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服四夷 第109回:宇文愷進獻觀風殿,突厥部拓路開草原

威服四夷 第109回:宇文愷進獻觀風殿,突厥部拓路開草原

?隋煬帝春遊揚州,返回西都大興,也就是後來的長安。文武百官出城相迎,從東都洛陽到揚州行宮,這次出行總算告一段落。

皇城內外,旌旗蔽日,禁軍列隊護甲,隋煬帝、蕭皇后等人回到宮中。寧安殿又回到往日的平靜之中。

隋煬帝一路風塵僕僕,沐浴之後,便陪著蕭皇後到御花園遊玩,花園內有一亭子,名曰「神羽亭」。隋煬帝說道:「皇后可曾記得,當年先帝在此比試選駙馬,柳述、蕭瑒文采武略不相上下。」

「唉……」蕭皇后嘆道:「只可惜先帝愛才,把那蘭陵公主嫁給柳述。臣妾煞費苦心,也沒能成全楊阿五和蕭瑒這對才子佳人。」

坐在神羽亭的石凳上,隋煬帝回首往事,心裡也難生起一絲惆悵,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想想當年蘭陵公主楊阿五為了追隨柳述,寧死也不屈從,如今想來倍感惋惜。

隋煬帝說道:「朕如今想起蘭陵公主,同樣也想起了義成公主,都是朕的親妹妹吶。」

蕭皇后掐指一算:「義成公主嫁到突厥部也有七八年了吧。」

「是啊,歲月不饒人,朕是真想見見公主,不知道她現在從漠北過得怎麼樣?」

「皇上若是想念,就派使者趕往漠北,看看公主。」

隋煬帝手撐在石桌上,眼神凝視著花園的芳草,心中若有所思,不禁聯想到了整個漠北,煬帝說道:「朕不僅想看看公主,還想看看啟民可汗這個妹夫。」

「啊?」蕭皇后一驚,試問道:「皇上不會是想御駕親臨漠北吧?」

「有何不可?」隋煬帝道:「皇后莫要小看了塞北突厥,雖說已經和親,但是一旦反目,整個漠北便是大隋的心腹大患,既要和睦,也要提防。在朕的眼裡,與突厥和親無異於跟狼為鄰。」蕭皇后也明白了隋煬帝的心意,默默點了點頭。這才是:

自古荒原多異族,馬背立國橫空出。

匈奴鮮卑和烏桓,突厥契丹並茹茹。

長城東西曾血海,雄關南北掠無辜。

試看中原立帝業,誰人不防漠北族。

過了兩日,百官早朝,隋煬帝楊廣大殿之上威嚴端坐,聽過了一些朝政的奏報,隋煬帝說道:「各位愛卿,朕此番南下揚州,沿途巡遊,南國半壁江山如朕所願,太平安寧。與之相比,朕到放心不下北境了,七年多前,義成公主遠嫁突厥,如今早已杳無音信,朕想北巡長城,看看突厥部在忙些什麼?」

此言一出,滿朝大臣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隋煬帝剛回京城,又有了巡遊北方的想法,只見老臣高熲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一言,還望陛下納諫。」

高熲自從複製還朝,變得中規中矩,隋煬帝難得聽高熲進諫,便說道:「愛卿請講。」

「陛下剛從江東巡遊歸來,國不可一日無君,本當安心在朝理政,再次巡遊,只恐又要怠慢一些政事。」高熲道。

隋煬帝答道:「朕有三省六部,留在京師處理政事即刻,何必事事煩朕?」

老將賀若弼也出列奏道:「陛下,巡遊揚州,已經耗費巨大,若是再去塞北,耗費有過之而無不及,況且為收復琉球國,朝廷剛撥走白銀四百萬兩,還是暫且放緩吧。」

一看賀若弼也跟著進諫,讓隋煬帝眉頭皺起,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樣子。皇帝的臉色,還是被眾臣之中會看眼色的宇文述發覺。

宇文述奏道:「陛下,臣到是覺得此時巡遊塞北,再合適不過。」

本來滿朝的大臣,心裡上都支持高熲、賀若弼的意見,畢竟連續巡遊是勞民傷財的事,沒想到宇文述突然冒出驚人之語,讓眾人又是嘩然一片。眾人驚訝之餘,隋煬帝到了找到了台階,煬帝問道:「宇文愛卿,但講無妨。」

宇文述作揖道:「臣以為突厥部不可不防,自陛下登基以來,鐵勒等十部族先後歸順啟民可汗,啟民可汗又兼并西突厥,並統領東部的奚、霫、室韋等部族,雖說臣服於隋,但是人心難測啊。」

雖說宇文述說話帶著幾分迎合奉承,但所說也是實情,也有不少大臣認可支持,文官之中最支持的莫過於內史侍郎虞世基。虞世基年過半百才考上進士,入朝為官,對自己的仕途之路是萬分珍惜,在皇帝面前唯唯諾諾,謹小慎微。

虞世基一看這個時候正是迎合天子的良機,也斗膽奏道:「臣啟陛下,我大隋雖說國立殷盛,但是四鄰不安,隱患長存。臣以為陛下是獨步千古的明君,就應居安思危,未雨綢繆,身先士卒。巡遊塞北,未嘗不可。」

虞世基出口成章,頭頭是道,讓隋煬帝大為高興,早把進諫的高熲、賀若弼至於一旁,隋煬帝說道:「虞世基所言,正合朕意,朕覺得十日之後,起駕北巡,並召集關內、河東、雁門的諸路軍士,共赴塞北。」百官遵旨,齊呼萬歲。真可謂:

南來北往走遍州,只恨地大難到頭。

方從江南尋東夷,又欲塞北探草丘。

時間又過半個月,關內的二十萬大軍相繼到達,駐紮在京師城東二十裡外,大隋天子的龍駕御輦再出大興城。剛出京城北門不遠,只見一座宮殿映入眼帘。

隋煬帝先下了御輦,蕭皇后以為要坐車輦行路,沒想到剛出城就下車,隋煬帝躊躇滿志的說道:「皇后請看,這座宮殿如何?」

蕭皇后一愣,問道:「北門外幾時建了這麼一座小宮殿,到精製美觀。」

隋煬帝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朕命工部尚書宇文愷為皇后打造的『觀風行殿』。」

「哦?何為觀風行殿?」

「宇文愷可在?」

跟隨身後的眾官員之中,趕忙站出一人,正是工部尚書宇文愷,作揖道:「微臣在。」

「愛卿給皇后講講你造的觀風行殿。」

「遵旨。」宇文愷道:「十日之前,微臣奉皇上旨意,打造一座能行走的宮殿。此行殿下面鑲嵌巨大輪軸,無論馬拉人推,借可滾動前行,陛下賜名為觀風行殿。」

隋煬帝也說道:「塞北是苦寒之地,有這觀風行殿,即可防風又能避寒,朕專為皇后打造。」

這番話讓蕭皇后十分欣喜,一來從未見過這種能走的宮殿,二來後宮只有皇后和貴嬪蕭敬嫣兩個人,蕭敬嫣此時已有身孕,不便遠行留在了宮裡,所以隋煬帝說專為皇后打造是名副其實。

觀風行殿方圓偌大,木製構造,雕刻精湛,龍鳳呈祥,隋煬帝與蕭皇后一起登上觀風行殿,這個巨大的移動宮殿,不僅有正殿廂房,還有長廊木園,又粉飾一新,精雕御刻,巧奪天工。宇文愷一聲令下,上百匹御馬鐵鎖連環,並駕齊驅,拉動觀風行殿,穩步前行。

隋煬帝和蕭皇后坐在觀風行殿之中,絲毫不覺顛簸,四平八穩,隨關內二十萬大軍前行,過了涇水,其它各路大軍相繼會集,五十萬大軍一起北上直奔塞北。

越往北走,山地越多,但幸好大路暢通,使得觀風行殿暢通無阻。隋煬帝、蕭皇后覺得行程乏味,便傳來莒國公蕭琮、正議大夫諸葛穎、內史侍郎虞世基陪著在行殿的御書房一起,品詩論經,談論時政。

蕭皇后說道:「自北上數日,左右環山,卻道路順暢,沒想到偌大的觀風行殿竟無阻礙,是為何故?」

眾人之中諸葛穎道:「這得益於秦直道,開山劈谷,通直易行。」

蕭皇后道:「本宮還是頭一次聽說北國有這樣的古道,諸葛大夫不妨說說這秦之道。」

諸葛穎道:「《史記》有雲,秦始皇欲游天下,傳命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塹山湮谷,長一千八百里,這便是秦直道。」

眾人聽了大長眼界,虞世基贊道:「諸葛先生果然一代帝師,天下之事爛熟於心,我等欽佩。」

隋煬帝站起身,望了望窗外的漫漫古道,說道:「秦始皇真是了不得,能修一條秦直道,貫通南北。朕不能白走秦始皇修的路,朕也琢磨著修一條道,超過秦始皇!」

隋煬帝語出驚人,本來眾人是沿途品閱古道,沒想到竟引起隋煬帝的趕超之心。隋煬帝眼望窗外,看著自己的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心生感慨,提示一首《從軍行》

二邊烽亂驚,十萬且橫行。

風卷常山陣,笳喧細柳營。

劍花寒不落,弓月曉愈明。

會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

大隊人馬出了偏關,直奔塞北重地榆林(今內蒙古和林格爾縣),雖然草原之上風力頗大,但是對平生頭一次到塞北的隋煬帝和蕭皇後來說,還是帶來了幾分新鮮和好奇。

只見先鋒官陰世師快馬奔來,作揖走道:「啟稟皇上、娘娘,突厥部啟民可汗率塞北各部盟首領共三千五百人在大道恭迎陛下。」

蕭皇后一愣問道:「出關以來茫茫草原,哪裡見過什麼大道?」

「依末將看,是新修的大道。」陰世師道。

蕭皇后對隋煬帝道:「昨日還在談說秦直道,沒想到塞北的胡兒先學會築路迎接聖駕了。」

隋煬帝傲慢的笑了笑,對陰世師說道:「傳旨命觀風行殿走突厥修的大路。」

「遵旨!」

觀風行殿體積巨大,一陣滾地的木軸聲傳來,上百匹御馬拉著觀風行殿走上了草原的大路。這條路是突厥部啟民可汗為恭迎隋煬帝,在草地上除草鋪石,築起的一條新路。

塞北各部盟大小頭領三千五百餘人,跟隨啟民可汗一起跪倒,恭迎隋煬帝御駕,一看碩大的觀風行殿,眾人驚訝不已,從未見過能行走的巨大宮殿。

觀風行殿來到眾首領近前,停了下來,太監架起木台階,隋煬帝、蕭皇后攜手走下行殿,啟民可汗跪地高呼:「奴等拜見大隋皇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一起叩拜,蕭皇后只覺伸側一閃,她注意到眾人跪拜之時,唯有一人跪在啟民可汗旁邊,非但沒有磕頭,兩個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目不轉睛。蕭皇后臉龐一側,注意到那人二十幾歲的年紀,二目深邃泛藍,眉毛雙鬢紅里透黃,鼻樑高聳,雖是跪著也顯出強壯體格,顯然一副西域人相貌。

蕭皇後頭一次見純種西域男子,心中不僅一抖,暗想這是何人,跪地不拜,還敢瞪著眼睛亂看,實屬無禮。這才是:

塞北乍見歐式男,高鼻褐發眼透藍。

大膽無禮直觀望,跪而不拜犯龍顏。

母儀尊容當迴避,金枝玉葉莫相攀。

草原四野無窮碧,一眼望穿或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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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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