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七章——異能者的危機
?撼地神牛符嵐已經不再身處網吧之中了，他現在身處網吧的樓下，傷痕纍纍地躺在一片瓦礫之中。他的右手上，是慘不忍睹的傷勢，之前的右手圖騰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已經不成形狀的手臂——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從中指和無名指向下，一直劈開了整個小臂，骨頭、血管和神經裸露在外，只剩下了血肉模糊地兩片，令人難以置信地還連在一起……
骷髏王站在一邊，沒有繼續進攻，燃燒着綠色火焰的雙瞳彷彿帶着輕蔑憐憫向下俯視，似乎只是想要符嵐繼續忍受痛苦的折磨。
人群也被這雷霆般的一擊嚇呆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符嵐在嗆人的煙塵中咳嗽著，右手上傳來的疼痛深入骨髓，但是如此慘狀所帶來的心理上的恐懼卻更加令人絕望……
只是此刻，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
敵人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像。
而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也猛然明白了這樣一個事實——敵人的目標就是他，確切的說，是要他的命。
於是，他剩下能做的，也只剩下決定自己該如何死去。
而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的心情反而坦然了起來，他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
「來吧！」
他這樣吼著，這就是他最後能做的事情——給那些剛才相信過他的人一個逃跑的機會。
「下來吧！」
吼完這句話之後，彷彿一種叫做勇氣和責任的心情涌了上來，同時翻湧的還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力量。他覺得這大約就是曾經聽說過的，當自己的心情和英雄的靈魂達到某種程度的契合的時候就會出現的——覺醒。
只是，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或者真正的對決才剛剛開始？
符嵐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將未受傷的左手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整個建築，甚至方圓一公里之內都能感覺到震動。
大地隨之開裂，在符嵐的左手落下的位置，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逐漸蔓延。牆壁簌簌地抖動，鋼筋水泥完全阻擋不住這狂暴的力量，如同紙殼的模型一般被撕裂，以符嵐所在的位置開始，被撕成兩半……
骷髏王腳下的地板碎裂，他跳了下來，站在符嵐面前。
而建築竟然還站立着，網吧所在的那層被分成了兩邊，將可怕的敵人與倖存者們用兩米寬的裂縫隔開……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快跑！」
符嵐用儘力氣這樣喊著，因為他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第二回合——
這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限了。
骷髏王提着猙獰的長劍向他走來……
符嵐一步步地向後退——與倖存者們相反的方向。
生命剩下的時間所剩無幾……
「閆博宋希你們兩個混蛋也來得太慢了吧！」
符嵐這樣想着，突然聽到背後的什麼響動……
一陣劇痛傳來，彷彿背後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一般。
猛然轉過身，視線中的一切都慢慢地變暗，在本來就沒有了燈光的黑暗空間里，根本就不可能看清來襲的敵人。
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了，骷髏王似乎不打算親手殺死他，而是決定把他留給他的同伴——
自己已經是敵人手心之中的獵物了。
這種感覺令他十分不爽。
身體中的力量再度湧上來，不發泄出去彷彿要爆開……
陣風帶着破空的聲響掠過後頸，他狠狠地向後揮出左臂，卻沒有擊中任何目標。
倒是臉頰上猛地一痛，嘴唇里和鼻腔里一下子就被鮮血的味道所充滿……
同時雙眼一黑，整個世界在他的腦海中消失——
最後映在腦海之中的，是一隻黑色的爪子……
「我知道了！這個英雄的身份！」
符嵐這樣想，但是他也知道這無濟於事……
自己的結局馬上就將來臨，對此他已經毫無疑問——現在的他，和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軀體，都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隊長會為我報仇的！」
帶着這樣的心理，符嵐抬起了已經不能稱之為右手的殘肢。
對於他來說生命這最後一刻的折磨像是過去了幾個小時那樣漫長，但是他知道對於人類來說只是一瞬……
他不知道那些支持他的倖存者們是否全部逃走了，但是他也顧不上了——
他可不像這樣死去，身體中蘊含的力量還未爆發殆盡。
最後，總要給敵人留下些什麼。
腳步聲重新響起，以及背後的風聲……
到了最後一擊的時刻。
正在這樣想的時候，利爪已經穿過了他的胸膛，長劍也刺穿了他的肺葉，力量在飛快的流失，生命只剩下最後一秒……
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右手的殘肢砸向地面——
撼地神牛，以及符嵐，兩個靈魂在此刻合為一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轟！」
震波霎那間掃過半個帝都……
飛奔而來的閆博和宋希感受到了腳下的震動的同時，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交換了一個恐懼的眼神……
而另一邊，被溝壑分隔開的，符嵐所在的半棟樓，瞬間化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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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怡羽所處的寧靈家的別墅離事發地點隔了超過半個帝都，於是他睡得很安穩，直到第二天的四點左右才被電話吵醒——接下來自然就是留了一張紙條之後，就帶着張雯昕一起趕到事發現場……
老遠地從計程車上下來，趕到被警察封鎖的現場，看到面色沉重的閆博宋希侯建和凌霜霜，結合了剛才電話中葉居風向他透露的一些信息，何怡羽大概已經隱約可以猜到，那個很早以前在友誼賽上朝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來了一拳的那個小老頭樣的異能者，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何怡羽一直以為自己記性不好，可是直到這時他猛地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叫符嵐的傢伙的記憶那麼深刻，那場他參加過的第一場比賽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能夠想得起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傷感的時候，何怡羽發現幾乎那天晚上開會的所有人都來了——他們擔心的事情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
單從破壞的情況上來看，這場戰鬥的確足夠驚人了。當然，如果在配合幾個當事人的臉色的話，何怡羽多少明白了這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場戰鬥，或者說，也許是一邊倒的屠殺更為合適。
張雯昕走過去安慰凌霜霜，何怡羽雖然看到幾個實驗中學的人都在那裏，但是看到他們的表情還是打消了向他們問話的念頭，徑直走向了葉居風：
「到底怎麼回事？」
「符嵐死了。」
「這我知道，你說的『死』是……」
「就是真的『死』了……」
「嘛……這次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你看了他的遺體……或者說殘骸的話，也會得出這種結論的。」
「好吧……」何怡羽再次掃視了一下已經看不出原先是什麼地方的斷壁殘垣，「這些都是他造成的吧，那麼敵人呢？」
葉居風搖搖頭嘆了口氣：
「走了……大搖大擺地走了……」
「那結論呢？誰對他出的手？幾個人？」
「兩個。」葉居風說，「這是當時在現場的人一致的證詞——一人的動作很快，一上來就殺了網吧的網管；另一個就是骷髏王了，據他們說，似乎一上來就是沖着符嵐去的。」
「這麼說的話……」何怡羽陷入了沉思，「帶我去看看符嵐的屍體吧。」
葉居風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是出於對於這段時間以來對何怡羽培養起的信任，他還是帶他過去了……
在一輛警方車輛的後面，何怡羽看到了符嵐殘破不堪的被灰塵覆蓋的屍體——
渾身上下好幾個傷口的可以致命，何怡羽的確第一眼就做出了和葉居風一樣的結論——他的確是死了。
但是仔細觀察傷口的話，尤其是臉上的那幾道慘不忍睹深痕，會發現身體上有幾處的傷痕似乎不是劍傷，至少不是他見過的那個白骨長劍所造成的……
於是他將屍體翻過來，將手指伸進后心的傷口，然後揀出了一個黑色彎曲的爪子尖端形狀的東西。
「這就是另一個人。」
何怡羽說。
「食屍鬼？」
葉居風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何怡羽點點頭：
「這樣的話，算上屠夫和骷髏王，我們也算是知道三個人的身份……以及目的了。」
想到了之前葉居風提到的證詞，何怡羽這樣說。
「沒錯。」葉居風的神色凝重，「我們擔心的事情成為事實了——他們似乎就是沖着我們來的，或者說，他們就是想要殺死我們，消滅我們……」
「還有個問題。」何怡羽突然想起來，「為什麼符嵐會落單？不是已經說了至少兩人同行么？」
「他本來和閆博宋希在一起，但是敵人出現的時候，這兩個人出去吃串了。」葉居風嘆了口氣。
何怡羽並沒有吐槽，而是追問道：
「你是說就在他們兩個吃串這麼短的時間裏，骷髏王和食屍鬼殺死了符嵐？」
「大概就是這樣的……等等，你想說什麼？」
葉居風覺得何怡羽話中有話。
「雖然說閆博宋希很蠢，但是這次也並不全是他們的責任。這樣看來，敵人是有計劃有目的地想要殺死異能者，這不是一場戰爭了，而是狩獵！我們肯定無法保證永遠兩個人永遠都呆在一起，所以，總會讓他們找到這種機會……」
「而且，你覺得閆博宋希能比符嵐強上多少？骷髏王和食屍鬼兩個人能殺死符嵐，難道就殺不死閆博和宋希？他們之所以沒有動手只是因為他們不想遇上我們的後援部隊，他們的計劃就是像現在這樣用偷襲的方式一個個的殺死我們的有生力量……」
「那我們怎麼辦？」
葉居風憂心忡忡地打斷了何怡羽的話。
「我也不知道……」
何怡羽違心地說了這樣的話，雖然說在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理所當然的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