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又入夢

吳國都城的街市，分東西南北四個，都是從城門裏進去后，往前走一兩條街的距離，最外頭是一些客棧跟茶樓。

哲哲跟寅巳坐着的馬車，是從東門進去的，這東門裏的街市，賣的都是些胭脂水粉，錦繡彩鍛，街道上有擺攤的小架子，也有帶着門店的商家。

哲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情景，這些街市，都是圍着護城河的兩邊，用橋樑連接起來，河裏頭還有些船隻，可以坐在上頭遊玩。

「這些商鋪里的東西，若是有喜歡的，儘管提，相公都會買給你，」寅巳看着一邊瞪着眼睛，新奇的瞄來瞄去的哲哲，忍不住笑了。

「好啊，」哲哲的回答很乾脆，拉着寅巳，就往第一家綢緞莊去了，這布莊裏頭，都是把布擺在櫃枱後頭的架子上，顧客來了，老闆跟小二，才會根據顧客的需求，從後頭拿了布匹來看，正真擺在櫃枱上頭的，並不多。

哲哲並不懂布匹的好看，她瞧著布料，都是憑手感，摸起來柔軟舒服，就覺得是好料子，看着樣子好看，就想要買了回去小團團做衣裳。

寅巳這次來，可是帶了兩個僕人跟着，哲哲瞧上的東西，都是一律買了，讓僕人們搬去馬車上。

哲哲這一回，在這街上，可是買了不少東西。

簪子，胭脂水粉，都有涉及，有給公伯夫婦的，也有給莘莘跟葉瓊文的，李辰遠跟蘿可也有份，就是已經出發去雪山的人也有。

東街逛完后，就是去了南邊的街，南邊的風景好，多是些飯館跟酒館，周圍都是賣茶米油鹽姜醋茶的，哲哲對這些倒是沒什麼想法，只是剛好到了中午，就在此處吃了些飯菜。

在南街吃過午飯，就是到了西街，西街最外頭是賣糧食跟瓜果蔬菜的，往裏頭還有牲畜的市場，哲哲跟着寅巳，只是去了這裏頭的茶樓里坐着，一邊聽說書先生講奇聞逸事，一邊看着外頭的車水馬龍。

最後，到了傍晚，寅巳才帶着她，上了小船，順着護城河，一路劃到了北街的夜市上去，這北街的夜市，才是熱鬧的，什麼小玩意都有。

寅巳帶着她一道去吃了不少小吃，買了糖人跟小玩意，還放了荷燈，許了願望，坐在河邊的亭子裏，看岸上的人玩雜耍。

兩個人一直待到了夜色漸深，這才上了回程的馬車。

「今天開心嗎？」寅巳摟着哲哲，輕輕的問著。

「開心，就是有些累，」哲哲今日走了不少路，本來昨晚上，就被折騰的夠嗆，至今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又跟着玩兒了一天，這會兒，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窩在寅巳懷裏，懶得動彈。

「等從雪山回來，到了魏國，我帶你去我們那裏的小鎮上玩兒，那些小鎮，可要比這裏好玩兒多了！」寅巳看着懷裏的人，不住的打着哈欠，就知道她今日是累的夠嗆了。

「等我們回了魏國，我要跟相公一起遊山玩水，去看魏國里每一處好看的風景，吃每一道好吃的菜，」哲哲點點頭，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要不要睡一會兒？」寅巳瞧他眼皮都要抬不起來。

「那到家了，相公你可以叫醒我，」哲哲確實是困了，靠在寅巳懷裏，沒用多久，就睡了過去。

寅巳見她睡著了，就把一邊的披風拿了過來，給她蓋好，把她整個人又往懷裏摟了摟，哲哲自己像是知道了一般，跟着也扭了扭身子，把寅巳抱的更緊了。

哲哲在夢裏，又回到了那條長廊上，這一回，依舊是他們三個人。

「你醒了？」講話的是蘇曉曉，她沒有碰哲哲，只是遠遠的站在一邊，歪著頭看着她。

「感覺如何？」公伯哲哲在她面前蹲著，而哲哲是趴在地上。

「我怎麼又到了這裏？」哲哲有些不明白，她已經又不知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做這個夢了。

「是你自己想要來的，」公伯哲哲回到了一邊，坐了下來。

「哲哲，你說我是不是也跟你有關係？」蘇曉曉看着這些眨了眨眼睛。

「嗯？」哲哲沒有回答，只是做起來，看着蘇曉曉。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頭我好像是穿越了一樣，但具體是怎麼樣，我記不太清了，」蘇曉曉聳聳肩，「我也很無奈，咱們三個的這個夢，我已經做了好幾回了，這是第三次。」

「什麼意思？」哲哲看着她，難不成是說，她是從原來世界，走進來的意思？

「同樣的夢啊，你們倆的臉，我都記得了，我可是活在21世紀的人，」蘇曉曉搖搖頭，「後來，我醒過來以後，仔細回想了一下，第一回我碰了你的時候，是多了好多記憶，像是我的，又不是我的，我還去看了心理醫生呢！」

「你是說，你還在21世紀，好好的？」哲哲忍不住驚訝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那個前輩的猜測，就是對的。

「是挺好的啊，」蘇曉曉點點頭，「就是老做夢，夢到自己穿越了，我還以為是我小說看多了，不過，總是夢到同樣的人，就很奇怪了！」

蘇曉曉之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情況，她是最近才發現的。

「所以，你是不是我？」蘇曉曉疑惑的看着哲哲。

「我也不知道，我們還算不算一個人，」哲哲覺得這樣的情況很詭異，因為對於她自己來說，她有着蘇曉曉在21世紀的記憶，她還以為自己是出了什麼事，原本的自己已經消失了，穿越的她跟原本的她，本來應該是只有一個的。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穿越的她跟原本的她，是獨立存在的，或者說，如今的她，只是一個被複刻過來的意識罷了，只是一個突然多出來的存在。

這個時候，再看到蘇曉曉，突然就是那種不真實，又帶了些恐懼的心情。

「嘿，過去的我，你還想回21世紀嗎？」蘇曉曉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笑了，半開玩笑的問著。

「我——」哲哲看向了一邊的公伯哲哲，這會兒，公伯哲哲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帶一絲情緒。

「咱們三個，算是有緣分吧，不過是靈魂也好，還是意識也好，既然能在夢裏遇見，那就有什麼說什麼好了，」蘇曉曉大大咧咧的，她一貫都是這樣的性子，不喜歡遮遮掩掩，拐彎抹角，什麼事情，都是直接說的。

「好啊，」公伯哲哲點點頭，笑了笑，看向了哲哲。

這一下，三個人里，兩個人都看向了哲哲。

「你們看我做什麼？」哲哲有些不知所錯。

「因為你現在，是主導地位啊，」蘇曉曉聳聳肩，表示，「我是喜歡21世紀的生活，穿越什麼的，看看小說，偶爾幻想一下就好，真的這麼做，我是不會幹的，所以——」

這樣的回答，跟哲哲最開始穿越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21世紀這麼好，什麼都方便快捷，比起落後的古代，自然是要更舒坦，更讓人嚮往一些。

「我可不想再做穿越的夢了，最近，我上班很累的，做這些夢，讓我整個人更累了，咱們既然經常會在這裏碰面，能不能就商討一下，把這件事解決可呢？」

蘇曉曉最煩的就是這個。

「你現在，找到了新的工作了嗎？」哲哲穿越火來的時候，是剛辭職，一個人睡在公司的宿舍里，辭職后，能去哪裏住都不知道呢！

現在，聽到蘇曉曉提到了工作，讓哲哲忍不住想問一問。

「找到了，還挺不錯的，」蘇曉曉點點頭，立馬來了性質，告訴了哲哲，她辭職后都有了哪些經歷。

哲哲這才發現，21世紀的她，也過了兩年多的時光了。

辭職后，被從公司宿舍趕了出來，蘇曉曉就只能去住15塊錢一晚的公共宿舍，找了兩個星期的工作，才勉強去了一個管住的客服崗位，這個崗位，讓他每天累的要死，只做到了年底就辭職了。

過年回家，自然是免不了被家裏人批評，還勸說她，讓他去相親，早些嫁了，生了孩子，就在家做家庭主婦好了，這個年，蘇曉曉過得很艱難。

不過，她最終是沒有同意去相親，反而是離開了原本的打拚了幾年的城市，去了沿海地區，學了軟件編程跟後期製作，現在的她，也算是有了穩定的工作，自身的能力也有了保障。

「雖然，這兩年，過得很是辛苦，可整體來說，我覺得還是有了很大的成長，」蘇曉曉說完自己的經歷后，不忘總結一下，「你想要做什麼，遵循內心，勇敢去做就好，這是最重要的，那些磨難跟壓力，是別人提出來的，可最在乎的卻是你自己。」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經歷過，」哲哲聽完后，只能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了。

「你現在的經歷，也是我沒有的啊，我知道，有一個人，把你照顧的很好，」蘇曉曉本來是想要拍一拍哲哲的肩膀，可想到這麼拍下去，會讓兩個人記憶互相串通，她就放棄了。

「你是我，也不是我，不過，不管怎麼樣，都希望我自己能遵循內心，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蘇曉曉說完這些，就看向了公伯哲哲。

「公伯小姐，你還想要回去原來的身體嗎？」

「不想，」公伯哲哲回答的很乾脆，搖了搖頭，「士可殺不可辱，我過不了心裏的那關，既然我已經選擇離開，就該徹徹底底的離開，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一分一秒也不想。」

「你好——」怎麼說呢，有些幼稚了，蘇曉曉想這麼說，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反而是看向了哲哲，「你最近發生的事，我夢裏頭都一清二楚，所以，你能不能節制一點？」

「啊？」突然這麼一句，讓哲哲都懵了。

「我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他還以為我——」蘇曉曉說不下去了，「你趕緊想辦法解毒，別讓我再夢到你跟你家夫君了！」

這個話題的轉向，突然就不得了起來。

「我也不想知道，」公伯哲哲看着哲哲，木然的說着，「以往，我還想着要投胎轉世，如今看來，我覺得魂飛魄散，是比較幸福的事。」

「你也能夢到？」蘇曉曉保持懷疑。

「我一直待在這裏，」公伯哲哲搖搖頭，「但是我就是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更不可能回去了！」

萬萬沒想到，事實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哲哲看着還是十幾歲孩子模樣的公伯哲哲，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那什麼，這個讓未成年知道了，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還有，我雖然吞了黃金，可後邊還是把它吐了出來，」公伯哲哲解釋著，「是蠱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