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服四夷 第112回:虞世基參劾斬忠臣,小縣令衙門斗陳棱

威服四夷 第112回:虞世基參劾斬忠臣,小縣令衙門斗陳棱

?高熲、賀若弼因直言相諫,觸怒天子,被打進死囚牢。朝中百官當堂不敢頂撞,但過了午時,不少官員結伴入宮,替高熲、賀若弼兩位老臣求情。

一行七八個大臣直奔御書房,雖說都是一起來,但是官場上人心未必一致。此時隋煬帝的臣子之中,已經分作三派,一派是關中派,都是在關中、隴右土生土長的西北官員,以蘇威、宇文述、薛道衡、張衡等人為主,是朝中最大的一派臣子;第二派是江東派,以裴蘊、虞世基等人為首,多數是從陳國歸順過來的臣子,勢力不如關中派,但是凡事政見一致,自有主張;第三派是江南派,都有梁國情緣,忠於蕭皇后,又稱后黨,勢力最小,例如蕭琮、諸葛穎等人。

三派之間,唯有江南派政見溫和,政見穩重,少有抵觸。但是關中臣子和江東臣子就大不一樣,畢竟地域文化差距大,政見多有不和,有官場的地方就有黨爭。而這次高熲、賀若弼被抓,在官場上來說,對關中派是一個不小的折損。

虞世基、裴蘊兩個人都是江東人士,官居要職不跟著求個情,臉面上說不過去,但表面上跟著來求情,心裡卻暗自叫好。主要求情的還是蘇威、薛道衡、張衡、衛文升等人,都是關中人,自然要替高熲、賀若弼說句好話。

御書房的香爐獨自冒著青煙,隋煬帝楊廣獨坐在龍椅上,鼻子里氣的直冒粗氣,氣得連午飯也沒吃下,一個幾個大臣來求見。隋煬帝問道:「諸位愛卿一起前來,莫不是為高熲、賀若弼講情吧。」

眾人之中,蘇威年長,又德高望重,作揖安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高、賀二人雖說言語犯上,也是赤誠一片,還望陛下念及往日功勞,將功折罪。」

「哼,他們有功之時,朝廷都已封賞,如今有罪,豈有將功折罪之理?」

蘇威蹭了蹭身旁的張衡,御史大夫張衡畢竟是陪同隋煬帝一起長大的發小,張衡作揖道:「陛下,高熲、賀若弼也是有年紀的人了,萬一在牢中有個好歹,只恐勿使陛下北上殺諫臣的惡名,陛下三思啊。」

「寧使朕背殺臣之名,勿讓朕做誤國之事。」

蘇威道:「琉求晚收回個一年半載,怎麼會讓陛下做成誤國之事呢,陛下言重了。」

「不必多說,今日放縱,只恐日後更加目無君主。」

「這……」幾個關中大臣,互相看看,當著皇帝的面兒有口難言。

「退下吧。」

隋煬帝絲毫不留情面,蘇威、張衡等人只等悻悻而歸,幾位大臣出了御書房,失望而去,裴蘊、虞世基走到御書房門口,虞世基一下子站住腳步,裴蘊跟著虞世基身後也停了下來,似乎有話要說。

隋煬帝見其他大臣已走,這兩人駐足不動,問道:「兩位愛卿還有什麼事?」

虞世基、裴蘊又走了回來,虞世基說道:「陛下,方才守著諸位臣公,微臣有句話不好當面直說。」

「哦?愛卿但講無妨。」

虞世基和裴蘊會意了一下眼神,虞世基道:「臣以為高熲、賀若弼身為老臣,目無天子,欺君罔上,敗壞官風,誹議朝政,若不依法嚴辦,只恐後人效仿。」

裴蘊也道:「臣請附議。」

且不說這話語輕重,單是誹議朝政一句,就說到了隋煬帝的心裡。虞世基最愛惜自己的官位,專揀皇上愛聽的說。

看著隋煬帝臉上露出一絲認同,虞世基繼而說道:「臣聽說當年高熲曾經是廢太子楊勇一黨,只怕死灰復燃,仇恨難平……」

「別說啦。」隋煬帝一擺手,對裴蘊說道:「高熲、賀若弼誹議朝政,罪不可赦,盡皆處死,不得有誤。」

「臣遵旨!」裴蘊、虞世基故意激怒隋煬帝,藉機剷除高熲、賀若弼這關中一黨,這才是:

忠臣諫言出分歧,黨爭暗中除異己。

朝中兩派本同族,只因天生在各地。

高熲、賀若弼以誹議朝政被論罪處死,朝野震驚,河間王楊弘回京這幾日沒上朝,就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到覺的顏面無光,畢竟事情起因是為了爭取修造戰船的銀子。

隋煬帝對老王爺還是敬畏三分,叔侄二人也沒太多拘束,各自坐下,隋煬帝談了口氣說道:「朕殺高、賀二人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收復琉求,完成統一,是朕的夙願,大勢所趨。既然已經開戰,琉求可以不了了之,但大隋不能就此罷手。」

楊弘道:「那挪用長城勞夫的餉銀,對徵用的百姓未免太苛刻殘酷了。」

隋煬帝說:「用就用了吧,既不是被朕揮霍,也沒有貪官貪贓,老百姓替朝廷擔點擔子有何不妥。朕是大隋天子,總不能挨個給百姓作揖致謝去。」

楊弘作揖道:「既然皇上如此看重收復琉求,老臣即刻返程。」

隋煬帝笑了笑,坐起身來說道:「皇叔回去之後,無論成敗,都要再打一仗,不要讓琉球國覺的詔安不成就沒事了。」

「老臣遵旨。」

「第二批撥付四百萬兩,皇叔打算怎麼用?」

楊弘作揖道:「老臣準備取嶺南木材,在義安打造戰艦,再派部將陳棱前往義安操練水軍,等到全部戰船造好,揚州、義安南北發兵,圍剿琉求。」

「好,朕准皇叔在江南各地徵調木材,專事專奏,全力準備收復琉求。」隋煬帝擲地有聲,信心百倍,河間王楊弘立刻領旨離京,趕赴揚州。真可謂:

隋唐英雄顯能臣,河間王爺奉聖君。

盡忠兩朝隋主願,費盡肝膽老臣心。

河間王楊弘出行,隨從護衛有三千馬步軍,沿途頗受沿途州府禮遇,一路之上快馬加鞭,不過多日就到了舒州(今安徽潛山)。

眼看夜色將晚,河間王楊弘問道:「嚮導官,這是到了何地?」

嚮導官道:「前面便是潛山縣。」

楊弘往前望了望,說道:「陳棱。」

「末將在。」

「速去潛山縣,讓當地安排食宿,今晚本王在此過夜。」

「遵命!」

副將陳棱帶了幾個侍衛,快馬加鞭,先趕到了潛山縣。此時將至傍晚,縣衙的衙役已經準備關閉縣衙大門,正巧陳棱等人趕到。

「休要閉門,本將要見縣令!」

看門的衙役打眼一看,為首之將,身高七尺有餘,青黃臉面,劍眉豹眼,留著八字小胡,頭戴騰雲鎦金盔,身著方葉連環甲,腰挎寶劍,此人正是副將陳棱,字長威,廬江襄安人,官居武賁郎將。

「這位軍爺從哪裡來,來我縣衙有何要事?」

「我乃河間王爺麾下武賁郎將陳棱是也,老王爺今晚要在潛山縣食宿,快命你家縣令準備酒飯,出城迎接!」陳棱隨手拿出通關牒文,扔給衙役。

陳棱說話聲如洪鐘,氣勢奪人,一看就是做武將的出身,當差衙役不敢怠慢趕忙拿著牒文去見縣令。

這潛山縣的縣令名叫張鎮周,看過通關的牒文,又交給了衙役:「陳棱人吶?」

「已去迎接王駕了。」

「依照律令,安排驛館便是。三千馬步軍自有軍糧,本縣不可負擔。」

衙役猶豫了一下,問道:「老爺,這可是王駕千歲,安排驛館未免有些怠慢。」

張鎮周道:「河間王威名,本縣自然知道,可是王爺麾下這幫侍從,個個飛揚跋扈,無視地方官員,若是再高接遠迎,吃拿卡要,不知道要糟踐多少。」

「萬一王爺怪罪.......」

「責任全在本縣,你們怕什麼?」

「小的明白。」

等河間王的催馬進了縣城,只見十幾個衙役氣喘吁吁來應河間王,陳棱一看潛山縣縣令連來都沒來,一把揪起一個衙役問道:「你家縣令,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不迎千歲的王駕?」

衙役嚇得哆里哆嗦,戰戰兢兢答道:「我家縣令說了,按照律令禮法,安排河間王驛館歇息,自有驛館夥計招待。」

「放肆。」

陳棱氣得火冒三丈,河間王楊弘摸了一下須髯,說道:「沿途而來,各郡縣都禮讓三分,為何潛山縣如此無禮,你去看看。」

陳棱二次來到潛山縣縣衙,一腳踹開縣衙大門,高聲怒道:「縣令何來?縣令何在?」

只聽有人問道:「堂堂縣衙,有冤擊鼓,安敢在此喧嘩?」

「某家河間王千歲麾下,狗頭縣令快快來見!」

只見從縣衙大堂一旁的長廊下,走出一人,身著官袍,頭戴烏紗,年紀三十歲上下,白面尖頰,略有須髯,兩眼盯著陳棱,走到近前,此人正是潛山縣縣令張鎮周。

「我乃潛山縣縣令,你身為軍差,怎敢如此無禮。」

「啊呸!你個區區芝麻官,也不看看今天是誰的王駕,竟敢如此無禮,我先讓知道知道厲害。」陳棱跟隨河間王多年,又是武將出身,也蠻橫慣了,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就伸手去抓張鎮周,

張鎮周身子一閃,右手一把抓住陳棱手脖子,陳棱又伸左手,張鎮周另一隻手跟上擋住,二人一較力,「哎呀」,陳棱一驚,沒想到這個白面縣令竟然還是個習武之人,讓人著實吃了一驚。

陳棱撥開張鎮周手臂,揮拳邊打,張鎮周甩掉烏紗,接招迎戰,二人不容分說就在縣衙院子里打鬥起來。

二人赤手空拳,這邊一個犀牛望月,那邊來個惡虎掏心,互不相讓,連兩旁的衙役和王駕侍衛也看的目瞪口呆。搏鬥十幾個回合,不分上下,陳棱暗想沒發覺這張鎮周竟不是個文弱之輩,卻身懷一身好武藝。

二人正在憨斗,只聽一聲悶吼:「都給孤家助手!」兩人定睛一看,正是河間王楊弘來到。這才是:

深藏不露武藝多,不打不知有絕活。

潛山縣中藏猛虎,河間王駕存斗羅。

二虎相爭無高下,棋逢對手弈難博。

殘陽夕照雙雄會,小小縣令志難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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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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