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琢郡風雨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離去

卷二 琢郡風雨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離去

?更新時間:2013-02-05

漫天飛雪,寒風嗚咽。在這數九隆冬的天氣,天降大雪,車馬難行。乾枯的枝幹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偶爾有枝幹『咔嚓』的被積雪壓斷,驚得鳥兒『嘰嘰喳喳』的飛上雲端。

河間驛丞張老三,背微微有此駝,在這河間驛站中,已經有近二十年了,河間雖是河北諸郡中的大鎮,驛站在河間南二十里處。平時很少有人,但是自從這位陛下北巡駐進薊城的行宮——臨朔宮以來,這河間譯站也忙碌起來,來往的官吏、信使不斷。張老三這二十年間所接待過的人,恐怕也沒有這幾個月的人多。

申時將過,天已經昏暗下來。張老三站在驛站外,張望了兩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今日這般的大雪,已經這個時辰,不會有人來了。張老三想到這裡,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這樣的天氣,誰還沒事出來,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凍死在路上。

就在張老三轉身剛要離去,突然聽到馬的嘶鳴聲,張老三就是一愣,不由得回過身,向遠處看去,透過皚皚白雪,朦朧中就見一隊人馬,正向驛站方向而來。

怎麼這麼多的人,這恐怕是哪個衛的軍隊吧!這要是投到驛站中,那還招待得過來。但是想歸想,張老三卻也不敢待慢,趕緊將雜役們全都轟了起來,自己卻在驛站門前迎接。他這一個小小的驛丞,可不敢招惹任何一位。

還好,這千人的軍隊並沒有駐進驛站中,而是在驛站旁開始安營,只有幾駕馬車駛進驛站之中。

「這裡誰是驛丞?趕緊將房間全都打掃乾淨,將碳火生得旺旺的,吃食都準備好,不要待慢了貴人,否則小心你的腦袋?」一位軍士進來之後,對著裡面大聲喝道。

「小人就是河間驛丞,軍爺您就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房間里的碳火也已經生起來了,暖和著呢。」張老三堆著滿臉的笑意,隨後又小聲問道:「軍爺,這是哪來的貴人啊?」

「哼!你要小心招待。是當今的皇長孫燕王殿下,還有內史侍郎虞世基虞大人,領兵的是我家左驍果軍天寶將軍宇文承基。」軍士說道宇文承基,一臉的得意。

張老三一臉的驚愕,嘴張開,都不知道合攏。燕王、天寶將軍這可都是大隋被傳得神一樣的人物,居然能同時到這河間驛站。

就在這時,就見第一輛馬上下來一位少女,披著抖逢,卻是愁眉不展,緊跟著又從車上出來一位小年公子,衣著華麗,手中卻提著一壺酒,旁邊還有一位少女扶著,在下車之時,腳下一滑,連同兩位下女一同跌倒在了地上。

「殿下,別這樣了,您這不是在作踐自己個兒的身體嗎?」先下來的少女忍不住,哭泣的說道。

「倓哥哥,別再喝酒了,這隻能讓關心你的人心痛。」另一個少女掙扎著想要扶少年起來來,可是力氣小,腳下又滑,又跌在了地上。

「主上,主上!您沒事吧!兩位小姐,讓大雄來吧!」這時,從後面跑進來一位醜陋的大漢,瓮聲瓮氣的對兩位少女說道,聲音卻也帶著哽咽。

「主上,主上!別再喝了,這一路之上,您總是酒不離口,這又濟得什麼事呢?」這時,從後面的兩輛馬車之上,又下來三位中年和一位少年人。其中一位長者對少年說道。

張老三吃驚的看著眾人,又帶著疑惑看向了軍漢,低聲問道:「軍爺,那位年輕的公子,就是燕王殿下?」

軍士也不由得嘆息一聲,輕聲對張老三說道:「那手中拎著酒壺的,正是燕王殿下,那兩位少女,先前下來的,是燕王府長史溫彥博先生的義女,後下車的,是長孫大將軍的嫡女。那個大漢,就是人稱黑白雙煞之一的黑煞,紫面天王雄闊海。後面兩輛車上下來的,一位是燕王師溫彥弘先生,一位就是燕王府長史溫彥博先生,另一位則是新僻的燕王府主薄顏師古先生,那位年輕的公子是燕王府正參軍崔濟公子。」

張老三聽了,心中更加的疑惑,不由得又小聲的問道:「軍爺,神箭燕王怎麼會是這樣,難道是傳言有誤,燕王殿下是一個貪圖杯中之物的?」

「不許瞎說。你是沒有看到,燕王殿下在內黃、洹水縣的聲望有多高。百姓們聽說燕王殿下要回薊城,那為燕王殿下送行的人,真是是看不到頭。後來虞大人也只得改路,不敢再走燕王殿下平匪之路。燕王殿下也是這幾日才變成這樣的。」軍士一臉的嚮往與崇拜,小聲的對張老三說道。

「軍爺,燕王殿下如您所說的這樣好,為什麼要喝這麼從的酒,下車都要人扶著,走路都不穩呢?」

「放在你的身上,連死的心思都會有了。三百驍果平三萬,二百虎賁破兩千,請旨放糧,救濟百姓,重建內黃,這是多大的功績。可是不但沒能得到封賞,還要治燕王殿下的罪,你說燕王殿下的心情能好得了嗎?這一路之上,我就沒見過燕王殿下有清醒的時候……」

「在這裡嘀咕什麼呢?沒事幹了吧!小心你的狗頭!」就見一位身穿鎧甲的將軍,臉色十分的難看,對這位軍士低聲叱喝道。

軍漢低著頭說道:「回將軍,都安排好了。」然後向張老三吐了吐舌頭,低聲說了一句:「這就是我家天寶將軍。」說完,就隨宇文承基進去了。

「拿酒來,你們的好酒好菜都給本王上來。」此時的楊倓,也在雄闊海的挽扶下走進了驛站,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眯著眼,大聲的喊道。

「主上,不要再喝酒了,如此酗酒,會傷身的。」在楊倓旁邊的溫大雅皺著眉頭,嘆息著勸楊倓道。

楊倓眯著眼,看著溫大雅道:「彥弘先生,本王除了喝酒,還能做些什麼?本王也就只有這點的樂趣了,難道先生還要剝奪去嗎?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哈哈哈……」

楊倓一陣大笑,舉起手中的酒壺,仰脖灌下,卻發現已經空了,只滴下了幾滴。楊倓晃著手中的酒壺,喃喃的道:「沒了,又空了。」隨手就扔了出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驛丞,驛丞——!聽到了沒有,快拿酒來。」

張老三親自端著酒菜剛要上來,卻被溫彥博攔了下來,將托盤中的酒藏了起來,向張老三點了點頭。張老三小心翼翼的將菜端了上來。一樣樣的擺上矮几。

楊倓見並沒有給自己上酒,臉現怒容,『嘭』的一把就抓住了張老三的領子,怒視著張老三,大吼道:「你這個驛丞也敢慢待於本王,本王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你也看本王被拘押回薊城,就連壺酒都不給上了嗎?」

「不不不!殿下息怒,小人……小人……」張老三乞求的看向了溫彥博。

「主上,不要難為驛丞了,是屬下不讓他給主上酒的,主上這一路之上,酒就未曾斷過,每日醒來,除了喝酒就是喝酒……」

「本王失勢了,就說話不算了是吧?」楊倓一把推開了張老三,順勢又將矮几掀翻,盤子、碗撒了一地。

「你們不給本王酒,本王自己去找酒去!」說著,楊倓晃悠著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就向驛站的後面走去。

「燕王殿下,下官這裡有酒,如果殿下不嫌棄的話,可以到下官這裡來喝酒。殿下斗酒出佳詩,好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虞世基說著,端起酒杯,向楊倓點著頭,臉上還帶著笑容。

「虞大人,你這有些太過份了吧!」溫大雅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虞世基,大怒道。

「彥弘先生,算了吧!不要氣大傷了身子。倓哥哥,你要是還想喝酒,就讓觀音婢陪你喝罷。」長孫無垢眼圈紅紅的,起身扶住楊倓,向張老三歉意的說道:「驛丞還要多擔待一些,先將我們領到房中吧!將酒菜也端到房中吧!」

溫彥博嘆息一聲,對長孫無垢與無雙說道:「長孫小姐、無雙,你兩人好好的勸勸主上,不要讓主上再如此的作踐自己了,這樣也於事無補,反而會趁了小人心意。」

長孫無垢與無雙兩人都紅著眼睛,默默的點了點頭,扶著楊倓,隨張老三去了房間。溫大雅幾人看著楊倓三人的背影,都搖頭嘆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老三再次端著三隻空酒壺走了出來,還不住的搖著頭,嘴中喃喃自語道:「這都九壺了,燕王殿下還真是海量啊!」

「驛丞,殿下在房中怎麼樣了?」聽到驛丞的話,溫彥博不由得問道。

「這位先生,還能怎樣,燕王殿下一會笑一會又哭的,酒卻是一直不停的喝,兩位小姐都勸不住,只得在一旁流淚。」張老三說完,嘆息一聲,走了下去。

溫彥博『嚯』的站了起來,焦急的說道:「不能再這樣了,我要進去……」

「二弟,你現進去又能如何?就連長孫小姐都勸阻不了,你進去又能如何呢?」

「主上要是再如此下去,彥博說不得,也只有辭官離去,從此隱居山林之中,不再過問這世事。」溫彥博說著,大步向楊倓的房間走去。

「彥博兄,彥博兄不要如此的衝動!」顏師古站起身來,就要追去。

「師古,不要管他,隨他去吧!總之,不管主上如何,老夫既然早已經認定,就不會離開主上。師古與志遠,你們兩人心中也提早要有個打算。」溫大雅看著顏師古說道。

「師古雖只與主上相處幾日,但不管主上如何,師古定要完成殿下的志願,將這大業報辦好,同時還是將四書五經印出,已讓天下學子都有書讀。」顏師古一臉堅定的說道。

「濟雖不才,但也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就在這時,突然從樓上楊倓的房間中,傳來一陣大吵聲。幾人同時一愣,都匆匆向楊倓的房間跑去,剛到門前,就見雄闊海在外面來回的走溜,不時伸著脖子向裡面看,卻又不敢進去,見到溫大雅幾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溫先生,您快進去吧!裡面吵得可凶了,大雄也不敢進去。」

還沒等幾人進去,就見溫彥博氣呼呼的從房中,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見到幾人,先是一愣,隨後向幾人一抱拳,說道:「大兄、師古兄,我們後會有期了,明日彥博就走了。」說完扭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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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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