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柳彰殺人
「阿澤。」等答應了下來，雲凌璟才想到沒有先詢問一身身邊人的意見，臉上的神情很是不安。
現在本是他們二人的新婚期間，見血都不吉利，更別提去碰觸屍體了。也不知道濮陽澤心中會不會忌諱這些東西。
「無礙，阿璟先去忙，等回來再補償我。」濮陽澤的手在雲凌璟的手背上捏了捏，他倒是沒想那麼多，雲凌璟的工作就是這個，而且他還以有這麼個能幹的媳婦為榮呢。
雲凌璟臉色一僵，很顯然她已經明白了濮陽澤所說的補償是什麼意思。前天晚上她把雲凌璟趕到了軟榻上，昨天一早就被補償了一頓，晚上又是折騰了一番，還差點兒錯過了今天回門的時辰。
原本雲凌璟今天晚上又要把人趕到軟榻上的，可現在這種情況，倒是不好把人往軟榻上趕了，而且濮陽澤還特意向她暗示了，看來今天晚上是逃不過了，只能憤憤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往鎮國公府大門裡走去。
因著得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對於一不小心幫了他一把的吳護衛，濮陽澤也心情很好的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後一起進門。
吳護衛還是頭一次見濮陽澤跟雲凌璟之間是這樣相處的，愣了愣之後才抬腳跟了上去，有些拘謹的等在了前面的偏廳中。
雲凌璟的動作很快，吳護衛一盞茶都沒喝上，她就換好了衣服到了偏廳，當然，濮陽澤也很是自覺的跟在她身後，看樣子就知道他也要一同過去。
「走吧。」雲凌璟進門的時候特意放緩了一下腳步，等吳護衛放下茶杯后才開口。
「好。」吳護衛看了眼雲凌璟身後的濮陽澤，想著之前辦案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在現場，就沒提出異議，起身領著他們二人出了鎮國公府的大門，往祥雲齋那邊走去。
祥雲在的外面已經被大理寺的護衛給圍起來了，有好事的百姓在外面探頭探腦的想打聽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祥雲齋本就是消費比較高的一處茶樓，而且命案有發生在二樓的雅間中，外面的那些人勢必一點兒都看不到裡面的情景。
雲凌璟跟吳護衛到的時候何其正正好從二樓的窗戶上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三人，三兩步的從二樓雅間走了出來，把他們迎了進去。
「那不是鎮國公府的濮陽世子嗎？他怎麼來了？」有人認出了濮陽澤，好奇的捅了捅身邊的人問道。
「什麼世子啊，人家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國公爺了。」旁邊的那人好似被他戳疼了，想要往旁邊躲躲，可是他的旁邊也擠滿了人，根本沒地方落腳。
「就是，人家可是國公爺了。可別忘了，現在的國公夫人可是大理寺的首席仵作，人家新婚夫人都來了，這剛成婚的黏糊勁兒還沒過呢，可不就一起跟來了嘛。」另一個看熱鬧的人眼中全是過來人的神色，看著已經走上二樓的幾人，砸吧了砸吧嘴，好像是記起了他剛成親那會兒的熱乎勁兒。
「雲哥哥，濮陽世子。」剛進入到雅間中，小五子第一個發現了他們。
想到濮陽澤已經承襲爵位，不能再喊他世子了，又急忙改成了國公爺。
濮陽澤倒是不在意被稱呼什麼，也不在乎小五子是先跟雲凌璟打完招呼之後才招呼的他，反正他今天來只是為了陪雲凌璟。
「嗯，都查到什麼了？」雲凌璟看了眼已經不成樣子的木門，環視了一圈雅間中的擺設，整個格局大概的情況已經印入腦中了。
吳護衛在來的路上已經跟雲凌璟簡單的敘述了一邊這邊的情況，所以一到現場，雲凌璟直接向著窗戶那邊走去。
「死者是一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女，剛到光陽城沒多長時間，兇手，」小五子看了眼癱坐在屍體旁邊的男人，「是剛進戶部沒多長時間的金部主事柳彰。」
「柳彰？」雲凌璟的腳步一頓，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柳彰是後來通過補考才提上來的，之前龍傲天對他很是看重，而且給他安排的也是個緊要的職位，往後的前途可是很光明，怎麼突然就成了殺人兇手了呢？
「師傅。」冷天明適時的把雲凌璟驗屍用的小箱子拿了過來，手腳麻利的把她要穿戴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雲凌璟三兩下的把衣服穿好，戴上了手套，來到了屍體旁邊，開始查驗了起來。
「死者，衣衫凌亂，身上有不少房事後的痕迹。」說道這裡，雲凌璟偏頭看了眼柳彰，見他的衣衫完好，頭髮也梳的很整潔，只是神情有些獃滯，心中瞭然，死者肯定不是跟他發生的關係。
「死者死前有行房的行為。」仔細的檢查過後，雲凌璟習慣性的把從屍體私部取出來的體液放在了一旁的油紙上。
「身上有多出軟組織損傷，骨頭並無斷裂，頭骨完整，胸口有一處一寸長短的創傷，傷口不深，出血量也不大。死者的致命傷在後心，外寬里窄，裡面還少許的木刺，應該是尖銳的木料造成的。」
雲凌璟看了眼倒在屍體旁的一張木椅上，那張木椅四腳朝上，其中有一條凳腿是心斷裂的，而且尖銳的斷面上還有不少的血跡，造成死者死亡的應該就是這張椅子了。
「暫時只能查驗到這些，詳細一些的查驗還得回大理寺才能做。」雲凌璟把手上的手套摘了下來，遞給一旁的冷天明。
「師傅，這次可否讓徒兒來查驗？」冷天明抿了抿唇問道。
雲凌璟畢竟跟濮陽澤是新婚，即便濮陽澤不在乎，可鎮國公府能不在乎嗎？其他官宦人家知道了也會在背後說雲凌璟跟鎮國公府的閑話。
還有一點就是他跟著雲凌璟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以往知道在一旁學習，他也想早些上手，也好多為雲凌璟分擔一些，也不能一有事就去鎮國公府找雲凌璟，她除了是大理寺的首席仵作之外，更是鎮國公府的主母，還要跟其他府邸的夫人們交際，哪能天天耗在大理寺？
「行，等回大理寺之後你來主導，我給你做副手。」雲凌璟想了想便答應了，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法醫，看一百遍別人的手法不如自己動手做一遍。
「把雅間中這些東西都收拾一下帶回大理寺去。」見雲凌璟初步的勘察完了，小五子他們也搜集完了一些相關的物品，嚴正看了眼沒有遺漏的給在場的人下了命令。
大理寺的護衛很快的把東西收拾好，押上還有些沒回神的柳彰出了雅間的門，把雅間的門稍微修整了一下后在外面貼上了封條，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祥雲閣，往大理寺那邊走去。
既然雲凌璟要跟著回大理寺，濮陽澤肯定也不會自己回鎮國公府，也一起去了大理寺。
「柳彰。」嚴正一拍驚堂木，這才把心魂不定的柳彰給驚醒過來。「你與那女子是何關係？為何要殺害她？」
「不，不，我沒有殺害她，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柳彰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沒想要殺她，沒有，只是，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我也不知道她怎的就倒在了那半截斷腿上，然後就，就。」
「慢慢說，先說說，你跟死者認識嗎？又是怎麼到了那間雅間中的？」小五子對柳彰的第一印象還算可以，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放緩了一些。
有了小五子的引導，柳彰也漸漸的鎮定了下來，「死的，是在下的未婚妻言芍萱。」
嚴正跟小五子得了這答案，紛紛一愣，就連雲凌璟的眼中也閃過了差異。
之前看雅間中的情形，死者生前還在跟人行房，而作為未婚夫的柳彰的衣裳卻一身完好，難道是因為接受不了自己的未婚妻跟別的男人有染而痛下狠手？
「今日本不是在下沐休的日子，到了戶部那邊，午膳過後張巡官說他後日有事要外出，與在下交換了沐休的日子。在下從戶部出來的時候想著芍萱前幾日惦記著祥雲閣的糕點，轉了個彎兒就去了祥雲閣那邊。」
祥雲閣雖然是茶樓，但是也請了糕點師傅，品茶的時候配上一些小點心之類的也很是愜意，而且祥雲閣的糕點每天都是限量出售的，柳彰想著提前給言芍萱定下一些，等明天沐休的時候去看她剛好帶給她，也算是給她一個驚喜了。
「在下剛在祥雲閣定好了糕點，芍萱的貼身丫鬟小玲從二樓走下來。在下還以為小玲是來祥雲閣這邊給芍萱定糕點的，即刻走了過去想要問她都定了什麼糕點，以免在下定的再重複了。」
「可。」柳彰的臉上露出萬分痛苦的表情，「可小玲看到在下，臉上露出的不是以往的高興，而是驚恐跟慌張，轉身就往樓上跑去。」
「在下還以為是芍萱在樓上發生了什麼意外，緊跟著上了樓，看到的就是小玲拼了命的在拍打那間雅間的門。等在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到裡面傳來的嘈雜聲，顧不上思量就一腳踹開了雅間的門。」
「等在下進到屋子中，正好看到有個人影想要從窗戶往外躥，在下，在下當時以為是有賊人要傷害芍萱，直接把人給抱住了，可那人的力氣很大，揮手把在下給甩了出去，砸在了雅間中的凳子上。」
「在下順手抄起了那個凳子往那人背後砸去，可那人只是輕飄飄的一揮手，凳子在離著那人後背幾寸的位置停住，然後落在了地上，一條凳子的腿也斷裂開來。」
「在下趁著那人停頓的這會兒又沖了過去，可這時候，芍萱衣衫不整的跑了過來，直接抱住了在下的腰，窗戶旁邊的人趁著這個機會跳出窗外不見了蹤影。」
「在下想要掙脫開芍萱的手去追那人，可是身後的芍萱一直哀求在下不要去。」說道這裡，柳彰一個七尺高的大男人傷心的落下淚來，「在下這時候才明白過來，芍萱跟那人是認識的，而且，而且還跟那人有了首尾。」
「在下氣急了，轉身就推開了芍萱，誰知道，誰知道芍萱的後背竟讓一下子就撞在了斷裂的凳子腿上，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把地上的地毯都浸濕了。」
「在下也不知道祥雲閣的小兒跟掌柜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只知道等再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在下已經是在大理寺中了。」
「在下不是故意要把芍萱推到那節斷裂的凳子腿上的，可，可。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柳彰雙手捂住蒼白的臉，一滴滴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滴落。
嚴正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個樣子的，按理說，死者已經跟柳彰有了婚約，卻又跟別的男人有染，本應浸豬籠，最終的結果也是個死。可現在，卻是柳彰失手把人給殺害的，這一下性質就不同了，本應該站在有理這面的柳彰也得受些影響了。
先不說柳彰還能不能在仕途上再往前走，就是如今的官職能不能保得住還得兩說呢。
「大人，這種情況，是不是有情可尋？」嚴正能想到的，雲凌璟也想到了，鑒於這人是龍傲天通過補考之後提拔上來的，對他的印象也不錯，起了想保住他的心思。
「這個，事情有些複雜，柳彰暫時押后大理寺，下官要到宮中走一趟了。」嚴正雖沒接觸過柳彰，可聽雲凌璟的意思，他也不好擅自的做決定。
而且這件事還有一個不知姓名的男子參雜在裡面，若是要辦柳彰的這件案子，那名與言芍萱有染的男子也得找出來，問問他的口供。
「吳護衛，加派人手去找那命跟言芍萱同處一室的男子，把祥雲閣的掌柜跟小二都喚來大理寺，由五大人審訊。」
說完，嚴正從案桌後面走了出來，跟雲凌璟還有濮陽澤說了幾句話后加快了腳步往大理寺的大門外走去，門口已經有護衛準備好了馬車，只等他一上馬車就能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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