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病(3)
當小東西第五次伸進來的時候，慕筱愛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此美味。
可眸子里，卻倒映出了邵城年的身影。
慕筱愛愣了一下，隨即擰起眉，牙齒張開，用力狠狠向前一咬。
「嘶……」邵城年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舌頭被慕筱愛用牙齒緊緊咬住，根本不像上次那樣可以退回來。
慕筱愛用牙齒磨了兩下，感覺有濕滑的液體流出，才滿意的鬆開嘴，口中怒罵道：「你個淫賊，怎麼又來了，趕緊滾！」
邵城年捂著嘴，一動不動的盯著慕筱愛，他感覺自己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看什麼看，趕緊走。」
慕筱愛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借著昏暗的燭光，她能隱隱約約看到邵城年嘴角流出的鮮血。
邵城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轉身準備從門離開。
誒？慕筱愛見邵城年乖乖轉身往門的方向走，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她是想讓邵城年離開，可卻沒曾想過，邵城年會真的聽話。
難不成……是夢？
慕筱愛眼珠轉了轉，沖著走到門口的邵城年喊道：「等等，你打算就這麼走了？」
邵城年聞言，頓住腳步，側頭看向慕筱愛。
果然聽話。
慕筱愛想了想，試探著說：「你做了錯事，應該接受懲罰，你說，是不是？」
邵城年皺了下眉，他不清楚慕筱愛要做什麼，但考慮到慕筱愛有病，生氣容易影響病情，還是點點頭，忍著舌尖的疼痛，應了聲「是」。
「果然是在做夢。」慕筱愛一下來了興緻，揚起頭，緊繃著臉，道：「那我就罰你，要聽我三次命令。」
以為是在做夢？
邵城年聽到慕筱愛的呢喃聲，頓時感覺有些無語，但轉瞬一想，以慕筱愛的性格，或許也只有在眼下這種情況，他才有可能知道慕筱愛的真實想法。
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好，他倒要聽聽，在慕筱愛心裡，到底是怎麼想他的。
「好。」
聽到邵城年答應她，慕筱愛咧開嘴，傻傻的笑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那第一個命令，就是你以後不許進秋水閣。」
「好，除非你同意，我不會再進秋水閣。」
「第二個命令，你要好好對我妹妹，不要讓她傷心。」
「好，我一定會好好對你妹妹，就像對你一樣。」
「討厭，不要對我好。」慕筱愛撅了撅嘴，繼續提出要求：「最後一個命令，你要再答應我三，不，三十個命令。」
這……還真是符合慕筱愛的品性。
邵城年嘴角抽搐了一下，點頭應道：「好，你繼續說。」
慕筱愛聽到邵城年答應她如此無禮的要求，笑的眼睛都彎成了兩個小月牙，開心的說：「第一個命令，你不許再做讓筱情誤會的事，看到我和筱情在一起，你要退避三舍，聽到沒有。」
「聽到了。」
「然後，你要幫慕家成為北平府唯一的綢緞商，不許提出非份要求，和，和我妹妹成親以後，不要再喜歡我。」
「……」
邵城年沒有回應慕筱愛的話，搖搖頭，開門走出了屋，他已經不需要再聽下去。
可越講越興奮的慕筱愛根本不在意邵城年走沒走，繼續說：「你要忘了我和你的事，永遠，永遠都不要記起來，還要……」
說了不知多久，慕筱愛才慢慢安靜下來，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屋子，淚水不知什麼時候模糊了雙眼。她自嘲似的笑了笑，用被子蒙住頭，小聲說出最後一個命令：「從今以後，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記得這些就好，邵城年，你一定不要辜負筱情，好好對她，不要讓她孤單，她最怕黑了。」
走出秋水閣，邵城年仰頭望著天，初五的月亮彎彎的，就好像是慕筱愛笑時的眸，讓他不由沉醉其中。
過了許久，邵城年才低下頭。
「成為北平府唯一的綢緞商？」他輕聲重複了一遍剛才聽到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漆黑的瞳孔里滿是冷色。
……
清晨，笑笑端著洗臉盆走進屋。
誒，都喝了？她驚訝的望了一眼小桌，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想了想，笑笑將洗臉盆放在地面，先把方盤端回廚房，吩咐廚娘再熬一碗湯藥給大小姐喝，然後才重新回到慕筱愛的閨房，輕聲喚道：「大小姐，醒一醒，該去夫人那裡問安了。」
慕筱愛聽到有人喊她，揉揉眼，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從睡夢中醒來的她，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好。
「知道了，準備好轎子，我之後要去店鋪。」
「可您的病？」
「我已經好了。」
慕筱愛沒有喝廚娘剛煮好的湯藥，給母親問安后，直接乘轎子去了慕氏綢緞莊。可沒曾想，才剛到綢緞莊，就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大小姐，趙氏綢緞莊趙老爺早晨派人送來一張請帖，說是要商量建立什麼公會的事。」
「綢緞商公會？」慕筱愛聞言，立刻蹙起眉，老掌柜或許不清楚什麼是公會，但經常與寶豐錢莊往來的她，又怎麼會不清楚什麼是公會。
公會即同業公會，是相同行業商人為了提高地位，增強競爭力組成的同盟。
而現在，趙老爺成立公會的唯一目的，只可能是聯合所有綢緞商，一同抵制慕家。
「請帖呢？」
「在屋裡。」
老掌柜見精明能幹的大小姐如此模樣，也不由皺了皺眉，一邊吩咐下人去拿請帖，一邊思索起趙老爺所說的公會究竟是什麼意思。
「合縱之計，慕家現在就是秦國。」
慕筱愛見老掌柜一臉不解的苦思，便給他用古代的典故解釋了一下趙老爺的用意。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如果慕家不加入，其他綢緞商會聯合到一起，組成那個什麼公會，一同針對慕家。」
慕筱愛點點頭，接過下人遞來的請帖，拆開。
「三天後，午時，鴻福酒樓。」
「九個字，這麼囂張？去查查，這位趙老爺最近攀上了什麼貴人。」慕筱愛將請帖放到茶几上，以現在邵城年的官威，敢正面與慕家叫板的也沒有幾個人，她必須要謹慎行事。
不到半天，慕筱愛就得到了消息。
原來，趙老爺的靠山竟然同慕家一樣，也是錦衣衛千戶邵城年。