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畫押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畫押

「他們,真人是的不認識嗎?」雲凌璟的心裡也跟著顫了顫,十七年的時間,看青玄真人臉上不確定的神情,這個時間可能還有水分,而眼前的這幾個人相對於剛開的那些人數來說,簡直無法相比。

「不認識。」青玄真人的眼睛連看都沒看那些人,直接否決了。

青玄真人還真沒說謊,不管是病患還是提供器官的獻者,經他手的人至少上千人,這麼多人,他能記得才怪呢。

「那,摘取孩子眼睛的刀具,真人見過嗎?不過說實在的,那種刀具有利也有弊,而且弊大於利。」

說到這裡,雲凌璟人特意停頓了下,看著青玄真人,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樣的反應。

「有弊端?那以福主來看,這個弊端還能再加改進一下嗎?」青玄真人表現的很急切,拂塵已經從右手換到了左手上,右手直接握住了雲凌璟的手腕。

雲凌璟不習慣跟陌生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使勁甩了下,才把青玄真人的手甩開,不適的活動了下手腕,剛才青玄真人的手勁用的不小。

「真人覺得用的時候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或許本官可以根據真人說的那些地方修改一下刀具。」雲凌璟向冷天明看了眼,意識接下來青玄真人說的話,一定要一個字都不落的記下來。

「貧道用的時候?」現在青玄真人的思維全都跟著雲凌璟走了,她說什麼,他就配合的去想什麼。

「手握的地方用起來不是很方便,用力不穩的話會很容易傷到別的地方,眼睛又是個特殊的地方,就算是割破一點點的地方,整個眼睛都就不好用了,還得再另外尋一個人去摘取。」

「還有,刀具的弧度有些偏頗,可不管貧道怎麼修整,怎麼調解,都無法作到最切合的貼著整個眼睛。而且眼睛上有毛病的病人也不多,貧道能動手的機會很少,到現在也沒成功一人。」

那名是了眼睛的孩童的母親聽到這裡,低吼著就要往青玄真人身上撲,可剛要動,就被旁邊的護衛給攬住了,還適時的捂上了她的嘴,以免她壞了雲凌璟的事。

「手握的地方不舒服,是因為手柄的角度不合適,真人可以回去調整一下手柄的角度或是弧度。至於刀鋒的弧度,每個人眼窩的形狀不一樣,一把刀具肯定不會符合所有人的眼睛,這就需要把刀具做小,首先要符合孩童的眼眶,然後在加強練習自己的手感。不過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上百次,甚至是上千次的練習。」

「對啊,對啊,貧道怎麼就沒想到呢。」青玄真人又想去握雲凌璟的手,可被她提前躲過去了,她可不想自己的手腕折在青玄真人的手中。

「福主可願意跟貧道一起研究練習?以福主的天賦跟理解能力,應該能在很短的時間就能給病患摘換器髒了,即便是眼睛也能完好的替換好。」

「真人這是在邀請本官一起做事?可本官只是大理寺的一名仵作,那些病人怎麼會讓一個整天跟死屍打交道的人去給他們治病?真人還是另找他人吧。」

見雲凌璟拒絕自己的提議,青玄真人急了,「福主,這可是為百姓們造福的好事,你怎麼能拒絕呢?只要貧道不說,你自己不說,誰知道你之前是做什麼的?只要給那些人把病治好了,他們肯定會對你感恩戴德的,誰還記得福主之前是做什麼的?」

「為百姓造福?」雲凌璟抓住了青玄真人話中的詞句,她很難想象,一個把人命不當回事的人怎麼會這麼自然的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來。

「是,貧道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造福那些被病魔一直折磨著的百姓,能讓他們平安康順的過完這一聲。」說這些話的時候,青玄真人臉上的神情很是神聖。

這下不光是雲凌璟,嚴正跟大理寺的護衛們腦子也有些不夠用的了。就是那些來大理寺狀告青玄真人的苦主都蒙圈了,有種「我是誰,我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的疑惑。

「真,真人是為了那些飽受折磨的病人才開始研讀醫術的?」

「是啊,當年貧道剛接手玄妙宮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嘆,等去了一趟北漠草原走了一趟,看到草原上的人生病之後只能硬扛著,慢慢的就有了研究醫術的想法,等回到燕琴國,了解到很多人因為或這樣,或那樣的疾病而痛苦死去的時候,就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

「而且貧道在歷任宮主收藏的書庫中看到了幾本醫書,既然有了這個便利條件,那就不能浪費了。並且貧道看過那幾本書之後才發現,貧道竟然只看一遍就能明白裡面寫的內容,之後又找了幾本記載藥材的書籍,也是一看既懂。」

青玄真人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興奮了,好似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剛開始接觸醫術那會兒似的。

「既然貧道有這樣的天賦,那為什麼不能為天下的百姓們謀福利呢?所以,貧道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學好醫術,很是用功的收集醫書,學習上面的內容。」

「剛開始的時候貧道只是想通過『望聞問切』給人醫病,可越到後來,貧道發現一些疾病不是湯藥能完全治癒的,這才想用其他的辦法來給百姓們治病。」

「功夫不負有心人,貧道終於在一本醫書上看到了關於摘換器髒的記錄。再往後的時間,貧道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這方面上,而且為了能在摘取器髒的時候保證成功率,貧道還專門修習了內力,就是為了在摘取器髒的時候能夠保證他們能多支撐一段時間。」

「你看,這麼些年過去了,貧道醫治好了不少的病患,他們全都對貧道感恩戴德,每年都會來玄妙宮參拜謝恩,福主可以跟著貧道回玄妙宮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每天都會有人特意上山感謝貧道。」

雲凌璟看著自我感覺很高尚的青玄真人,眼睛瞪的圓圓的,心中已經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了,為了給那些病患治病,填進去健康人的性命,也不知道他這算盤是怎麼打的,到現在還反應不過來自己是善事做的多還是惡事做的多。

「都記下來了嗎?」雲凌璟不想在理會青玄真人,她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當堂就揍他一頓。

「回大人,全都記下來了,一字都不曾落下。」冷天明斜了眼青玄真人,這樣的人還自詡要為天下百姓解除病魔的折磨,還真是敢想。

「福主,貧道這就帶你會玄妙宮,讓你看看那些經過貧道的醫治之後已經擺脫了疾病纏身的人現在是個什麼狀態。只要福主看過他們,肯定能感受到他們的對貧道的心意。等福主以後治癒了這樣的病人,他們特意來感謝你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貧道現在的心情了。」

青玄真人還在一個勁兒的想要勸說雲凌璟跟著自己一起干,甚至已經想象到了二人通力合作之後又能救治多少病人,能讓多少人擺脫疾病的困擾。

「來人,把青玄真人拿下。」嚴正這時候把手中的驚堂木一拍,提高了聲音下令到。

青玄真人剛才說了自己為了能讓自己的下手的時候成功率高,還專門練習了內力,護衛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站成一個半圓形開始往青玄真人那邊走去。

一邊走,一邊注意著青玄真人的反應,他們怕動手的時遭到他的反抗,也怕他抓住雲凌璟當人質,用來威脅他們。

青玄真人也因為剛才嚴正拍的那下驚堂木從雲凌璟的清淺催眠中醒過神兒來,不過他倒是沒有半分的惶恐,剛才他所說的一些,就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在他的心裡,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天下的百姓造福。

護衛們很快就把包圍圈縮小到了青玄真人的身邊,幾個人一伸手就把人給制住了。

等制住了青玄真人,護衛們疑惑的看著他,這人不是有內力嗎?怎麼一點兒反抗的動作都沒有?這讓他們十分的詫異。

「嘶!」可能是其中某一個護衛的手勁大了些,青玄真人疼的吸了口氣。

押著青玄真人胳膊的護衛在他的胳膊上擰了擰,得到的反應跟普通百姓一樣,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會招式。」

其餘的護衛手上的動作一頓,動作一致的都抽了下嘴角,他們緊張了一大頓,然而對方卻只有內力傍身,卻半點兒招式都不會,白擔心了這老半天的時間。

「你們做什麼!為何要鎖住貧道。」青玄真人使勁扭了扭胳膊,可不管他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護衛們的控制。

「給他看看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嚴正看著冷天明說到。

冷天明把已經乾的差不多的證詞展開在青玄真人眼前,讓他能看的清楚,明白。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貧道是為了天下的百姓,是為了天下百姓能有一個更好的身體。」青玄真人倒是很仔細的看了一遍之上的內容,他到現在都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一點兒錯都沒有,反而還很有成就。

「好一個為了天下的百姓,百姓們知道你這麼喪心病狂的用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一次次的練手藝,他們誰還會找你醫治?誰還會崇敬玄妙宮?」

「百姓們會理解貧道的,他們一定會理解貧道的,為了能讓以後的人能在生病的時候醫治好,之前那些人的死亡都是有意義的,他們肯定也會很高興自己能有這麼大的用處的。」

青玄真人梗著脖子跟嚴正理論著,「不行你問問他們,問問他們,等他們的病好了之後,他們會不會對貧道還有玄妙宮感恩戴德。」

劉老爺他們在接觸到青玄真人的目光后紛紛垂下了頭,他們可不敢再讓青玄真人醫治了,一個不小心他們可是會丟掉性命的。這可跟之前他們調查過的情況不一樣,看來之前他們調查情況的時候,可能也被青玄真人給欺騙了,若是早知道還有那麼多失敗的情況存在,他們寧願繼續這麼活著,也不去冒這個險。

「這真是青玄真人做的?」擠在大理寺大門最前面的幾人這時候也都懵了,雖然對立面的人在說些什麼沒有聽的很清楚,可大堂里的動靜他們可都看的一清二楚,護衛都把青玄真人給押住了,主簿也把證詞寫好了,這罪名肯定已經是成立的了。

「這,這,玄妙宮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那些苦主說的都是真的?那這玄妙宮,咱們以後還能不能去了?」

「呸,你還想去呢?去幹嘛?讓人把你的心肺都掏出來給別的有錢人用嗎?」

「嘿,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就是這麼一問,不去就不去唄,幹嘛要詛咒我被掏心掏肺啊,要掏也死先掏你的,看你這壯實的樣子,也是頭一個看上你的心肺。」

「你再說一遍?!」

「不說就不說,你凶什麼,以為塊頭大就了不起啊。」

大理寺門外躁動了好一會兒時間,從靠近門的地方一層層的往外傳,沒一會兒的時間,最外面的那層人也都知道了青玄真人是真的害了那些苦主的家人,整個案情已經被嚴正給審問清楚了。

幸好外面的不知道青玄真人在之前的十七年中為了練手藝還葬送了不少人的性命,若是知道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是只在大理寺門口議論一番了事,說不定早遠離大理寺周邊了,誰敢這麼近距離的跟一個殺人狂魔接觸?

「你說,這次嚴大人會怎麼判這件案子?畢竟牽扯到玄妙宮,而玄妙宮在咱們燕琴國的地位不一般,一個弄不好的話,可是會引起不小的動蕩。」

大理寺門外只寂靜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然後又議論了起來。

「還能怎麼判,最多給那些苦主一些銀兩賠償罷了,人都已經沒了,相較於玄妙宮在百姓中的地位,那幾個苦主也算不得什麼了。再說了,說不定他們來討公道是假,想要些銀子才是真呢。」

「人家家裡人命都沒了,你怎麼還這麼說?照你這說法,要是你家裡的人若是被人害了,你去衙門報案也只是為了得到拿點兒銀子咯?」

「怎麼說話呢你,找打是不是?」

「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人家只是為了來弄些銀子花花,許你這麼想人家,就不許別人這麼想你啊,嗤!」

二人在大理寺大門口吵吵了起來,還是之前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介入,這兩人才停下了話頭,各自分開一些,扭頭注意著大堂里的情形。

「讓他們也畫押。」嚴正用手指了指劉老爺他們幾人說到。

到現在為止,案子算是審理完了,只不過案子大理寺依舊不能單獨判罰,這次犯案的人雖說不是皇室子嗣,可他的身份在燕琴國也不簡單,一個處理不好,也會到帶來不可預估的後果。

「我們畫押,我們畫押。」見有護衛一臉嚴肅的走過來,劉老爺他們幾人倒是很配合,自動的走到之前冷天明坐著的那個地方,用手指染了印泥之後按在了護衛遞過來的證詞上,然後在手印的下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幾名苦主也都紛紛在各自的證詞上按上了手印,不會寫名字的則是多按了幾個手印。

現在,只剩下青玄真人一個人還沒有畫押了,兩名護衛一直押著他的胳膊想要讓他畫押,可他的五根手指一直緊緊的握成拳,而另一隻手則是死握著拂塵,讓兩名護衛無計可施。

「之前真人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認下了,現在卻不敢畫押了?」雲凌璟捏著青玄真人的手腕用了一個巧勁兒,也不知道按在了那個穴位上,青玄真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指一下子鬆開了。

趁著這個機會,一名護衛拿著印泥印在了他的手上,冷天明也在隨後把證詞湊了上去,一個鮮紅的手印就印在了證詞上。

「你們,你們。」青玄真人瞪著自己被印泥染紅的手掌,氣的眼睛都紅了,自己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待遇,之前在玄妙宮,不管是倒是還是來的信徒,哪個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青玄暫押大理寺大牢,其餘人等,」說到這裡,嚴正看了眼憤怒不已的苦主們,還有心魂不定的三位病患,抿了抿唇才繼續說到,「何護衛,你先把他們安排在客棧中,可能之後還得找他們一次。」

雖然嚴正說的委婉,可雲凌璟跟護衛們都知道,如若案件送到宮中,龍傲天可能會再次召見他們,所以,他們這些人暫時還不能返家。

「貧道還不知道福主的名號,福主可否告知一二,往後也好跟福主探討一下……」

「趕緊走。」見青玄真人還念念不忘要「造福百姓」,押送他的兩名護衛用力推了他一把,帶著他出了大堂。

「福主,福主。」青玄真人好似不知道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是什麼似的,一個勁兒的想要知道雲凌璟的名字。

看著遠去的青玄真人,雲凌璟無奈的嘆了口氣,瞥了眼屋子中的刻漏,轉身出了大堂,往她自己的屋子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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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溺寵仵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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