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入青鸞族
藍溪收起了目光,臉色嚴肅的看著圍著玄頡的陣法。
忽然,
陣法中間出現了一抹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陣。
「砰」的一聲爆炸般的巨響,列出圍困陣法圍住玄頡的所有士兵被巨大的氣浪全部彈飛!
像炮彈一樣向著四面八方飛出去!
有噗呲噗呲身體撞碎在城牆上的聲音。
血沫碎渣濺上了城樓,風翰往後退了一步。
就幾句話的時間,就破了陣法!真不愧是玄頡!
他看了藍溪一眼,
「你先退下。」
藍溪領命隱去了身形。
城下。
玄頡從一團白光之中走了出來,黑色硬甲上面顏色暗沉的地方,是因為濺上了血跡。
他騰空而起,躍上立影的後背。
一人一獸立在空中,俯視著城樓上的風翰。
風翰雙手負在身後,唇角微勾,語氣舒朗,注視著玄頡,
「大王大駕光臨,我等實在是有失遠迎。」
玄頡跟他對視,
「那不請我進去喝杯熱茶?」
風翰坦蕩一笑,
「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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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城之前,玄頡跟立影說了幾句悄悄話。
進城之後,立影就從玄頡的身邊消失了。
…
風翰帶著玄頡進了一間裝飾奢華的房間。
房間內。
一張古色古香的茶桌,桌上一壺熱茶,兩盞茶杯。
兩人走到桌面,對立而坐。
風翰提起茶壺給玄頡的茶杯斟滿茶,感嘆著說,
「自上次一別,跟大王可是有段時間未見了。」
上次一別,是峽谷那一戰。
玄頡心中有火氣在升騰。但他面上神色平靜。
「確是有段時日未見了。」
玄頡的茶杯斟滿,風翰轉而開始往自己的杯中倒茶,語氣淡然的問,
「不知,大王這深夜來訪,可是有何事指教?」
玄頡手中握著茶杯,看了他一眼,
「本王在追捕一位逃犯,追到此處,便沒了蹤影。」
「哦?」風翰一臉驚訝,「會不會逃進我這城內了?」
房間內遽然安靜。
玄頡輕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那就要問青鸞王了。」
風翰神情嚴肅的喚了一位隨從進來,
「今夜可有外人闖入城內?」
隨從彎腰恭敬的答,
「沒有。」
風翰對他使了個手勢讓他出去。
然後一臉歉意的看著玄頡,
「大王,您也聽到了,看來我是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玄頡唇角微勾,手指細細摩梭著茶杯,
「本族人,應該不算外人吧。」
風翰滿臉震驚,
「大王,你是懷疑逃犯是我青鸞族的人?」
「竟然有此等事情!」
對著玄頡抱拳致意,
「大王放心,如果逃犯真是我青鸞族族內之人,我一定會給大王一個交代!」
剛說完,屋外忽然傳來喧鬧聲。
兩人將視線投向門外。
「怎麼回事?」風翰沉聲詢問候在門外的隨從。
隨從轉身站在門口,抱拳頷首,
「有族人尋滋作亂。」
風翰臉色驀地黑了下來。
玄頡收回視線,提起茶壺將自己的茶杯倒滿,嘴角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青鸞王確實該好好管教族人了。」
風翰頷首,
「讓大王笑話了。」
「無礙。」
「大王先在此處稍作歇息,我去看看。」
玄頡對他露出一個不打緊的神色。之後,接著喝自己的茶。
風翰走出了房間,命隨從關上了房門。
嘴角陰冷一笑。
房門被人關上,玄頡眼神變了變,放下了茶杯。
隨後,所有窗戶也被從外面同時關上。
他站起來往房門口走去,剛走幾步,他就感覺到了身體內的不適感覺,原本奔騰在體內的源源能量像是突然被抽幹了一樣,整個身體都空了,渾身使不上力。
他確定那茶沒問題。
既然茶沒問題……那就是這個房間的問題了!
他抬頭,往四周環顧。
果然。
房間的四壁有若隱若現的光影交織在一起,織成的網狀物質,將整個房間包裹了起來。
真是詭計多端的風翰!
…
玄頡走到房門處,門被緊緊的關著。
他晃動了幾下房門,
「開門。」
門外侍從轉身,恭敬地答,
「外面正有族人作亂,我們大王吩咐我們保護好您的安全,所以,還請大王委屈一會兒。」
玄頡思忖了一會兒。
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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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溪把虞雲放置在了風翰的宮裡。
風翰結束了跟玄頡的對話之後,就往宮裡趕。
藍溪跟在他身後,想著剛剛在房間里風翰跟玄頡說話時,玄頡的態度,心裡有些不滿的情緒。
他看著風翰,猶豫了許久,很想問他。
風翰沒回頭,
「想說什麼就說。」
藍溪正了正神色,
「我只是覺得那玄頡又不是我們的大王,為什麼要對他說話那麼客氣?」
風翰淡笑,
「客氣不客氣只是面上功夫而已,沒人會當真。」
昨天我對她不客氣,或許明天我就可以對他不客氣,又可能後天我又得對他客氣了。
以利益為連接的關係,都是根絕自己的需求,來選擇對人的態度的。
…
大荒澤還在之時,風翰手中自有籌碼,說什麼隨著自己心情來。
如今,大荒澤說干就幹了,玄頡隨時可能打過來。
這種情況下,風翰手中的領地就青鸞族這一片地方,一旦開戰,很不利,沒有可退的踞守點,必須要在前沿拿下一片地方做攻擊點,青鸞族城中做據守點,才是合理的戰術。之前他一直想要拿下雲族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現在要拖著玄頡。
…
風翰到了房間,看著熟睡在他床榻上的虞雲,輕笑一聲。
接下來,就要在這位容煙公主身上大動文章了。
能不能拿下雲族,就看她了。
…
風翰端詳著虞雲,伸手幫她將被子往身上提了提。
順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和她下巴處已經止住了血的傷口。
邪魅一笑,
這麼稀罕的寶貝,玄頡怎麼還忍心讓你受傷了。
撫摸了幾下,他臉色忽然變了。
收回手,慌忙抓住她攏在被子里的手。
冰涼冰涼的。
「怎麼回事!你做什麼,藍溪。」他扭頭看向籃溪。
藍溪一臉疑惑,
「怎麼了?」
「她身上很冰!」說話的時候,風翰有些慌亂的伸手去探虞雲的鼻息。
鼻息很弱,似有似無。
「去叫醫官!」風翰看了藍溪一眼。
「快去叫醫官!」
藍溪也慌了,趕緊跑了出去。
風翰把虞雲的兩隻手緊緊包裹在手裡,不停的往她手上哈氣,希望她可以感覺好一點。
但是,虞雲的臉色始終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死過去了一樣。
…
屋頂,立影像片輕輕巧巧的樹葉一樣趴在瓦片之上,屏著呼吸看著屋內的情景。
看到床榻上虞雲那副紙片人一樣的模樣時,他稚嫩的眉頭皺了皺。
…
醫官來了,風翰慌忙的讓開位置,讓醫官診治。
他的這個動作讓醫官惶恐不已,連連對他拜了好幾拜。
「別拜了,趕緊先診治!」風翰著急的推他。
醫官趕緊直起身子,拿出虞雲的胳膊為她診治。
剛觸碰到虞雲的胳膊的時候,醫官也吃了一驚。
冰冷得瘮人,就跟死人一樣。
醫官凝神診了一會兒,之後突然站了起來,打開醫箱開始準備東西,
「大王,這位姑娘怕是中毒了,荒澤之下的極惡之毒,這是快性毒,目前看來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了。現在,我要開始解毒了!」
說完,手上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他看著風翰,
「大王可以先出去等著。」
目光轉向藍溪,
「你留下幫我扶住她。」
說完,就轉身,開始查看虞雲下巴處的傷口。
藍溪湊了上去,準備把虞雲扶起來。
「你出去,我留下。」風瀚突然說。
瞬間安靜。
藍溪跟醫官都頓住了動作,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他。
「看什麼看,出去。」風翰看著藍溪。
藍溪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往外走,出去之後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風翰坐在床頭,將虞雲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輕輕的抬起她的下巴,露出傷口。
醫官也沒再耽誤,趕緊拿出藥引子塗在已經有些發黑了的傷口處。
塗完要稍等一會兒。
在等的過程,醫官開始準備後面的事情。
他拿出木夾,將藥引子塗在上面,然後放到燭火上面翻烤。
烤的過程中,木夾上的藥引開始變得濃稠具有黏性。
這個時候,虞雲下巴處的傷口開始流出一些灰糊糊的東西,黏黏膩膩、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風翰面色平靜的拿出一個手帕在傷口處接住,防止它們滴落到虞雲身上。
醫官看著傷口觀察了一會兒。
差不多了的時候,他讓風翰把手帕放到下面接著,然後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切開了傷口處凝固的血痂。
邊切就邊有黏膩的灰色水狀物質順著刀鋒往下流。
傷口完全切開之後,又流出了很多這樣的黏膩物。
醫官給了風翰一個專用的手帕接著這些東西,這個手帕是不滲透的,不會粘連到手上。
這些黏膩的東西是有毒的。
但罪魁禍首不是它們。
醫官手上的木夾仍在燭火上面烤著。
等到傷口處不再往外流那些黏膩的東西,醫館拿出一個乾淨的手帕把傷口擦了擦,然後把木夾湊近傷口之後迅速拿開。
再湊近再拿開。
如此反覆了幾次。
漸漸的,從傷口裡面伸出了幾條細細的觸角,試探著往外面伸,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醫官認真的看著那些小觸角,小心翼翼的拿著木夾又往前探了探。在這同時也小心的叮囑風翰,
「大王,你把她扶穩了,不要動啊。」
這是很關鍵的一步,木夾探出的距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
太遠,裡面的東西嗅不到味道,太近,萬一這些細觸角碰著滾燙的木夾子,裡面的東西感覺到不對,寧願斷掉這些觸角,也會縮回去,而且,不容易再引誘出來了。
只有這一次機會。
風翰把呼吸聲放得很輕,抱著虞雲,動都不動一下。
醫官很有經驗,收放的度把握得很好。
經過幾次引誘,裡面那個灰色粘稠的大傢伙已經從傷口裡面爬出了大半身子,在傷口處向著四面八方伸著觸角,尋找味道的來源。
醫官看著風翰,風翰也看著他。
成敗在此了。
醫官深吸一口氣,拿著木夾猛地往前一探。
傷口處的那坨粘稠東西一聞到藥引的味道,所有的觸角都向著木夾包裹去,不自知縮在傷口裡的身體被自己牽扯著拉出了大半!
醫官故意往前伸了很多,為了能讓它碰到木夾。
一碰到木夾,那坨東西的觸角就被黏住了!它想要往回縮,醫官拿著木架往它中間的身子反手一夾,使勁一拽,就把它從傷口裡面拽了出來!
拽出來的時候,虞雲動了動,臉色極其痛苦,嘴角溢出了鮮血。
拽出來的東西的下半身全是血淋淋的血跡。
醫官將它丟在了密封的葫蘆里,裡面的東西會化掉它。
風翰為虞雲擦掉了嘴角的血跡,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
「這就沒事了吧?」問醫官。
醫官看了那傷口幾眼,拿出手帕將上面的血跡擦了擦,然後又塗了些東西止住了血,
「應該是沒事了。你把她放下,我再診診。」
風翰將虞雲的頭輕輕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然後,看著醫官診治。
醫官神色輕鬆了不少,拿出虞雲的胳膊。
虞雲這個時候的臉色也好了很多,不似剛剛那般蒼白了。
醫官診了一會兒。
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掀開被子將虞雲的全身細細看了一遍。
看到她腹部偏左的位置的時候,那裡的衣服下似有什麼東西鼓動了一下。
醫官心中瞭然。
沒什麼神色的站了起來,重新打開了醫箱。
風翰看著他,
「怎麼了?」
「沒想到她身上還有一處傷口,那裡還藏著一個。」
風翰蹙眉,
「還有一處傷口?」
醫官拿出了所有要用的東西,
「對,在腹部偏左。」
「大王,你幫忙把她的衣服解開吧。」
風翰臉色變了變,
「解……解衣服。」
「要解,不解沒法治。」
風翰看著床上的虞雲,半天沒動。
醫官準備了一會兒,看風翰沒動。會意之後,立刻惶恐的沖他拜了拜,
「是小的斗膽了,還請大王恕罪,小的自己動手。」
說著,轉身就往床邊走。
「等一下。」風翰叫住了他。
然後走到他前面,看著床塌上的虞雲,
「你忙你的,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