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夫君

第435章 夫君

聽着隔得老遠,卻還能聽見的,人們喜氣洋洋的喧鬧聲祝酒聲,秦放卻是望着空蕩蕩的屋子,滿心的悲愴。

夜幕很快就開始降臨了,前院早就已經是酒過三巡,賓客都是喝的酩酊大醉,這該告辭的一個不留,三三兩兩的,都坐着自己的馬車軟轎,打道回府了。

送走最後一批賓客的丁管家,差點就要站不住腳了,上上下下轉悠的一雙老胳膊老腿兒,都在微微的發着顫,幸而有一雙手,及時的從背後扶住了他。

大概是這雙手太熟悉了,老爺子沒有感到錯愕,反倒很順其自然的,繼而乾脆把自己半個人,都靠在了那人的肩頭上,目光望着府外的白雪皚皚,「但願這平靜的日子,不會再被打破了。」

林大夫笑笑,拍了拍丁管家的肩膀,「放心吧,雖然這次聯姻對王爺可說不好,但也不是全都不好,至少打今兒起,王爺就是大祁的乘龍快婿,還有着大祁的二十萬兵馬囊括麾下,皇上若真想再動我們王爺,那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值得為私人恩怨,而拋卻整個大溱與大祁的利益。」

丁管家精神鬆了松,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莫名的笑了起來,「皇上雖然無情了點,但一個皇帝該有的頭腦,他還是有的。這麼一個小小的私人恩怨,他自然心裏頭明白,當不會拿來與大溱的利益來相提並論。」

誠如丁管家所言,彼時的皇宮裏,皇帝秦錚,正與德福公公,笑談著今日的溱王大婚之事。

褪去白天一代君王的正經樣子,秦錚外袍半敞,頭冠歪斜,髮絲凌亂,意態慵懶的斜躺在軟榻上,聽着德福公公絮叨著今日溱王大婚的種種,笑的風.不羈,彷彿當年那個瀟灑恣意的五皇子,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哦?竟是這般有趣,倒是有意思。」半仰起頭,灌上一口手中玉壺裏頭的陳釀美酒,少許酒水從嘴角滑落,秦錚卻像渾然不知,毫不在意般,十足有些江湖草莽的豪爽寫意,「這大溱和大晉國的手也伸的太長了些,竟敢在朕的京都,伏殺朕的兄弟,真是膽大的可笑。」

「陛下說的是的。」德福公公弓著腰,一臉諂媚的笑,「此次若不是陛下高瞻遠矚英明神武,讓這些溱晉兩國的亂賊自己個兒跳了出來,老奴哪能這般快,利用這些個亂賊的嘴,給順藤摸瓜,端了他們在我大溱的聚點老巢呢,以後咱這大溱京城吶,是有好一陣子的乾淨了。」

德福公公這馬屁雖然拍的好,可秦錚卻沒有半分高興的樣子,譏誚的扯了扯嘴角,「呵,乾淨?這泱泱江山,還有乾淨的地兒么。老人兒說的好啊,這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誰知道哪天,這些敵國的探子細作,又來這京城安營紮寨了呢。」

德福公公笑臉立刻嚴肅了幾分,「陛下提點的是,老奴一定讓城防營的人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氣兒,把進城出城之人,都徹徹底底的核查好了,巡防營多做些巡查,也好讓陛下能寬心些。」

秦錚看了德福公公一眼,好笑,「老東西,別說你不知道,這最厲害的探子細作,往往可不是那些進進出出的普通百姓,都是咱眼皮子底下達官貴胄里出來的人,倘若真是要查,城防營那群酒囊飯袋敢動手么?你啊,盡會挑着好聽的說給朕聽,當心哪天朕,就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德福公公嚇得老臉一白,趕緊跪在地上,雙手不停抽自己的耳刮子,「噯喲,瞧奴才這張臭嘴,還請陛下治罪——」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是變着法兒的哄朕高興,出處是好的,朕哪裏捨得怪你,趕緊起來吧,都一把老骨頭的人了。」秦錚不耐的甩了甩手。

德福公公連連謝恩磕頭,「謝陛下寬宏,謝陛下……。」

「縱然以後是不能再對皇兄出手了,朕這心裏確實多有不快,可這萬里江山,何嘗不是風雲變幻?今後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准呢。」秦錚目光玩味的盯着手裏的盛酒玉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況,讓朕的好皇兄娶一個他根本不愛的女人,整天整夜無時不刻的看着那張臉,對朕的好皇兄來說,那焉不是一種折磨?恐怕,比殺了他,還要教他難受吧。」

踉蹌起身的德福公公趕緊的訕笑附和,「陛下說的是,陛是最了解溱王的人,溱王是痛是癢,陛下您心裏頭自是最清楚的。」

秦錚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那個玉姑娘,現在找到了么。」

提及這個人兒,秦錚一直冷戾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柔和而溫煦。

德福公公身子骨一僵,頭連低了下去,反倒不敢再看皇帝了,「奴才無能,還,還沒有找到……。」

啪的一聲,秦錚臉色攸的一沉,玉酒壺扔到了德福公公腳下,懶怠的身子都蹭的坐直了起來,「廢物!還不趕緊給朕去找——」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瞥了一眼自己腳下被摔得粉碎的玉酒壺,德福公公不敢耽擱半刻,滿頭冷汗,忙連滾帶爬的出了甘露殿。

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如此。

時至深夜,屋子裏的溫度,就算有炭火烤著,也開始變得有些冷涼了起來。

秦放心不在焉的出神出了多久,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等到回神的時候,就覺得身體各處都是麻-痹-的狀態,下意識的想動一動。

沒曾想,他下意識的一個抬手動作,讓他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繼而精神全部回籠二話不說,就從輪椅上跳了起來,也不管坐在睡榻上的新娘會不會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好了這件事,也不管因為腳麻而差點幾次摔倒在地,只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徑直的往屋外衝出去。

從來沒有一刻,他是這樣的想要逃離這個快要讓他窒息的地方,明明幾天前,還是他和心頭愛的溫存愛巢。

不過更多的,是他還拽著一個希望,希望她沒有跑的太遠,希望自己現在讓人去追,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帶着這份信念,他發麻無力的雙腳就像被灌輸了一種莫名的精神力量,竟能健步如飛的往屋外沖。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跑到了屋門前,眼看就要伸手將房門打開的時候,忽然,身後突然有一雙手,緊緊的箍住了他的腰。

在這屋子裏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個人。

秦放自然立刻就知道從身後抱住了自己的是誰,這讓他頓時沒來由的又挑起了心頭的憎恨之火,想也沒想,伸手去要去甩開竟敢抱住他的那雙小手。

「別走——」

身後人說話的語氣是那樣急切焦躁,甚至還有些懇求,而那聲嗓音,卻是低醇的,帶着絲絲沙意的,有種男女莫辨的味道。

秦放渾身一震,伸出去要掰開對方箍在自己腰上的一雙小手的大手,生生頓了住,佈滿震驚之色的臉,一點一點的,像是生了銹的機械,緩慢而生硬的往身後看去。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一張艷盡芳華的臉,視線的撞進了一雙波光瀲灧的海藍眼眸里,就像石子兒投進了一方海洋里,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

然而,他的反應,卻不是欣喜若狂,不是激動不已,反而,用着說不出忐忑眼神望着,用着說不出悲哀語氣,笑的那般悲涼,「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是不是……。」

她忽然踮起腳尖,只手撫上他的臉,紅唇精準無比的親吻上了他有些顫慄的薄唇,藍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定定望進他的眼睛裏,視線糾纏住他的目光,表情是那樣的認真,眼神是那樣的痴戀,「是我……是我,一直……都是我。」

秦放的身體忽然不再顫慄了,反而緊繃了起來,他攸的一轉身,雙手猛地捧住了她的臉,猛地攫取上了她的唇,熱烈而瘋狂——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似用盡一切力量的親吻,彷彿恨不得現在把她吃進自己的肚子裏,與自己血肉相溶,從此再也不會分開,他生則同生,他死則同為一柸黃土一捧灰!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看到她,且不是水玉,而是他溱王堂堂正正的溱王妃,年玥——

他的力氣大的離譜,只是一個吻的力道,居然將她擠的連連後退,就因為她身後沒有半的支撐,直到哐當一聲,她後退的腳步終於退到了盡頭,那是一堵牆,一堵不知道房間里哪個方位,而冰冷的牆。

一身喜服比常服終究薄了一些,牆壁的冰冷很快侵染到了她的背上,她不舒服的扭動了起來。

也許正是因為她這樣的小動作,卻成了對他的無聲邀請。

但聽他發出一聲輕笑,精瘦卻極其強壯有力的身體,頃刻完全的緊貼到了她的身上,無縫無隙。

她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了冰火兩重天裏,強烈的刺-激令她很快的意亂神迷起來,糾纏在一起的唇舌是那樣的如痴如醉,眼神迷離的,宛若那倒影進了月光的海洋,美的那般驚心動魄。

被驚心動魄到的他,彷彿一顆心都要跳出了胸腔,魂魄都好像快要被她那雙眼睛吸附了進去……

他難耐的悶哼一聲,一把扯下了用來束縛自己頭髮的紅色緞帶,用來綁住她的眼睛。

當他滿頭的絲緞青絲傾瀉而下的時候,她的一雙眼睛晶亮,彷彿夜空的繁星都掉進了她瞳孔里,似藍天的瞳孔里卻灑滿了夜空的星芒,這種白與夜的完美融合,更令她的那雙眼睛,讓人如何的都挪不開。

他重重的喘息一聲,綁縛她眼睛動作變得急不可耐起來,這樣的時刻,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心神都只被她的一雙眼睛所吸引,他要的更多。

她任由他的行為,一雙薄涼的纖纖素手開始在他的身上游弋,伸進領口裏,彷彿無孔不入的小蛇。

也不知道是她小手的冰涼溫度,還是她如此主動的動作,一時刺-激了他,令他一個顫慄之後,再也忍不住,將她的一條細腿抓起,力道粗魯而強硬的圈在了自己的腰上,抓住細腿的大手隨之,開始一路向上攀爬……

除掉所有的障礙物以後,兩個人終於毫無縫隙的……契合在了一起。

他悶哼一聲,終於肯鬆開了她被吻得紅腫的紅唇,開始蜻蜓點水般從她的下巴開始,親吻一路下滑,從輕吻,到狂吻,隨着吻的輕重緩急,那衝刺的動作也時重時輕,抵死纏綿……

許是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太好,許是有着這佈置一新的婚房氣氛烘托,兩個這一次的歡愛儘是異常的完美,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巔峰,彷彿融合在一起的已經不僅僅只是身體,更有靈魂。

兩個人從牆壁那裏站着做,然後一路輾轉,又翻到了桌子上,從桌子上又跌坐到了椅子上,最後將睡榻,成了兩人最後的『戰地』……

如此酣暢淋漓的無盡貪歡,倒真是像極了要大戰三百回合,方肯罷休一樣——

這一個晚上,兩個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他們已經數不清,也根本就沒有要數的意思,在這番雲雨里,彼此只有對方,只看得見對方,只想讓對方只屬於自己——

若說成親洞房的真正意義,兩人這次,方才真正體會。

隔天早上,筋疲力盡的夫妻二人這才『休戰』,不過兩人並沒有要睡覺的樣子,而是緊緊相擁在一起,枕在一方枕頭之上,面對面的看着對方,生怕一閉上眼睛,就會失去對方,杯子裏,是兩人十指緊扣在一起的雙手。

秦放彼時當然是喜不自勝的,但是他還是有些生氣,氣哼哼的張嘴,就在年玥的鼻尖上咬了一口,「該死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戲弄我?你知不知道這四天來,我過的有多生不如死?」

鼻尖只是輕微的刺痛,更多的是酥麻麻的感覺,年玥皺了皺鼻子,不惱反笑,純粹的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還——!」對方不否認,反倒還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秦放自然心火旺盛起來,可是她笑的那麼好看,他再大的怒火也被這抹笑給徹底的湮滅了,就像個投降的俘虜一樣,只能委屈不甘的瞪着她。

「抱歉……。」年玥心疼的道歉,都快被某個男人啃得快要爛掉的唇湊了過去,在男人的下巴上一吻,「當時我也被他們下了葯了,雖然能時刻看到在乾坤宮中的你,但是,並不能去找你,也不能說話……。」

被她一親,秦放這才稍微滿意的眯了眯眼睛,不過聽到她的話后,面部就一陣僵硬起來,「你……你說……我在乾坤宮裏的那三天,所……所有的行為,你,你都看到了?」

「嗯。」年玥心疼的點了點頭。

那三天,他不好過,而只能幹看着的她,一樣的不好過。

不過只是沒想到,這個傢伙,三十歲的大男人,居然在軟禁的三天裏,簡直是花招層出不窮,簡直就像個耍無賴的小孩子一樣!

不是絕食抗議,就是無故毆打前去給他送飯的德福老公公,更以要撒尿拉屎到先帝遺物上做威脅,定把他放出去不可……

這些還不算完,到了晚上他還要唱情歌,也不知道是在搞什麼,一把好嗓子唱起歌來,居然比鬼哭狼嚎還要可怕,那三天,乾坤宮上上下下的侍衛太監宮女,簡直差點沒被他搞瘋!

想想,這確實是一件特別幼稚好笑的事情,可年玥回想起來的時候,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雖然他那的確是在耍潑皮無賴的胡鬧,可她明白他的心酸,懂他的心情,畢竟好歹也是一國人人敬仰的戰王,做出這樣的行為,其實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放下多大的尊嚴?

何況,在每每深夜時,他唱情歌的行為,似乎並不完全是胡鬧的樣子,她在乾坤宮的密室里,看的清清楚楚,每每唱到許些字句時,他默默流下的眼淚……

所以,綜上而言,她笑不出來,除了對這個男人有滿心的心疼以外,就只剩下了滿腔的奔騰洶湧,再也不想壓抑克制的愛意——

秦放卻不知現在年玥的想法,他現在都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開始四處游弋閃躲,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你……你能不能把那三天的事情給忘了?」

「好,但是……。」年玥看他窘迫的樣子,被子伸出沒有牽手的左手來,捧住了他的左臉頰,目光定定的望着他,讓他的眼與自己對視,「夫君,這並不丟人,在我的心裏,你是最勇敢的,最頂天立地的男人。」

秦放眸光一動,眼睛不再閃躲,而是一瞬不瞬的回視於她,激動的探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年玥沒想到自己小小的一句話,竟引得他如此動情,不由微微一笑,心裏更是笑,笑自己真是慧眼不識,明明眼前這個男人把自己愛到了骨子裏,卻渾然沒有發現,「夫君,這不丟人,在我的心裏,你是最勇敢的,也是最……。」

秦放猛地吻住了她的唇,可吻的力道,竟是那樣的輕柔,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兩人力氣不多,相吻了不到片刻,便鬆開了彼此。

秦放在被子裏的手,加重了十指緊扣的力道,「娘子,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夫君,你的一句勸慰,已經讓我高興的快要瘋了——」

年玥微笑,連眼角都帶着笑,「我知道。」

秦放忍不住的吻上她的眉眼,動情至極,「娘子,你真美,你的笑真美……知道我曾有過多少個日夜夢到過你的笑靨么,有七百三十一天。」

年玥眼眶忍不住熱了起來,有些哽咽,「以後我都會對你笑的,每一天,每一刻,這一切……都不會再是夢。」

秦放眼裏也有了濕意,「好……。」

咣當,撲通一聲,外面的房門突然被誰撞開的聲音,已經某物倒地的聲音。

這突如起來的響動,讓榻上相擁的兩人同時一怔。

秦放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就是拿被子緊緊地裹住了自家娘子,紅着眼睛探頭向門外怒喝,「哪個王.八.羔子——」

特娘的,怎麼每次的好事,總會有攪屎棍出來攪局!

通過那層厚薄剛好的青靄帷幔,是溫子若吞吞吐吐的膽怯聲音傳了進來,「王,王爺……是,是小的啦,嘿,嘿嘿嘿……。」

秦放怒了,「怎麼每次都是你這混-賬東西!」

剛從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才剛爬起來的溫子若一臉的委屈和不忿,手還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屁-股,「人家,人家也不想嘛……。」

說着,小夥子扭過頭氣咻咻的瞪了一眼站在房門外不是看天就是看地,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三個臭老頭。

這三個臭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丁管家,明了,還有林大夫。

至於剛才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的到底是哪位,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趕緊給我滾——」秦放才沒那個閑工夫跟這混-賬墨跡,他現在只想和自家娘子溫存。

「是是,小的這就告退,這就告退……。」溫子若欲哭無淚的趕緊卑躬屈膝的退了出去,臨了還把門給人家小兩口貼心的帶了上。

到了門外,溫子若顫抖的手指在三位老人家身上來來回回的指來指去,就是肯定不了剛才那一腳是誰踢的,癟著嘴,氣憤的像個孩子,「你們,你們……。」

「哎呀,聽王爺剛才那兩嗓子,精神不過嘛~」明了摸著下巴笑道,個中來龍去脈,已經在丁管家的嘴裏實現知道了。

林大夫點頭,給予出十分中肯的評價,「美中不足的是,王爺這聲音雖然洪亮有力,可貌似有些上火啊,嗯,看來極有可能是Y求不滿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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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蠍王妃,誤嫁鬼面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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