「什麼？還要核查？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你以為你是誰，在太貴妃的宮中敢大言不慚的發號施令？」

雲凌璟的眼睛看向說話的小姐，正是話了富貴牡丹圖的胡晶瑩，此時的她臉上已經沒了上午時的難看，而是一臉怒色的望著自己，手指也順著她憤怒的眼神一直指了過來。

「她是朕親封的大理寺首席仵作司使，怎麼？胡小姐對朕的決策有意見？」

「她是我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品級等同於宮中四妃，你一個身無品級的官家小姐，是誰給你的膽子用手指著我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問話？丞相府嗎？」

龍傲天跟濮陽澤的話同時響起，一個沉穩壓迫，一個冷凝鋒利。

胡晶瑩伸出去的手一僵，急忙收了回來，她沒想到龍傲天跟濮陽澤能一同斥責她，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夫人小姐的面。

「請聖上息怒，國公爺息怒，小女年幼，被嬌慣壞了，忘聖上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繞過她這一次。」肖氏趕忙把胡晶瑩拉著一起到了大殿中央，福身賠罪。

「丞相夫人的意思，朕若是追究她的話，就是在駁丞相府的面子？你丞相府在朕跟前有什麼面子？難道朕要做決定還得看丞相府的眼色行事？」龍傲天很是不耐煩丞相府跟胡能，這些年丞相府可膨脹了不少，上次龍傲勇賣官拉攏朝臣的事中可是也有丞相府的身影在，只是他看在福康太貴妃的面子上沒有再往下深挖而已。

「臣婦不敢。」肖氏臉色一白，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有些激進，當下拉著胡晶瑩一起跪了下來。

「孫福全，去備紙筆，讓她們寫，今天的事兒弄不明白，這些人也不用回府了，朕還是能管的起她們幾頓飯的。」龍傲天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肖氏跟胡晶瑩，直接沖著孫福全吩咐到。

下面的夫人跟小姐們也都看出來了，今天她們要是不配合雲凌璟，誰都走不住這個大殿。

雖說她們的目的是進宮，可這宮，得看進的誰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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